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讓齊煜更開心的是,隨著孟祁他們的回來,自己的解藥也就回來了。
這意味著什麽,他再清楚不過。
不過他也很猶豫,因為如果真的是自己忘了,那麽自己這段時間傷害的周歡,又算什麽?
可如果不是真的,他又不願意,所以自從來到這個院子之後,他的情緒似乎一直都並不是很高。
一直到,齊煜突然收到了一封加急的信件。
“皇上,發生了何事?”送信的追風,看到了齊煜眼底的不安。
齊煜抿唇,“孟祁他們,按理說,昨日到達京城……”
明明應該是昨日,可如今遲遲未到,這其中發生的事情,恐怕是凶多吉少。
事情似乎一直不在他的控制中發展……
背後的人應該是誰呢,太皇太后或者是京城裡的人?
不,應該是拓跋釗,或許他不願意失敗在他的手中,所以想奪回去吧。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會和周歡有關系嗎?
齊煜閉上眼睛,回憶裡都是關於周歡和拓跋釗畫面。逃避了這麽久,內心深處,那個桀驁不馴的齊煜又在蠢蠢欲動了。
……
而另外一邊,周歡跟著綠梅進了一個屋子,而後
在光影交錯的地方,垂著眸子看到了不遠處閉著眼睛在休息的孩子。
不過是五六歲的孩子,廋廋小小的蜷縮在那裡。
“嫂嫂,這是明少爺。”
很快,安靜氛圍被打破,綠梅目光深沉的看著房間的的兩人。
“當初明少爺意外丟失,兄長派人找到了。”
周明……
雖然不是周歡的親弟弟,但是卻是周歡很喜歡的一個嬸嬸唯一的孩子。後來被人給拐走,她還花了很多心思卻沒有找到。
周歡想著,低下了自己頭,目光緊緊的鎖定在了不遠處的孩子身上。
她失去了一個孩子,齊煜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自己內心的溫柔。
突然,床榻上還在昏睡著的孩子突然在哭了起來。粉撲撲的小臉蛋上卻掛掛滿了淚珠,手腳也在不停的胡亂甩著。
“阿明?”
周歡第一時間從桌邊趕回了周明的床塌邊,心疼地看著自己眼前的孩子。
或許是周歡的呼喊起了作用,被噩夢纏繞的小孩子終於停止了哭泣,半天后突然睜開了眼睛看向周歡。
許是分別太久,他的眼中沒有驚喜,只有困惑,以及害怕。
半響後,周明對著周歡怯生生的叫了聲,“阿姐。”
周歡點了點頭,突然淚如雨下,這聲阿姐,讓周歡想起了周岩,那個曾經信誓旦旦說要保護自己的弟弟。
於是,周歡將床榻上坐起來的孩子摟到了自己的懷裡。“不怕,以後阿姐保護你。”
從未有過半分舒心的周明,身上所有的防備終於在周歡的面前全部卸下。哇的一聲哭了起來,而後是怎麽都哄不好。
“阿姐,那些人在我面前殺人了,他們還打我,我……”
這麽小的孩子能夠有條有理的說出這些話,已經很是不容易了。所以此刻周歡也不願意繼續逼迫周明了。
“阿明,沒關系的都過去了,以後有阿姐在。但是,以後別再哭了。”
等到懷裡的孩子把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都說夠之後,周歡還是冷著神色對著周明說了狠話。
周明似懂非懂的看著周歡,“可是,阿明不還有阿姐嗎?”
周歡勾唇一笑,但是很快笑容就被冷漠所取代。“阿明,阿姐不能也不會保護你一輩子。如果你做不到,阿姐寧願現在就殺了你,讓你隨著你父母一起去了。”
或許是周歡說這些話的語氣太過於狠厲,周明還從來沒有見過自己阿姐這樣的一幕,所以剛剛止住的眼淚就又嚇了出來。
“阿姐,阿明,阿明害…怕。”
周明抽泣著,但是卻怯生生的再次讓自己離開了周歡的懷抱。伸出自己的手將周歡臉上的淚水擦去,咬著自己的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過了半響,周明終於不再抽噎。
“阿姐,阿明以後都不會再哭了,岩哥哥,我們兩個人都是男人,是要好好保護姐姐的。”
看著自己面前的小人兒,周歡眼眶裡的淚水是更加的肆意了。
“難為你還記得。”周歡摸了摸周明的頭,然後溫柔的對著周明說道:“快睡吧,一覺睡醒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坐在不遠處趕來齊煜一直都沒有說話,一直到周歡再次讓周明睡著之後,兩個人才並排離開了房間。
齊煜看著自己身旁的周歡不忍道:“你又何苦逼著他,不過是個孩子……”
其實齊煜沒有說出的另外一句話是,他也不希望周歡這樣想著逼著自己。
周歡搖了搖頭並沒有再多說什麽,反而是自顧自的轉身離開。
這件事情,她沒有辦法跟齊煜細談,也就意味著兩個人的對話只能到此結束。
而這邊的周歡前腳離開之後,後一腳追風卻立馬就出現在了齊煜的身後。
他的手中還拿著一封信,伴隨著夢琪的學生,幕後之人終於露出了一絲的馬腳,他要親自見齊煜。
“主子?”追風看著齊煜半天不說話,最後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可他還沒有想清楚該怎麽開口的時候,齊煜就點了點頭。
“當然要去,安排下去吧。”
追風領了命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的齊煜突然叫停了他,“處理的那些事情怎麽樣了?”
聞言,追風立馬壓低了聲音:“主子,前朝還有不少人和太皇太后的母家關系密切,此事有點棘手,不過我們調查的時候發現,丞相大人他,似乎在暗中幫著主子處理。”
“處理什麽?”齊煜沉了語氣。
“這兩年丞相在朝中的確是有點樹大招風,不過他是皇后娘娘和皇上親自培養的,應該不會有問題。”這種時候,追風想著還是別出什麽問題了。
齊煜緊皺的眉頭,在聽到這個消息後一直沒有舒展開,這段時間的蘇立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
“對了,主子要找的人找到了。”追風想了想,突然想到了更加重要的事情。
見齊煜點了點頭,追風連忙將調查的密信交給了齊煜,“這人早些年離開了京城,找起來費了些麻煩,不過還算是找到了。”
齊煜攤開信紙,內容不多,但都是關於一個叫王深的人的一切。
“王深?”
追風點點頭,對於此人他還是很有把握的。“主子這是三年前秀才,但其實也應該是狀元,只不過他最後拒絕了功名而已,只因為他覺得朝廷不是他想要的。”
“楚初?”齊煜的口中突然卻說出了另外一個名字,怪不得他覺得這個名字熟悉。
當初楚初差點要嫁給一個青梅竹馬的人,就是王深。
追風縮了縮脖子,“主子,這……”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們這些人大概也都是知道一些的。所以此刻的他擔心,因為往事的原因,王深會很麻煩。
“就他了。”誰知,齊煜倒是什麽都沒有再多說。
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齊煜拿起了筆親自寫了一道聖旨。“王深,正一品的尚書。”
“是,主子。”追風接過了聖旨,“屬下會盡快帶著王深來見主子。”
追風表面風平浪靜,其實內心卻一片洶湧,他沒有想到,主子居然直接就給了王深一個正一品的官職。
如此,主子的心意應該也就不會變了吧。
庭院裡。
周歡正坐在高低起伏的台階上,她閉著眼睛假寐,腦海裡回想著這段時間的斷斷續續。自己和齊煜兩個人,怎麽就糾纏成了這樣呢?
“日頭毒,你身子弱不能直接曬。”
聞言,周歡瞬間僵硬在原地,許久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孟祁輕輕的開口解釋,因為有事要處理,所以楚星辰會在後面耽誤了些時間。此刻,闊別許久的兩個人相視一笑,千言萬語居然也壓了下去。
周歡莞爾一笑,上前緊了緊孟祁身上的鬥篷,“許久不見,你又廋了。”
孟祁也笑著,他看到了周歡眼底的驚喜和克制,還沒有來得及再多說兩句,齊煜就出現了。
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孟祁就就隨著齊煜匆匆離開了。
“怎麽在這裡?”離開周歡後,出乎意料,孟祁第一句就是質問。
齊煜推開了書房的門,“放心,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皇上要清楚……”
……
兩個人交談的聲音再也聽不見的時候,周歡抬頭看向了蔚藍的天空,而後長長的歎了口氣。
“卿卿,要是可以,我真的想換你一輩子的平安無事。”
綠梅急匆匆的到來,打斷了周歡的回憶,綠梅第一次這般的著急,“娘娘,你的身子怎麽會越來越虛弱,我剛剛問了外面的大夫,說這個藥,是暫時壓製毒性,只不過會讓你失去味覺。”
“你……”說到最後,她還是哽咽了。
面對綠梅的質問,周歡卻一直沉默著,她拿出隨身帶著的瓷瓶,將褐色的藥丸放在了舌尖上等它融化。
“抱歉,綠梅。”綠梅驚訝於周歡的措辭,然後還沒有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身後就站了幾個黑衣人。
周歡歎了口氣,將苦澀的藥丸咽了下去,“你知道的太多了。”
說完後,她果斷的揮了揮手,來人出現帶走了綠梅,安靜的就像是什麽也沒有發生過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