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葉菁菁的連連追問，管家連瞎編的心思都沒有了，只是抓耳撓腮地想著該如何狡辯。

  葉菁菁冷笑一聲，“想不到怎麽繼續扯謊了對吧？好，那就由我來替你說。這橋從一開始就是你毀壞的，你很清楚，一顆釘子就足以讓橋崩塌，還不會被人查出來，便苦心制定了這個方法。

  “這方法確實足夠縝密，橋坍塌以後，因為都是裂痕，所以沒人會發現，是有人動了手腳才讓橋壞掉的，我們都以為是有非自然力量在作怪。

  “這樣一來，你就可以聯合那守橋人，順水推舟地將橋坍塌的原因推給河裡的‘龍王’。當然，你是不能直接散布謠言的，所以讓神秘的守橋人給人看龍王吃魚的景象是再合適不過的了。”

  沈平驚訝不已，“這和那個守橋人還有關系？”

  “是啊，你仔細想想，謠言是怎麽來的？不就是從守橋人那裡傳出來的嘛。這兩人知道河裡有奇怪的東西，就假借龍王的名義，說你修橋是觸怒了龍王，要遭天譴。”

  “那、那這奇怪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帝乾陵也插嘴問，“菁兒，你一直瞞著不說，現在也該告訴我們了吧？”

  葉菁菁沒說話，只是揮揮手，示意照雨拿來東西。

  照雨急忙將提前準備好的魚竿拿來，葉菁菁提著燈籠來到河邊坐下，又將燈籠上的黑布放下來，頓時被黑暗籠罩。

  管家這才明白，為什麽他們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在自己身後了，原來是因為在燈籠上蒙了黑布，等到需要時再推上去，這樣便能隱藏其蹤跡了。

  葉菁菁將魚竿甩進去，很快就感受到了有什麽東西拉扯著魚線。

  她急忙提起魚竿，眾人看到一條魚的影子隨著魚線躍出水面。

  葉菁菁將魚放在草坪上，示意帝乾陵來給自己打光，又從地上撿起了一顆石子，放在魚嘴裡，這才小心翼翼地將魚拿起來給眾人看。

  借著燭火的光亮眾人看到，這魚的嘴裡有一排鋒利的牙齒，如果不是被石頭擋著，恐怕它咬斷人的手指也是很容易的事情。

  沈平吃了一驚，“還有這等怪物？”

  “這種東西叫食人魚，你們也看到了，因為牙齒鋒利，所以這種魚能夠輕而易舉地吃肉，連人都能啃噬乾淨，吃小魚和乳豬更是不在話下。”

  葉菁菁一邊說著，一邊小心翼翼地將魚放在了地上，還特意遠離了眾人，免得有人被這魚誤傷。

  “可是河裡怎麽會出現這種東西？”沈平驚訝地問。“以前從未聽說過，當地的漁民也沒見過。”

  “太平縣當然不可能產生食人魚，這個算是外來物種。”

  葉菁菁正經地說了一遍，又覺得對方可能聽不懂，隻好解釋道，“我之前查了卷宗，發現之前有洋人在太平縣遊歷過。

  “正巧那些洋人也是做水產相關的，而且他們的馬車翻了，連人帶馬地摔進了河裡。雖然後來人救回來了，不過馬車載著的活魚就這麽留在了太平縣。

  “而這種魚，恰好就是那時候遺留下來的。很巧，卷宗裡寫著，當時正是沈大人的管家去和洋人交涉溝通，所以他知道這種魚的存在，但是當時，估計他並未放在心上。”

  提起這件事，葉菁菁便覺得十分感慨，仿佛是命中注定。

  自己在卷宗裡發現了食人魚的相關記載，也多虧了她是個穿越過來的人，一眼就認出那是食人魚，這才明白了為什麽乳豬和魚會那麽快就被吃乾淨。

  如此一來，所有疑慮迎刃而解，“龍王”的傳言也就不攻自破了。

  葉菁菁繼續說，“因為他是管家，所以出現在河邊並沒有什麽可疑的，大家只會以為他是奉命來調查。就算不是，沈大人家的管家來橋邊看看，又有人會把他當成可疑人士呢？

  “管家的身份給了他自由出入的便利條件，也正是因為這個身份，才能讓他每次得手後光明正大地回來，將這可可疑的釘子撿走。

  “我想，你這是請人特質的金子，在裡面混入了一些別樣的金屬，這樣才能讓它輕而易舉地毀掉一座橋。但也正因如此，這釘子必須帶走，否則你生怕這會成為證據，讓沈大人發現你的真面目。

  “巧合的是，上次你就沒找到釘子，因為有個孩子看到了你鬼鬼祟祟的身影，也看到了這枚釘子，他以為這是寶物，就搶在你之前將釘子拿走了。”

  說著，葉菁菁從口袋裡掏出之前從小孩子手裡換來的釘子，亮給管家看。

  管家吃了一驚，“你、你怎麽會有這個……”

  “我是從那個孩子手裡交換來的。”葉菁菁說。“也正是那個孩子指認了你，否則，我還真想不到是什麽人三番五次要毀橋。”

  帝乾陵點點頭道，“這麽說來，之前他一直在河邊巡邏，只是為了找自己的釘子；而為了不讓人懷疑到他頭上， 所以每次插上釘子以後，他都會回家歇息，假裝事情與他無關。”

  他回頭看了一眼之前守在這裡的捕快們，問，“恐怕今日他來，你們也隻當他是來調查的，直接放進來了吧？”

  捕快有些不好意思，“嗯，大人雖然說不能放外人進來，可是我們想著管家也不算外人，就……”

  沈平擺擺手，“無妨，這也不是你們的錯。”

  他的臉上浮現出疲倦和失望，用複雜的眼神看著管家，“……怎麽偏偏是你。”

  管家低著頭，沒有說話。

  葉菁菁輕聲開口，“沈大人，你是不是想說，看在他沒有害人的份兒上，看在他照顧你那麽多年的份兒上，放他一馬？”

  沈平愣了一下，猶豫了一陣後還是點點頭，“他本性不壞，希望幾位大人能放過他。”

  “那我若是說，此人不僅殺害了黃書朗，還試圖害死你呢？”葉菁菁語出驚人。

  沈平吃了一驚，“黃書朗是他殺的？！”

  “他該死。”管家忽然出聲了。“不，不僅是他，你也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