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麽閑適,這俗世裡的事情還是在接二連三的往前走著。這不轉眼間就來到了齊煜該出征的日子了,傻子王爺帶兵出征,街頭上圍觀的人大部分也是看笑話的。
現如今,提起楚王殿下齊煜,有人搖頭歎息的,也有人幸災樂禍的。
這不一大早起來,齊煜就在丫頭們的侍候下準備穿上那冰冷的鎧甲。
橘黃色的朝陽從東方的地平線上緩緩升起,光線以最合適的角度映照在了齊煜的身上。
一雙墨色的瞳孔,更是攝人心魄,薄唇緊抿,眉頭皺在一起看著眼前的小丫頭。
“這衣服太硌人了,我不想穿。”
丫頭一愣,隨後又耐心的解釋著說道:“殿下,今天您要帶兵出征,這身鎧甲是最搭配的。而且,你從前也是很喜歡的。”
“可是……”齊煜低頭看了看冰冷的,泛著銀光的鎧甲,眉宇間卻帶著幾分複雜。
“好了,殿下不願意就算了。”
恰好周歡邁著輕快的步子從門外進來,齊煜過去經歷的事情並不是什麽好事情,而且方才齊煜眼底的抗拒她看的出來。
齊煜這才笑逐顏開,“還是卿卿好。”
周歡點了點頭,將方才自己帶回來的穗子掛在了齊煜的腰間。“這是保平安的,殿下用的到。”
齊煜拍手叫好,一副心滿意足的盯著自己的穗子。
經過上一次的事情後,周歡和齊煜兩個人倒是突然回歸了正常一般。齊煜依舊日常鬧一鬧,而周歡也會耐著性子好好的陪著齊煜。
再加上之前周歡在醉夢樓的那一鬧,現在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楚王殿下的王妃是個悍婦,並且楚王殿下也是也寵王妃沒有變界的。
如此,兩個人的日常便成了京城眾多人口中流傳的恩愛故事。
現下陽春二月,院子裡飄落的白雪也應該是最後一次雪花了。齊煜站在楚王府的門口,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人。
身後的管家王叔很懂事的開口說道:“殿下,現在這個時辰王妃可能在用午膳,要不我去看看?”
早上上朝結束之後,齊煜不顧眾人的等候硬是轉了一圈回到了楚王府的門口。回書房帶了東西後,原本想著周歡怎麽知道的,然後過來送送他的。
誰知道……
齊煜抿唇,舌尖抵了抵後槽牙,而後道:“不了,把這個玉佩交給王妃,告訴她,等我回來。”
是了,旁人眼中他們恩愛不疑。可只有齊煜知道,這些天周歡對他,不再有之前的親近,有的只剩下相敬如賓的敬重了。
另外一邊,玉溪看著對飯菜沒有胃口的周歡,一直在不停的勸說著:“王妃要是真的擔心王爺,過去看看吧。”
“我聽府裡人說,王爺回來了方才還去了書房,現下過去應該可以見的到的。”
啪的一聲,周歡將自己的筷子放在了桌子上。就在玉溪以為周歡要發火的時候,周歡卻起身邁步走了出去。
身後的玉溪這才欣慰一笑,她就說王妃是在乎王爺的嘛。
“帶把傘,我要去一趟萬福樓。”
已經走出很遠的周歡回頭,對著自己身後的驚訝不已的玉溪吩咐。外頭落雪依舊,帶把油紙傘的確是有必要的。
很快,主仆二人就來到了府門口。
不巧周歡到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齊煜的馬車拐角的最後一幕。
周歡在心裡安慰自己,沒關系,反正自己也不是特意來趕著見他的。
萬福樓裡。
玉溪守在門外,而房間裡的周歡和單安兩個卻在密談。門外的玉溪一直唉聲歎氣,她總覺得自己要失寵了。
特別是上一次王妃讓她去調查王爺和府裡事情的時候,她回答的模棱兩可後,王妃似乎就不相信她了。
屋裡,單安恭恭敬敬地給周歡端了一杯熱茶。“小姐這麽信的過萬福樓?”
“諾,看來你應該知道我不止這裡一個渠道了。”
單安誠惶誠恐的跪下,臉色也立馬肅白了幾分。“小姐恕罪,只是這是萬福樓的職責而已。”
當初周歡讓單安接手萬福樓,背後就是想讓他成立一個強大的情報組織,這對她至關重要。
“銀月樓那邊,我自有打算,這件事就當是我給這裡的測試。”周歡喝了一口茶,果然是上好的雨前龍井。
乾淨整潔的茶葉,漂浮在淡淡綠色的茶水裡,散發出的香味也是淡雅又悠長。
“是。”單安點了點頭,並未繼續深究。
“三天,我會把消息全部告知小姐。”
周歡點了點頭,示意單安可以站起來了。銀月那邊,玉溪告訴她說樓主最近有要事不在京城。所以,周歡也就取消了麻煩他的想法。
本來想讓玉溪來的,不過那天的結果告訴自己,玉溪這個小丫頭不適合這種事情。
“對了,到時候飛鴿傳書吧。屆時,我應該不在京城了。”
單安疑惑的抬頭,隨後又突然想起來剛剛離開京城的楚王殿下。“小姐,可是為了楚王殿下?”
“是啊,他是我的夫君,我總不可能真的把他扔在戰場不管了不是?”
周歡一副坦然的樣子,倒是讓單安覺得自己有點逾越了。而後,單安低下了自己的頭沒有再多說一句。
“好了,我不在京城裡的日子,這裡的一切都交給你了。”周歡起身,對著身後的單安囑托。
單安應下,對於周歡這種完全的信任,他確實明白自己應該百分百的給予回報。
“是,小姐。”
周歡皺眉,“我是楚王府的王妃,以後還是叫我王妃吧。”
頓時,單安方才心底裡的那一點沾沾自喜都沒有了,剩下的只有百轉千回的酸澀。
“是,王妃。”
……
……
京城的外城處,單安安排好的馬匹已經早早的候在了那裡。
玉溪不解的看向自己身旁的小姐,她的眼神裡至今都是無法相信的驚訝表情。
“王妃,我們真的要偷偷離開京城嗎?”
白色馬匹上的公子哥勾唇一笑,鋪開了自己手裡的折扇。“玉溪,我們這裡沒有王妃,只有周公子。”
玉溪側身,看向自己身邊喬裝打扮的周歡。
原本如墨發長發被悉數的盤在了頭頂,那狹長的眉眼間少了幾分女子的嬌憨,多了幾分少年氣。薄薄的嘴唇緊緊的抿在一起,襯得整個人的身上帶著一股少年的倨傲之氣。
她微微的蹙眉看向身後的京城,反正楚王府向來沒有存在感,王妃周歡如今可是抱病在家中休養,閉門謝客呢。
揚起自己手中的馬鞭,周歡隻覺得自己渾身府帶上了舒適的感覺,不由的心境也遼闊了不少。
原本,她如果不回到周家,不管是上一世還是這一輩子,都應該是過著這般肆意的生活。
“玉溪,我們來賽馬吧。”
話音剛落,周歡就已經隨著自己身旁的馬匹消失在了玉溪的眼中。身後的玉溪自然也不甘於人後,立馬追了上去。
此次齊煜要前往的地方正是漠北,這裡是韓昭國的西北部,更是非常重要的軍事基地。
這些年,韓昭國有一半以上的戰爭都是在這裡發生的。這一次,兩國因為邊疆的貿易問題,再起戰火。
周歡想著,齊煜那邊好歹是全部的人一起行動,所以應該會比較緩慢。不出意外,她和玉溪兩個人單獨行動,應該會在君山口的地方等到齊煜。
君山口是韓昭國中原人群出了關口往著漠北唯一的關口,所以在這裡等齊煜,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長途跋涉,再加上他們兩個人一路上都是在找小路趕時間,所以到了君山口的時候主仆二人已經累的脫相了。
“公子,我們就在這裡歇息,等大人吧。”
玉溪如今也是一副男兒裝,她和周歡兩個人站在一起,倒是一眼就能看的出來二人是來自京城那邊嬌弱公子哥。
周歡點了點頭,隨著玉溪的步伐找了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不過身旁卻有一股異樣的目光一直在追隨者自己。
一路上也沒有發生什麽旁的事情,所以此刻的玉溪倒是有點大大咧咧的模樣。她笑的燦爛,然後從小二的手裡端過了上好的菜肴,放在了周歡的面前。
“公子,今日我們就歇息在這裡吧。到時候,再過兩日,後面的人也就該到了。”
不過,兩個人的這般行為,落在周圍一群五大三粗的人眼中卻是多了幾分奇怪。
不為別的,君山口雖然是韓昭國和漠北最後的關口,但是這裡大部分的百姓卻都是漠北人長期生活在這裡的後代。
如今的漠北雖然和韓昭國在敵對,但是卻並沒有代表所有漠北人的態度。這些,也是周歡過來的時候,一路上打聽到的關鍵消息。
“這兩日,我們還是別出關口吧。”隔壁桌的幾個商人似乎在討論著什麽。
“是啊,我們也真是太倒霉了,好不容易來一趟漠北,帶來的貨物也沒有銷出去,這一下要是無功而返,豈不是賠大了。”
“聽說楚王殿下已經過來了,要他在,漠北的事情應該可以很快解決吧?”
“哎,可終究如今的楚王殿下不是以前的楚王殿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