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上的意思是？”周歡看向齊煜。

  自從齊煜失憶之後，周歡還從來沒有見他在自己的面前因為別的女人笑的那麽開心。思及此，她低下了自己的頭。

  眉眼低垂，掩蓋了自己眸中的尷尬。

  而齊煜卻全然沒有注意到周歡心情的變化，他腦海裡想的全部都是如何讓周歡接納自己。

  等他笑夠了之後，齊煜搖頭對著周歡說道：“這事，還是問問宋良人的意思吧，讓她自己選。”

  “免得啊，讓她說朕和皇后一起逼迫她做不喜歡的事情。”

  齊煜想，宋潔到底還是不適合這些的。她的心思不在后宮，再加上那性子，恐怕也不適合后宮。

  再一個，其實最重要的是，齊煜總覺得周歡這有點急於磨清二人關系的一般，他想著，好歹後印在周歡手裡，他們二人的保證也多一些。

  “應該是要找個人給皇后分憂的，而不是給皇后添麻煩的。”

  齊煜說著，周歡也笑吟吟地聽著，似乎並沒有任何的問題。

  甚至到最後的時候，周歡還主動提及，“皇上，宋良人伺候皇上也有段時間了，不如就晉升個貴人如何？”

  ……

  “東亮，你說說，皇后突然提起宋良人的位分，是不是吃醋了？”回去的路上，齊煜對著自己身旁的東亮開口詢問。

  東亮彎腰跟著皇帝，聽到皇帝這樣說之後，突然愣了愣，“皇上，這奴才怎麽夠評斷呢。依奴才看，皇后娘娘落落大方，可識大體……”

  “連你也看出來了，她是在識大體啊。”齊煜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中難掩幾分的失落。

  他仔細回想了周歡的每一個動作和神情，仿佛她是真的沒有在在意，她似乎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想著，齊煜的心頭多了幾分的憂愁。

  “這段時間，皇后的飲食怎麽樣？”齊煜突然想到了，也就問了兩句。

  自從周歡被下藥之後，齊煜就派了人裡裡外外的守著周歡。

  東亮點頭應下，“綠梅姑娘說了，一切都好。”

  “只是，皇上這般為了娘娘，方才為何不直接告訴娘娘呢？”東亮突然想到了方才皇上眼中受傷的模樣，以及皇后提到宋良人的哽咽。

  就算他是個閹人，也能夠看的出來，皇后對於皇上的在意。

  不過，似乎齊煜要關心的事情太多了，所以並沒有很好的在乎到周歡的心思。

  “讓你說該說的。”

  “那奴才給皇上念叨念叨？”東亮到底是個會看臉色的奴才，跟在齊煜身邊時間也不算很長，但是卻最得齊煜歡心。

  “說。”齊煜負手前行。

  身後，東亮吸了一口氣，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開始念叨。

  “回稟皇上，目前后宮中能夠有資格協助皇后娘娘處理六宮事宜的，最適合的應該是鄭良人。”

  “只不過鄭家的事情，會阻礙鄭良人。”點到為止，東亮立馬選擇了閉嘴。

  他說這些是因為齊煜開口要求了，而他不繼續說則是因為，這段時間自己也有點看不懂自己的主子了。

  明明答應了大選，可這都整整一個月了，后宮裡的新人一個都沒有晉升，唯獨寵幸了一個宋良人，卻除了賞賜，再無其它。

  東亮自詡為明白主子，結果這一次卻也不明白了。

  不過幸好方才皇后娘娘提點了皇上，再這麽下去，沒有四妃，沒有貴人什麽的，后宮裡的怨氣怕是不能平息了。

  “繼續。”齊煜點了點頭，看樣子算是認可了東亮的說辭。

  而後東亮又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宋良人雖然出身大家，但年齡尚小，性情偏頗，皇上已經否決了，剩下的貴妃娘娘如今戴罪在身，怕是不合適。”

  “那剩下的呢？”齊煜想了一大圈，居然都沒有想到剩下的那個妃子是誰。

  “鄭良人，鄭錦繡。”

  東亮在身後小心翼翼地提醒齊煜，而後他又轉身看了一眼自己身旁的齊煜，這才低下了頭。

  他心中一時衝動，一口氣說了所有的說辭，也算是讓自己心中沒有遺憾了。

  再剩下的，皇后娘娘囑咐自己的，東亮覺得自己已經做到了，經過今日的事情，皇上應該會考慮動一動后宮的新人了吧。

  不過，真的是說曹操曹操到。

  齊煜經過禦花園的時候，鄭錦繡卻正好在禦花園裡撫琴。

  “小主，今日這琴也彈夠了，我們回去吧？”丫頭不忍地看著自己主子泛紅的手指。

  為了能夠等到皇上，鄭錦繡在這裡撫琴了快一個時辰，誰知近身伺候的丫頭卻打聽來消息來告知鄭錦繡，皇上今日不會來這裡了。

  鄭錦繡歎了一口氣，“憂傷以終老，這大概說的就是我了。”

  一旁的宮女低了低頭，眼神裡倒是帶著同樣的落寞。“娘娘，皇上一定會看到娘娘的好的。”

  “但願吧，只是……”

  “只是什麽？”

  齊煜突然出現在了鄭錦繡的身後，而後臉上帶著溫柔的笑意。

  侍女嚇的連忙跪在地上，而齊煜卻是揮了揮手，而後原地隻留下了鄭錦繡和齊煜兩人。

  陽光正好，暖意融融包圍了面對面的兩個人。

  今日的鄭錦繡身著一身月白色的長裙，及腰的長發隨風舞動，女子直愣愣的看著自己面前的男子，卻是激動的不知道說什麽。

  “皇上……”鄭錦繡這才回神，立馬跪在了齊煜的面前。“臣妾不知道皇上過來，臣妾…臣妾失禮了。”

  齊煜低頭，打量著自己面前跪著的女子。

  明眸皓齒，纖細的手腕讓人忍不住想要緊緊地攥住。齊煜垂眸思量，或許這鄭錦繡很合適。

  “無事，起來吧。”齊煜點了點頭，轉身看到了不遠處的古琴。“鄭良人還會這個？”

  想來，方才他聽到那動人的琴聲就是這裡傳出來的。

  “臣妾會的不多，就是隨意彈一彈。”鄭錦繡起身，走到了齊煜的前面。

  齊煜勾唇淺笑，“可朕剛剛怎麽從琴聲裡聽到了良人的思念之意呢。”

  “皇上，臣妾——”淑妃羞紅了臉頰，著急的想要說些什麽，卻最終還是跺了跺腳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她想萬一自己開口說錯了話怎麽辦？
  齊煜伸手將自己面前的鄭錦繡順勢拉到了自己的身旁的坐了下來，“既然有話想和朕說，以後有事就來找朕。”

  “是。”鄭錦繡緊張地攥著自己手裡的帕子。

  齊煜垂眸，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古琴，而後閉上眼睛假寐。“給朕彈一曲吧。”

  鄭錦繡小心翼翼地轉過了自己身子，看了一眼齊煜。

  不得不說，齊煜這個男子真如傳聞中那樣，五官俊美，即使逆著光看過去，他的分明的輪廓，還有硬朗的下顎線，緊抿的雙唇。

  這樣完美的夫君，怎麽不會是天下女子所求的夫君呢？
  “是。”

  鄭錦繡輕聲應了下來，而後纖纖素手落在了古琴上，終於流露出了好聽的樂聲。

  她彈了一首長相思，動情時，眼眶裡酸澀的淚水卻是沒有忍住的落了下來。

  “哭什麽，朕的后宮不好嗎？”

  伴隨著齊煜的關切聲，琴聲戛然而止，鄭錦繡回頭對上了齊煜的眼。

  四目相對，鄭錦繡隻感覺自己的心裡突然感覺像是漏了一拍的感覺。如此，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心思不受控制的感覺。

  “皇上很好。”鄭錦繡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齊煜的眼睛。

  齊煜倒是沒有注意到這鄭錦繡這麽多的心思，他只是看眼前的女子長的周正，心思雖然深沉了一些，但是應該還是可以調教的。

  至於旁的，只要她不惹什麽大麻煩，應該還是可以拿捏在自己手裡的。

  “可讀過什麽書？”突然，齊煜問道。

  鄭錦繡愣了愣，卻也只是以為齊煜是在關心自己，雖然心裡疑惑卻也還是乖巧的回答了。

  “回稟皇上，臣妾讀過女德，也看過詩經，還有一些通史。”

  鄭錦繡知道，皇帝喜歡博學多識的女子，聽聞皇后不就是那樣的女子嗎？
  最後，鄭錦繡的表現很是讓齊煜滿意。

  離開的時候，齊煜又問了鄭錦繡兩三個問題，然後滿腔熱血的鄭錦繡卻瞬間冰冷。

  “聽聞鄭家夫人當初是雙生胎？”

  這話冷不丁的響起，帶著幾分讓人後背發涼的恐怖。

  鄭錦繡愣住，而後半響後怯生生的回答道：“是，姐姐生下來身子不好，已經去了。”

  “奧，是嗎？”齊煜勾唇笑著，讓人看不出來他的表情，“愛妃慢慢彈著吧，朕先回去了。”

  了解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後，齊煜覺得自己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所以立馬轉身準備離開這裡。

  鄭錦繡點了點頭，乖巧地目送皇帝離開。

  侍女連忙過來，“恭喜娘娘。恭喜娘娘。”

  “娘娘終於熬出頭了，奴婢真心替娘娘高興呢。”侍女站在鄭錦繡的身後，眼神裡也帶了幾分欣喜。

  鄭錦繡卻露出了冰冷的眼神，方才齊煜說的話似乎有點奇怪呢。

  “好了，我們回去吧。”

  鄭錦繡唇角揚起了一抹笑容，而後在侍女還準備說些什麽的時候，她卻已經轉身離開。

  不管怎麽樣，好歹自己今日是見到了齊煜，剩下的事情就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