“自然沒有。”周歡壓著了心底的驚訝,面前保持著絕對的鎮定看向空無。
空無點了點頭,心中一副了然的樣子。
……
“小姐,府裡的人來接咱們了。”因為門外一直守著的玉溪開口,禪房裡的詭異氣氛被打破。
周歡起身沒有再說話就轉身離開了這裡,而後留在房間裡孤身一人的空無看著遠去周歡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自己這一生做了無數的善事,唯獨這一件,他覺得自己做的愧於自己。可,終究是無可奈何啊。
路上回去的時候,周歡一直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她一直都有不好的預感,只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一次倒是格外的強烈。
果然,周家人的馬車走到山下的時候,周歡卻突然遇上了一群人將他們給團團圍住。
“小姐,你別急,我去看看。”玉溪聽到外面的聲音後,立馬收斂了身上隨和的氣息轉了出去。
她雖然沒有過實戰的經驗,可是好歹也是銀月樓裡飽受訓練的人,自然也不會差到那裡去。
馬車裡的周歡透過縫隙打量著外邊的人,看樣子她們的對手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周歡還在打量的時候,自己的轎簾突然像被一陣風似的被吹來,而後又迅速的合上。
“啟風眠?”周歡驚訝地看著眼前的人,一身月白色的長衫,溫潤如玉的臉龐,不是當朝國師啟風眠是誰。
距離上一次的分別已經有些時日了,周歡沒有想到,二人再次見面居然是如此的場面。
啟風眠抬眸對上周歡的眼睛,“我需要你的幫助。”
周歡愣了愣,這才低頭看向了面前男子的腹部,那裡月白色的衣袍暈染了不少的鮮血出來。
男子修長的雙手死死地按著自己的傷口,可即使如此,鮮血還是沒有絲毫的停歇。
“真是過意不去,每次見面似乎我都在受傷。”啟風眠自嘲地笑道,他眉眼溫潤,周身的氣息感覺完全和身上的血跡沒有關系一般。
原本靠在轎中軟墊上的周歡卻是一臉緊張地看著啟風眠,這才想到自己帶著養父的遺物,或許裡面有藥可以救啟風眠。
周歡低頭翻看的時候,外邊突然傳來一聲些稀碎的腳步聲,下一秒,玉溪就會掀開簾子走了進來。
“等等。”周歡慌張地開口叫停了玉溪,玉溪是銀月的人,而現在周歡不相信銀月。
轎外的玉溪停下了自己的腳步,然後疑惑地站在那裡。就在她以為周歡出了什麽事情的時候,裡面卻傳開了周歡的聲音。
“我出來。”
話音未落,周歡已經抬腿邁了出來,而轎中,啟風眠手裡握著方才周歡給自己的藥丸陷入了沉思。
周歡說,這是她養父帶著保命的東西。
可是,據他所知,她的養父不是已經故去了嗎?他以為,她會如那些俗人一般放不下這些身外之物。
正在思索的時候,方才出去的時候周歡卻突然轉身回了馬車,然後一臉認真的看著啟風眠說道:“國師,等我們回去了,可一定要記得給我請個大夫啊。”
啟風眠剛剛將藥丸咽下,一臉疑惑地看向周歡。誰知周歡卻坐在了馬車裡原本該坐的位置上,然後對著啟風眠說道:“抓穩了。”
一切發生的都是那麽突然,啟風眠剛剛抓緊了身旁的東西,馬車卻以極快的速度往著不遠處的山崖處奔了過去。
在外面駕著馬車的玉溪一臉的緊張,可又想起剛剛周歡對她的囑咐,心中又沒那麽緊張了。
周歡很熟悉這裡,上一世的時候她曾經在這裡試圖逃離周家柳氏的控制,誰知道自己逃跑的時候,居然意外失足墜落了山崖。
原本以為自己活不了,誰知道那個山坡看似很陡峭,但是在剛下去不久的地方有個死角。也正在如此,她沒有死,但是也沒有逃過柳氏的控制。
如今重活一世,她卻沒有想到,之前的陰差陽錯現在居然可以救下她的一條命。
“小心。”馬車快速墜落的時候,啟風眠卻是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口將周歡護在了自己的懷中。
玉溪在外面控制著馬匹墜落的角度,已經分身乏力,而且她還有更重要的作用,等周家的人過來救援。
伴隨著馬車消失在鬱鬱蔥蔥的山崖下,隨後趕來的人碎了一口後,就憤憤不平的離開了。
如此,一場鬧劇才算是平息了下來。
“其實…咳咳…”啟風眠壓下自己身上的傷痛,眸色複雜地看向周歡。“你不用這樣救我的,那些人也不會真的殺了我,他們只是想要我身上的東西而已。”
周歡愣了愣,從啟風眠的懷裡坐起來。方才墜落,雖然有啟風眠護著,但是因為服用藥物的原因,她的身體似乎已經在奔潰的邊緣了。
“那,東西丟了,皇上會怪你嗎?”周歡突然開口。
她如果沒有記錯的話,上一次分開後,啟風眠應該是去和領國使者洽談了,所以此事必定關於國體。
周歡不是什麽有大格局的人,但有一點她卻是很清楚,之前的時候啟風眠對她有恩情,不能不還。
看著啟風眠無話可說的樣子,周歡勾唇淺笑。“你看,我要是不用這妙計,你能脫身?”
啟風眠點頭,“你說的沒有錯,這東西至關重要,就連……罷了,此事說了也是平白的拖累你。”
周歡無所謂地轉過頭,尋了一個可以依靠的地方躺了過去。“國師,你可千萬別忘了答應我的。”
說完後,早已經疲憊不堪地周歡徹底昏睡在了啟風眠的面前。
看著眼前臉色蒼白,薄唇緊抿的女子,啟風眠的心中突然生起了一股異樣。
這樣的女子,真的會是他命裡的劫嗎?
罷了,啟風眠將周歡扶起來靠在自己的懷裡,聽著周歡越來越緩慢的心跳聲,啟風眠想到了周歡對自己的囑托。
原來她竟然也存了私心!
……
……
周歡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自己的頤景園。守在自己身邊的不是別人,正是玉溪。
“小姐,小姐,你醒了?”玉溪看到周歡睜開眼睛,放下自己手裡的東西直接就撲在了周歡的床榻前。
但不知為何,她刻意地壓低了聲音。
“我沒事。”周歡動了動手指,而後才意識到自己沙啞的嗓音。“我睡了多久了?”
玉溪的眼淚刷地一下子就流了下來,“小姐,已經是第三天了,你知不知道差一點就不能救回你了。”
周歡這才送了一口氣,“那就好。”
她的聲音因為剛剛蘇醒的原因並不是很大,所以就連玉溪都聽了一半沒有。
不過玉溪在意的也不是這些,她是要比旁人更加清楚周歡目的的人。
於是,玉溪輕輕地給周歡理了理被子說道:“小姐,老夫人還有老爺都在外面守著你呢。”
周歡原本混濁的眸子一下子多了幾分情明,她費力的抬手蓋上了玉溪的手,玉溪知道,自家小姐這是在告訴自己接下來該做什麽。
玉溪拿著一個藥丸快速的放在了周歡的嘴裡,讓她咽下去。然後,恢復了方才的驚喜和激動往著外室走了出去。
“老夫人,老爺,小姐她醒了。”
“醒了?”老夫人眸中帶了幾分激動,畢竟人老了,這個家裡的人對她都是格外的重要。
“快去請羅禦醫過來。”坐在另外一邊的周慎元對著玉溪吩咐道,但即使如此周家的人對玉溪還是多了幾分敬重。
不為別的,就因為玉溪是楚王殿下送來的人。
“歡兒,身子可還舒服?”老夫人在張嬤嬤的攙扶下,著急的走到了周歡的床榻邊。
周歡看到老夫人,立馬-眼眶泛紅,對著老夫人說道:“老夫人,歡兒真怕以後都見不到您了。”
張嬤嬤扶著老夫人坐下,而老夫人卻是一直拉著周歡的手不願意放開。“這孩子,說什麽胡話呢,如今這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一旁的周慎元看到床榻上廋若紙張的周歡,心中那僅存的父愛也表露出了幾分。
“歡兒且放心,國師已經將那群歹人給全部抓到了,不會有人再傷害你了。”
周歡這才抬眼看向周慎元,不過她卻對周慎元眸中的親和無感。
如今周慎元對她這樣,怕很大程度上是因為自己“無意間”救下了啟風眠吧。
果然,下一秒周慎元就對著周歡說道:“你這丫頭,平日裡也算是性子乖巧地人,難得在危險面前那般鎮定,還救下了國師大人。如今,連著皇上都對你讚賞有加。”
再加上如今周歡是國師大人的救命恩人,這不是連帶讓整個周家都臉上有光嗎?
“父親的意思是,女兒不該這般莽撞,傷了自己?”周歡眸中帶著幾分似笑非笑的看向周慎元。
“這……”周慎元沒有想到,周歡會這麽直接的開口。
難道真的要他在大庭廣眾之下承認,自己當然是願意讓她就啟風眠的?可方才周歡已經說了,她的傷可是因為救人。
而他一個父親,不顧自己女兒的死活,傳出去這又成了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