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坤寧宮裡。
“娘娘這樣打扮真的是好看極了。”玉溪眉眼帶笑的看著自己眼前的周歡。
周歡一身碧色的短褂,墨發被挽成了流雲髻,紅唇緊抿,臉龐上帶著的是暖人心意的笑容。
“就你會說話。”周歡勾唇一笑,眼眸微微瞥了一下鏡子中的自己。
今日一大早齊煜就派人來傳話,說是要讓她裝點一下跟著出去。
經過昨日的談話之後,周歡的心中也倒是多了兩分的坦然。她知道自己回來是做什麽的,所以便也少了諸多的糾結。
走一步,看一步,愛一步了。
“皇后?”
一直在外側的齊煜掀開簾子走了進來,今日的他也是一身青色的長衫,少了幾分平日裡的威嚴,多了幾分少年郎的清爽。
“皇上。”周歡下意識地彎腰行禮,卻被齊煜給扶住製止。
“今日我不是皇上,你也不是皇后,我只是皇后的夫君。”齊煜說完後,對著外面揮了揮手。
東亮一溜煙的跑了進來,然後將齊煜的折扇遞上。
“公子,夫人這邊請。”東亮故意捏著嗓子說話。
周歡擔憂地看向東亮,隨後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齊煜。說實話,齊煜的身邊能夠有東亮這樣性格的人,周歡心裡卻是最開心不過到。
東亮一早的就安排好了,所以周歡和齊煜兩個人今日會悄無聲息的離開皇宮。至於旁人則會以為皇帝在上書房,而皇后娘娘在坤寧宮休息。
如此,倒是少了那麽多的繁文縟節。
因為病情的原因,這段時間的周歡有點嗜睡,所以馬車裡,她居然也靠在齊煜的懷裡睡了過去。
等到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周歡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來到了府院的門口。
“皇……夫君,這是?”周歡又驚又喜的看了一眼轎子外面府院的牌匾。
兩個威嚴的獅子身後守護著一個大大的宅院,門口的牌匾上寫著一個“周”字。
齊煜看著這麽開興的周歡,他自然心情也是不錯,“我知道你一直想要一個外面的家,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去看看吧。”
原來,他還記得。
還記得自己曾經想要一個什麽樣的家,周歡歎了口氣往著裡面走了過去,然後發現眼前的每一個花盆,每個亭台都是自己最喜歡的。
“夫君。”周歡的聲音帶著幾分甜糯,還有幾分哽咽。
“是不是覺得,這個世上只有我對你最好了。”齊煜勾唇一笑,而後伸出手指勾了一下周歡挺拔的鼻梁。
今日的齊煜似乎也放下了很多的情緒,他不求更多,只是為了好好的彌補之前自己對於周歡的誤會,也算是彌補了周歡一個過去。
周歡點了點頭,唇角的笑意完全化開,“好。”
突然,周歡正說著的時候,齊煜又神秘一笑,然後對著周歡說道。
“好了,我已經安排好了,你且悄悄進去就好,裡面還有驚喜。”齊煜摸了摸周歡的頭,“我在外面等著你。”
周歡從來都沒有想到,齊煜居然會為了她做到這一步。
齊煜想盡快的肅清朝堂,所以一直在前朝對自己的態度曖昧不清,可是今天帶著她回了府院,似乎對於之前的誤會化解了不少。
如此,朝廷裡怕是又要……
周歡轉身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牌匾,還有那朱紅色的正門,心裡悠然而生一股蒼涼之意。
重生之後,她背負仇恨走了這麽久,身邊的一切似乎還是那個過去的一切。只不過因為齊煜的出現,似乎又改變了什麽。
暖意融融的房間裡,掀開簾子之後,撲鼻而來的就是濃厚的中藥味,這味道有點嗆人。
盡管如此,周歡還是抬著手腳小心翼翼地走了進來。
然後,周歡驚訝的看著眼前的人。
“趙嬸?”
結果話音未落,床榻上的趙嬸卻是聽到了聲響,不悅的開口說道:“不喝了,把那些湯湯水水的全部都扔出去吧。我的身子我知道,每日喝那麽多的東西,浪費。”
這些日子,趙嬸總是喝著不少的湯藥,到底是流於表面的東西,完全對身體沒有什麽好處。
可是,聞言周歡的動作卻是立馬就停了下來,她咧了咧自己的嘴角,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高興一些。
“趙嬸,我是周歡。”周歡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我回來看你了。”
半響後,床榻上那個背對著自己的身影動了動。“歡丫頭——”
“哎。”周歡頓時淚如雨下,東亮立方才說,趙嬸病的已經很嚴重了,怕是連人都分不清了。“我是歡丫頭。”
周歡是當初來到周府之後,是趙嬸是唯一對她好的一個人,後來為了保護她,更是被大夫人給趕了出去。
那時候周歡沒有能力,一直覺得愧疚的不成。
“是嗎?”趙嬸從床榻上掙扎著起來,周歡連忙上前去攙扶著。
周歡溫柔的將趙嬸給扶著坐好,而後自己屈膝蹲在了趙嬸的面前,攥著趙嬸的手。
“趙嬸,這藥還是要喝的,不喝怎麽行呢?”
周歡端著丫頭手裡的藥碗。試圖給趙嬸喂一些藥,可是趙嬸卻抬了抬自己乾枯的手指,而後慢慢地睜大了眼睛盯著自己面前周歡。
“你騙我,我的皇后在皇宮裡當皇后呢,怎麽會來這裡。”
聞言,周歡眼底的淚水卻刷的流了下來,她低著頭,不讓趙嬸看到自己哭泣的樣子。
“趙嬸,丫頭很想你。”
周歡歎了一口氣,握著趙嬸的手,打算給趙嬸擦一擦手,結果一抬手的時候,周歡卻瞬間愣在了原地。
“你不是趙嬸!”周歡想推開自己面前的人,可是卻沒有結果。
“皇后娘娘希望奴家是的話,奴家也可以好好的配合一下。”
眼前的人明明長著趙嬸的模樣,可是說話的聲音卻是一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而且反手就將周歡給鉗製住了。
周歡剛剛想開口,那女子卻莞爾一笑道。
“要是皇后娘娘不想管趙嬸了,那你請便。”
這一次,周歡卻是真的連動都不敢動了。她就知道這些什不安好心,“不要傷害趙嬸,本宮都可以配合你們。”
“那就好。”
那女子笑著,隨後將周歡打暈推到了密室裡。
而另外一邊的齊煜正在馬車裡歇息的時候,馬車外面卻突然哐的一聲,隨後一個麻袋扔在了齊煜的面前。
隨行的侍衛立馬前去探看,而後將麻袋打開。
誰知,麻袋裡卻是一個人的屍首,這屍首不是旁人,居然是一個北夏人的屍首。
身上的圖騰昭然若是。
齊煜凝眉看著眼前的人,“仔細查。”
齊煜揮了揮手讓屬下將屍首拖下去,既然被人送過來,那就說明這件事的背後還是隱藏著不少的秘密。
齊煜剛剛回到馬車坐下後,卻突然又想到了什麽。
他臉色一沉,掀開簾子就用輕功離開了這裡,一路直奔的方向正是府院裡趙嬸的院子。
房門口,東亮正在哪裡百無聊賴的守著屋外。
“皇……”東亮剛剛開口,卻又發現自己叫錯了,隨後乖乖閉嘴。
齊煜卻是著急無比的快步衝了過來,而後對著東亮道:“皇后呢?”
“夫人就在房子裡,沒有出來過。”東亮指了指房門禁閉的房間,隨後轉身的時候,卻發現齊煜已經越過了他,推開了房門。
伴隨著“哐”的一聲,齊煜一腳踹開了房門,但是出於意料,房間裡早已空無一人,甚至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
東亮嚇的合不攏嘴,他驚訝道:“我一直都沒有離開門口啊,夫人怎麽可能不見……”
“你什麽時候出去的!”因為失去了周歡的消息,所以齊煜的聲音也是難得的帶上了情緒。“趕緊給我回想一切。”
“剛剛夫人讓我守著,所以我就在門口守著了,也就一盞茶的時間。”
東亮著急不易,心裡同時也是愧疚的要緊,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麽粗心大意。
“去叫蘇立過來。”
反觀齊煜,他已經很快的恢復了理智,而後轉身看向了身旁的房間裡,開始尋找著消息和線索。
房間裡原本應該還有趙嬸的,可是現在兩個人都不在了,而且東亮還沒有聽到聲音,時間間隔這麽短,怕是對方早有預謀。
“卿卿啊,你可一定要給我留下什麽線索啊。”
齊煜薄唇微啟,眼底裡帶著不可察覺的敏銳,很快他在床榻旁邊發現了一個女子的帕子。
“微臣拜見皇上。”
蘇立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門口,看見齊煜轉身之後,這才連忙跪在地上。方才他抬頭看了一眼房間裡,發現空無一人。
“蘇立!”齊煜咬牙切齒的轉頭,“這點事情都做不好,要是皇后出了什麽問題,你就……”
齊煜看著蘇立的樣子,心裡卻是氣的不打一出來。
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後,到底齊煜對蘇立還是多了幾分的懷疑。
蘇立這才意識到這裡發生了什麽,“回稟皇上,微臣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啊。方才我離開,也是娘娘一定要讓微臣離開的。”
說著,蘇立看到了東亮,立馬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