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汶這一問，皇上的面色凝重，他抬起眼眸，盯著常汶，“朕誰都不信，這泱泱楚國，是老祖宗打下來的江山，朕自然不能隨便交給誰，不管是立太子也好廢太子也罷，朕都需要再三考慮，不管私底下你們怎麽鬥，朕都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但是如果誰做了傷害到楚國利益的事情，也別怪朕不客氣。”

  這是皇上第一次和常汶說這些，他也知道五皇子的死和常汶脫不了關系，他本來對於常汶和皇后他們的行事作風了如指掌，但是聽到陸清逸他們說到大煙一事之後，才真的叫皇上對常汶生了恐懼之心。

  一個敢攛掇五皇子謀權篡位的人，必然是不簡單的。

  皇上這樣和常汶說，他心裡自然也是心思萬千的，只不過他都沒有拿到明面上來說，他隻微微低頭，“兒臣知道錯了，還請父皇莫要責怪。”

  “行了，你先下去吧，朕只希望，以後你們都不要再做出兄弟相殘的事情來。”皇上不耐煩道，最近皇宮裡發生這麽多的事情，皇上自然也是高興不到哪裡去的。

  常汶退下之後，在出宮的路上碰見了去皇宮看望常涸的賀將軍。

  賀將軍盯著常汶，聲音肅然道:“見過二皇子。”

  “賀將軍這是急著去哪裡？”常汶也是微微笑看著賀將軍，明知故問。

  “二皇子，大皇子受傷嚴重，今日情況才好些，我身為他的舅舅，自然是要進宮探望的，不知道二皇子入宮又是為了什麽事情？”賀將軍冷眼看著常汶，和他提起了常涸受傷一事。

  這件事情本來就是常汶策劃的，他的目的是借刀殺人，只是不曾想五皇子雖然聰明，但是卻有一個事事都要阻攔他的雲妃，才將這件事情也落敗了。

  “向來大哥的傷勢也很嚴重。”常汶也很淡然，仿佛這整件事情和他都沒有任何關系一般。

  “他傷勢嚴不嚴重，難道二皇子你不知道嗎？”賀將軍逼近常汶，眼神尖銳得很，他本來就面目嚴肅，又加上他那雙鋒銳的眼神，另人直打寒顫。

  “我一直都沒有時間去看大哥，也不知道他傷勢到底如何，還是今日聽賀將軍提起才知道的罷了。”常汶在面對賀將軍的時候，依舊是那副淡然如水的樣子。

  常汶本就是個心思深沉的主，否則他也不會憑借自己一己之力，硬生生能夠拉攏羅丞相來和皇后對抗。

  “二皇子，別說你沒有時間看望大皇子，就是算你有時間，皇后娘娘也未必會招待你。”賀將軍還是那副威嚴的樣子，他到底是統領三十萬大軍的將軍，在面對常汶的時候也是絲毫都不膽怯的。”

  “況且他的背後還有三十萬大軍做保障，別說到時候他想要造反，就算是要踏平整個皇宮他都是做得到的。

  “賀將軍這話又是什麽意思？我和皇后並沒有什麽過節吧？”常汶打量著賀將軍，隨即又是勾唇一笑，“大哥受傷，難不成你們還想栽贓到我頭上來不成？”

  “難道二皇子敢說這和你沒有任何關系嗎？”賀將軍也逼近常汶，直接出口低聲質問，“聰明人都知道，這件事情你才是背後主謀。”

  常汶後腿一步，把手背在身後，盯著賀將軍那雙鋒銳的眼神，冷笑一聲，“賀將軍，凡事可都要講究證據，你有證據嗎？”

  “證據都被你殺死了，還有什麽證據，二皇子到底都是親兄弟，你這樣做未免會寒了皇上的心。”賀將軍說罷，就直接一甩衣袖就離開了。

  常汶一直盯著賀將軍離開的方向，雙眸之中盡是無盡的深淵，叫人都看不懂。

  而陸清逸和常懿將五皇子運出皇宮之後，就找了一塊地方草草掩埋了，他空有一副上好的棺材，最後也只是被埋在這種荒郊野嶺罷了。

  掩埋好五皇子之後，天已經黑了，陸清逸他們都還在回京城的路上，一路上也都安靜得很，沈兮靠在陸清逸的肩膀上睡覺，常懿和柳從文共乘一輛馬車，那些將士都騎在馬上，許是過於安靜了，偶爾還能聽見幾生鳥叫。

  所以那些將士都覺得後背發涼，有的還在低頭私語覺得不對勁，在說什麽五皇子的冤魂找來了，紛紛不敢回頭看。

  在所有人眼中，自盡而死的人，都是極其不吉利的，所以皇上才不會讓五皇子葬於皇陵，就連喪禮都沒有辦。

  到底是冬天，陸清逸穿的也不少，但是他的寒疾沒一刻讓自己好過過。

  外面會忽然下起了小雨，這更是讓他的寒疾嚴重了，沈兮都是被冷醒的，沈兮摸著陸清逸那冰涼的手，就又往他身上挪了挪，想要給他一些溫度。

  又把他的棉衣扯得更緊了些，她睡得有些迷糊，“還沒入城嗎？”

  “還有一段距離，你可以再睡一會兒。”陸清逸低頭瞧著迷迷糊糊的沈兮，心裡有些許愜意，沈兮這個樣子有點像隻乖巧的小貓，把之前的戾氣全部都給收了起來。

  “那你到了之後叫我一聲。”沈兮說著就又想趴在陸清逸的懷裡睡一會兒。

  只是沒想到她剛趴下去沒一會兒，那些將士就全部發出了殘叫聲，沈兮被吵醒了，陸清逸也是一臉的凝重，他低頭對沈兮說道:“你好好在這待著。”

  陸清逸出去的時候，常懿和柳從文也出來了，他們出了馬車，只看見那些將士都已經從身上掉下來身亡了，而那些馬上都站滿了穿著蓑衣的刺客，他們頭戴著鬥笠，雨夜中看不清楚他們的表情。

  一個個肅殺而決然且來勢洶洶。

  沈兮在馬車內都感覺到了外面的肅然，陸清逸和常懿他們手上都沒有劍，且又下雨吹風，陸清逸的寒疾讓他的唇色都變得蒼白。

  是陸清逸他們先動的手，他們將將士的劍都拿起來之後，直接刺向了刺客，那些刺客也都起身迎戰。

  夜裡風吹雨打的，陸清逸帶著寒疾與常懿柳從文一路肅殺，眾刺客來勢洶洶，是勢必要取他們性命的。

  可陸清逸他們又哪裡是好取性命之人，一時之間，刺客就減了半，但是陸清逸他們也都累了，柳從文的手臂上還被刺了一劍，那血順著雨水流下。

  沈兮在馬車裡面心都提了起來，她擔心……陸清逸會支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