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輪到嘉月呆住了。

  她呆呆地望著葉菁菁，向來伶牙俐齒的嘴巴也合不上了，只是大張著，“你、你、你……”

  “怎麽，嚇得說不出話了？”葉菁菁用嘉月之前的語氣回敬道。“嘉月，你的見識可真少啊，這麽點小狀況就把你給嚇到了。”

  帝乾陵最先反應過來，激動地抓著葉菁菁的肩膀，“菁兒，你沒事？！”

  “當然沒事，剛才我是裝的。”葉菁菁吐吐舌頭。

  她看了嘉月一眼，又補充道，“還有啊，就算過去的事情我已經忘了，不過無所謂，我和帝乾陵會繼續創造新的海誓山盟——讓你失望了。”

  話雖如此，她的語氣裡自然是沒有一絲的愧疚，反而很得意，明顯是故意氣嘉月。

  旁邊的帝乾陵驚喜不已，“菁兒，你真的……”

  “噓，我是故意氣她才那麽說的，我什麽都記不住了。”葉菁菁悄聲說道。

  帝乾陵的眼中閃過幾分傷感，但很快，他又打起了精神。

  無論如何，只要葉菁菁平安無事，就是上天最好的恩賜了。

  此時的嘉月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簡直如同一個調色盤一樣。

  許久，她才說，“你的蠱蟲……不可能！”

  她全身抖如篩糠，連話都說不完整，不過不是害怕，而是被氣得。

  葉菁菁秀眉一挑，“怎麽不可能？難道你不知道有句話叫以毒攻毒？”

  旁邊的帝乾陵恍然大悟，暗歎葉菁菁真是上天保佑，這活脫脫是在鬼門關走了一圈。

  葉菁菁說，“如果你單獨給我下了蠱蟲，我自然是必死無疑，可惜，這府上有個侍女因為嫉妒我，給我下了毒，想要將我毒死，自己做貴妃。

  “你們兩個都想害我，也都對我施加了毒，諷刺的是，你們兩個的毒物卻自相殘殺，反倒救了我的性命。剛才我覺得胃裡不舒服，嘔吐時吐出一個黑黑的東西，想來那就是你的蠱蟲吧？”

  嘉月渾身一震，看她這個樣子，葉菁菁就知道自己說對了。

  “看來，我還得感謝你救了我一命，不然我會先被那侍女的毒藥給害死。”

  葉菁菁故意挑起嘴角，露出譏諷的笑容，繼續擾亂嘉月的心情。

  嘉月的臉色愈發難看，最後，她露出一個惡毒的表情，“葉菁菁，別以為你能這麽輕易地躲過去！”

  旁邊的齊無雙急忙喊道，“丁大人，此時不拿人更待何時？！”

  丁文如夢初醒，這才指揮著手下人去擒嘉月。

  然而他們已經晚了，嘉月以飛快的速度從衣兜裡掏出一個東西，塞進了嘴裡！
  照雨大驚，“糟糕，她還留了一手！”

  眾人聽說嘉月會用蠱蟲，自然不敢上前，紛紛驚恐地停下了。

  嘉月將東西吞下去後，拍打著胸口，嘴角忽然流了血。

  葉菁菁吃了一驚，卻聽嘉月說，“不錯，我確實留了最後一個蠱蟲，不過，這是為我自己準備的……既然已經是回天乏術，那我寧願用自己的方式葬送生命，也不會死在你們手裡！”

  “……瘋子。”公孫小白皺著眉頭評價道。

  嘉月望著眾人，忽然猖狂地笑了，“葉菁菁，我說過，你不會那麽輕易地躲過去的！你和帝乾陵早晚會死，而你們也早晚會明白，人的感情根本靠不住……

  “今天你們有多恩愛，他日你們就會有多麽狠毒的自相殘殺！”

  這仿佛是嘉月最狠毒的詛咒，她用力地說出這句話後，就倒在地上，咽了氣。

  照雨不顧危險，上前查看，反覆檢查好幾次後，才輕聲對眾人道，“……沒了。”

  眾人面面相覷，唯有齊無雙上前拉住她的手，將她抱入懷中，柔聲說，“放寬心，我在，我在。”

  雖然照雨並未與嘉月相處過，兩人甚至可以說是仇人，但血濃於水的親情是割舍不斷的。

  眼看著自己唯一的姐姐死在眼前，照雨實在控制不住情緒，眼淚像是斷線的珠子，掉下來打濕了齊無雙的衣襟。

  葉菁菁卻是長長地松了口氣，擦擦額頭上的汗，“這次可真是菩薩保佑，如果沒有那麽巧合的事情，恐怕我早就去見閻王了。”

  一抬頭，看到的是帝乾陵關切而又不滿的眼神。

  葉菁菁自知心虛，吐吐舌頭道，“……對不起，這次是我冤枉你了。”

  丁文咳嗽一聲，知道事情已經告一段落，便邀請眾人去旁屋歇著，他自己留下來處理現場。

  眾人剛剛坐定，葉菁菁就急忙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和公孫小白是冤枉的？”

  她生怕帝乾陵再提起之前的事情，於是先發製人，打算轉移話題。

  死皮賴臉跟來的公孫小白也問，“是啊是啊，我和葉貴妃可是當眾被……”

  “行了，別再說了。”

  帝乾陵隻覺得心裡別扭，製止了公孫小白的話。

  “是霍風的卦象告訴我的。”

  葉菁菁的目光立刻落在霍風身上，“小丫頭又做了什麽我不知道的？”

  霍風老實地回答，“我只是算了個卦，卦象上說，‘葳蕤紛擾，血光之災，天意如此，不可違抗’。”

  葉菁菁皺著眉頭想了想，搖頭，“我又聽不懂了。”

  帝乾陵解釋道，“其實一開始，我以為這是你的卦象，可是我再仔細一看，‘葳蕤紛擾’，這不正是指的綠蘿嗎？也就是說，綠蘿會在今日喪命。”

  葉菁菁一拍腦袋，“對呀，她確實有血光之災！”

  “所以，盡管看到你們兩個在床上……咳，但我想到這卦象後，還是選擇了相信你，因為只有這樣，才能讓綠蘿走上‘血光之災’的路子。”

  眾人心知肚明，就算綠蘿沒有慌亂之中摔死，也會被斬首。

  “那，迦藍南香又是怎麽回事？我們根本沒帶這種香料。”葉菁菁又問。

  帝乾陵從腰間摘下鏤花琉璃球，葉菁菁認得，這是他最喜歡的佩囊，裡面裝著香料，讓帝乾陵周身時常環繞著淡淡的香氣。

  看到琉璃球的那一刻，葉菁菁恍然大悟，“原來如此！這裡面的香料就是迦藍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