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希望我將來像你一樣嗎？隨便嫁個人，有暴力傾向的，到頭來自己受苦一輩子是不是？如果你覺得這是為我好的話，你自己再嫁去吧！”沈兮盯著沈芳脫口而出。

  但很快，她就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面對突然淚流滿面的沈芳，沈兮一下子慌了陣腳，她走到沈芳面前想說些什麽，又不知道說什麽好，最後隻好抱了抱沈芳，輕聲道歉，“對不起姑姑，我不是那個意思。”

  周山永遠都會是沈芳心裡的那根刺，沒有任何一個經歷過無數次家暴的女人會輕易地就走出來。

  沈兮知道，沈芳表面上的那些開心，都是在掩飾她曾經的不堪。

  “是姑姑太著急了，隻想催你趕緊成親，卻沒有想過你自己的想法是什麽樣的。”沈芳這一輩子，除了沈兮還是沈兮，她自己沒有孩子，全部的精神寄托都在沈兮上面。

  她是希望她這輩子能過得好的。

  沈芳並沒有去責怪沈兮什麽，當初嫁給周山是她自己的決定，怨不得任何人，好在現在算是擺脫了周山暴徒。

  溫如見沈芳和沈兮這突然就抱頭痛哭的，還以為是巡撫大人來過了，他慢慢走到前面去，“那個，你們也別傷心了，就算書店關門了，我們也肯定還會有其他的生存之道的。”

  然後剛剛吵過架的沈芳和沈兮二臉茫然地看著溫如，“你在說什麽？”

  “我以為是巡撫大人來過了，對不起，我先去忙了。”溫如摸了摸自己的頭，意識到她們哭不是為這事後就趕緊撤離現場。

  畢竟兩個女人哭起來，肯定是會沒完沒了的。

  果然，溫如走後，沈兮和沈芳又繼續抱著互訴衷腸，一直到有顧客進店她們兩個才停下來整理儀容。

  傍晚時分，沈兮在糾結還要不要進貨的時候，巡撫大人來了。

  沈兮非常忐忑地跟在他後面，可是巡撫不開口他也不敢問，隻好戰戰兢兢地跟著。

  “你的書我都看過了，寫得不錯，確實通俗易懂。”巡撫回頭，嚇得沈兮往後退了好幾步，巡撫見了，嚴肅著問道，“怎麽，我有這麽凶嗎？”

  “不是，是民女覺得自己很幸運自己的書會到巡撫大人您的手中，所以有些許不敢相信。”沈兮面上笑嘻嘻，實際心裡苦哈哈，這都冷汗直流了，誰信她說的鬼話。

  巡撫大人又摸著胡須哈哈大笑，“你別怕，本巡撫又不會吃人。”

  沈兮卑微地連連點頭哈腰，“是，是，巡撫大人最和藹可親了。”

  “你可知道本巡撫為何會來找你會翻閱你的書嗎？”巡撫這個問題一出口，沈兮可真的是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但是她又非常想知道真相。

  沈兮眼巴巴地看著巡撫卑微搖頭，“民女不知。”她若是知道的話這些天也不會如此愁悶了。

  “京中過幾日會舉行十年一次的文合會，且此次題目是由當今皇上親自出題，本巡撫來，就是想邀請你去參加這次文合會，把你的書傳播得更深更遠一些，這幾日都是在暗中考核你罷了。”巡撫看著沈兮那個樣子，笑得十分和善，他對沈兮還是非常滿意的。

  這一下子倒是讓沈兮整個人徹底都懵了，“您不是要來關民女的店的嗎？”

  這句話剛問出口，沈兮就想扇自己兩巴掌，這也太拉低她的智商了吧！

  “本巡撫想讓你把這種通俗易懂的文化傳播出去，怎麽會關你店？”巡撫摸著胡子看著沈兮，“若你沒什麽意見的話，明日我們就啟程進京參加文合會了。”

  這沈兮哪裡敢有意見，且有能進京城這麽好的機會她怎麽會放棄？她的夢想可就是讓天下的人都能夠去學習和認同她的文化。

  況且她還有個私心，萬一這次入京，能夠遇見陸清逸呢？

  “那好，明日中午，你到官府去，我們從那裡出發。”說罷巡撫大人就走了，沈兮見巡撫大人走了，她都有點不敢相信剛才發生了什麽。

  她轉過身，一臉呆滯地問沈芳，“姑姑，巡撫大人讓我去京城參加什麽文合會是真的嗎？”

  “是真的。”沈芳自然是高興的，沈兮能夠出去見更大的世面，接觸更多的人，這對於她來說，是一種歷練，也是一種成長。

  “不過你這次入京，可得小心些，雖然說京城的治安比這些地方要好，但也還是得以防萬一，看見什麽好吃的好玩的，就敞開了玩，不要擔心什麽錢不錢的，姑姑和溫如在這裡給你鎮守後方。”

  沈芳頓了頓，又咳嗽兩聲，把沈兮拉到一旁輕聲道，“如果你見到了陸大夫，就不要再錯過這次機會了。”

  沈芳這麽一說，沈兮的臉就有點紅了，她嬌嗔道，“他不告而別的帳我還沒和他算呢！”

  “你這個樣子可不像是要和他算帳的樣子。”沈芳一眼看透，還戳破了沈兮的小心思。

  “行了，你明天就要去京城了，也不知道要去多久，這除夕估計是不能在家過了，我去買點好吃的回來做給你吃。”

  沈兮知道，這個世界上最疼愛她的人，永遠都會是沈芳。

  兮瞧著桌上有史以來最豐盛的飯菜，沈兮眼睛都瞪大了，平時沈芳節儉得不行，哪裡會舍得買這些雞鴨魚肉，這次她還花大價錢買了大閘蟹，這可是沈兮都舍不得吃的，沈芳居然就這麽買了。

  “姑姑，你這一桌飯菜，得花多少錢？”沈兮咽了咽口水，她感覺這一餐會讓她們吃回解放前。

  “這些錢都是我平時買菜的時候節省出來的，加上你給我的那些零花錢，你放心，我沒動你要留著買宅子的錢。”沈芳聲音溫和，“你從來沒有自己一個人出過這麽遠的門，這次有這麽好的機會，一定要認真看看。”

  沈芳說著就給沈兮碗裡夾了個雞腿。

  沈兮一時之間心裡五味雜陳，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表達現在的心情，她早上才說出那麽傷人的話，可沈芳都沒和她計較過。

  “姑姑，你這麽一說我都不想去了，想到要和你分開很久我就舍不得。”沈兮真的是感動得聲淚俱下的。

  “那你可不能不去，這是個好機會，肯定可以學到很多東西的。”溫如也在一旁輕聲道。

  京城可是個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