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貫沒有讓趙楷李綱他們失望,甚至可以說讓他們真正見識到了這家夥在搞權謀爭鬥這一塊,那是真的天賦異稟了。
“你說當年我等怎麽沒有發現這家夥還有這份兒本事?”等到童貫離開之後,趙鼎忍不住的歎息起來。
一旁的李綱聞聽此話忍不住的嗤笑一聲。
“這廝當年都被稱之為媼相了,還不算發現麽,只不過當年我等都是他的對手,沒想過他若是換個地方能夠有這份能力。”
“唯才是舉,知人善任這一點官家卻有古之帝王的風范,雖還有些許不妥當之處,不過卻也算是一代明君的典范。”
胡寅最後給了定義,之後一群人開始了以皇城司拿出來的東西作為依仗,制定出來了一個針對洞庭湖鍾相的計劃。
並且將這個計劃送到了江南,上呈趙桓知曉。
不過那計劃還沒有到趙桓的手中,楊么的兵馬就先一步趕到了。
誰也不敢想象,那楊么在得知了嶽飛來襲之後,竟然敢先一步前來襲擊,不是到了洞庭湖附近襲擊,是剛剛進入江南,距離洞庭湖還兩百裡開外呢,就直接衝過來了。
此時的嶽飛正在步步為營,嚴肅軍紀借機將整個江南都清理一遍,將各個貪官汙吏,沿途的潰軍亂匪全部格殺。
對百姓安撫,用從那些貪鄙之人手中弄出來的錢糧送到百姓的手中,安撫百姓的生計。
搶先一步做了鍾相和楊么要做的事情,從根子上斷絕他們繼續擴張的衝動。
同時安排軍中的諸多正義之士擔任官職,在趙桓看來這群人讓他們治理民生?
那有點扯淡了。
但讓他們臨時給百姓做點事情,應個急,倒也不是特別的困難。
就在他們緩緩行動的時候,楊么親自帶著他麾下精銳疾馳百多裡,來到了嶽飛大軍的側面,直接衝入了一支偏軍的軍營之中。
而這座大營的主將乃是嶽飛麾下第一大將張憲,除了張憲之外,還有大名府之戰後終於帶著家眷和嶽飛匯合的親弟弟嶽翻,以及來這裡布置的趙桓。
此時他們三個人正守著火爐子聚在一起溫酒烤火。
按理來說軍中不許飲酒,這是規矩,張憲趙桓當然不可能破壞這個規矩。
只不過凡是有例外,當天氣變冷之時,因為軍中缺少取暖輜重,所以或多或少都會帶著一個酒囊。
寒冷之時喝上一口會暖暖身子,這是從遼東那邊傳來的辦法,這麽多年天下都是如此。
此時趙桓猛地喝了一小口溫熱的黃酒,一下子就讓自己的身子暖和了起來。
“哎呀,這冬日快要到了,朝中的輜重恐怕又要空缺不少,咱們這兩年恐怕是要受苦了。”
“將軍說的這是哪裡話,昨日到的厚衣將軍不也是一件沒留,都送到了士兵手中麽!”張憲聽到趙桓的歎息之後也是趕緊說了起來。
這句話他說的是真心實意的,對於趙桓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從最開始的不信任和謹慎。
到現在和他頗有些肆無忌憚的感覺,是趙桓實打實做出來的變化。
士兵吃什麽他就吃什麽,士卒沒得吃他就沒得吃。
有了禦寒的衣物他先送出去,送過來的輜重他要最後拿。
這算不上什麽大事,也算不上什麽名將必備,但有這麽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而且地位十足,這讓張憲很難不感慨,這是個做實在事的。
張憲等人曾經私下談論過。
“咱們需要的也不是什麽明君,咱們也不知道啥就是明君,但是咱們知道這個官家心不壞,是真的想要讓咱們日子過得好。
咱們就努力乾唄,日後真要是哪裡錯了,哪裡有問題了,官家說了咱們改。”
就是這麽簡單的道理,讓趙桓慢慢的真正融入了進去。
夜色深沉,今日負責巡視營房的乃是嶽飛的親弟弟嶽翻以及營中第五將韓順夫。
等到趙桓和張憲都已經緩緩入睡了以後,韓順夫突然拉過了嶽翻。
“嶽爺,某家這裡有個好東西,快來快來!”
看著那韓順夫神神秘秘的模樣,嶽翻也是不由的有些驚訝,看著四下沒有什麽別人,也跟著韓順夫前去了他的帳篷之中。
當他走進帳篷的那一刻,他呆住了。
女人!
他在軍營之中竟然看到了最不該出現的,女人!
“韓順夫,你這是”嶽翻驚了,他忍不住怒罵韓順夫不知死活,這種事情若是讓張憲看見.不,這要是讓他哥哥知道了。
張憲都得被一擼到底,滾去打雜。
結果韓順夫一點都不慌亂,直接指著那女人說到。
“這幾個婦人可不是什麽良家女子,他們的丈夫或者家人都加入了那鍾相的叛軍,說是犯婦也不為過。”
“你胡鬧!”嶽翻還是怒罵,“你這家夥想死莫要拉著某家,將軍早就說過,這鍾相之事不可冤枉他人。”
“可將軍也說了,但凡抵抗者,皆殺!”
那韓順夫的話說的嶽翻無言以對,最後看著那畏畏縮縮的婦人,已經那已經將鎧甲退去,將婦人摟在懷中的韓順夫,他還是做不出那種事來。
“某家告辭.”
嶽翻剛剛說完他就被一個婦人死死抱住,看著那可憐兮兮的模樣,他就知道這是韓順夫的意思,恐怕今日自己若是走了,這女子的下場恐怕不會太好。
“韓順夫,某家不會參與到你這肮髒事情之中,但但是某家這一次就當做什麽都沒發生,你盡快將她們放了,也省的給自己找麻煩。“
嶽翻說話間將那女子拉開,最後還是忍痛選擇了離開,他不是不動心,也不是不知道這件事情若是做了在這個世道也沒什麽。
但是他畢竟是嶽鵬舉的弟弟,他娘從小就教導他們,不可做違背良心的事情。
看著嶽翻就這麽轉頭離開,韓順夫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一把將手中的酒盞扔掉,那憤怒的眼神更是讓身邊的這些婦人顫顫巍巍。
“看什麽看,都是你們這群賤人,連個男人都留不住的賤人!”罵罵咧咧中,那韓順福一把吵起來之前扔到了地上的馬鞭,用力的抽打著這群婦人。
他的親兵聽到了帳中的慘叫,默默的遠離了這裡,他們知道自家將軍的德行,這個時候還是不要靠近他為好。
嶽翻離開之後心中久久不能平靜,他還在想著韓順夫的事情,而且他也在想另一件事情。
“看那韓順夫這般情況,這種事情定然做了不是一次兩次了,他在軍中肯定還有其他的狐朋狗友。
只不過不知道這種人在軍中到底還有多少。
若是多了,那麽大哥如今做的事情,最後定然還要成為無用功”
嶽翻想著事情,並未前去張憲那裡稟報,說到底韓順夫和他也算是朋友,兩個人雖然不是狼狽為奸,但也算是意氣相投。
在今日之前,兩人關系極為友好,否則他也不會將嶽翻叫過去一同享受。
韓順夫想要借著嶽翻的身份徹底的和嶽飛搭上關系,未曾想到最後竟然鬧了這麽一出。
本以為今夜就會這般過去,可韓順夫與嶽翻兩個人誰都未曾想到,意外就這麽發生了。
夜半三更,最後一班兵士已經替換巡查,而嶽翻也感覺到了疲憊,準備進行最後一次巡查之後也要回到自己營帳之中去了。
至於本該負責大營的主將韓順夫這廝現在應該還在溫柔鄉之中。
嶽翻不由的啐了一口,這家夥見到了女人就走不動道,日後若是不改定然是要吃大虧的。
嶽翻還沒有來得及回到自己的營帳之中,就聽到外面傳來了馬蹄聲。
夜晚和疲勞讓他有了那麽些許的遲鈍,等到他反應過來之後,立刻驚呼不好,可未曾等到他示警那馬蹄聲就已經衝入了大營之中。
堅固的營門被人一槍破開,那是被人用巨力直接衝破的,然後緊跟著馬蹄飛踏,一支千余人的兵馬就這麽衝入了大營之中。
巡營士卒第一時間上前阻攔,奈何衝殺之人無比悍勇,手中長槍連連挑殺十余名士卒,無人能夠在他手中活過一個回合。
作為巡營主將的韓順夫此時壓根不在,嶽翻想要臨時充當主將,但是混亂之中他的命令根本到不了士卒的耳朵之中。
各自為戰的混亂讓那些敵人很快就將前營衝垮了大半。
此時的嶽翻終於聚集到了些許兵馬,一邊組織兵馬防禦,一邊立刻讓人去中軍大帳告知張憲。
這個時候他覺得張憲絕對是要比韓順夫那個廢物更加靠譜的。
“擋住他們!”嶽翻嘶吼著指揮兵馬上前阻攔,然後親自帶兵衝了上去,僅僅不到二十個呼吸的時間他就已經被一槍挑翻在地。
若非是關鍵時刻有人將韓順夫營帳之地找到,嶽翻今日恐怕就要死了。
重傷的嶽翻在昏迷前最後的目光是放在了那敵將離去的方向,那裡傳來了一聲淒厲的慘叫。
嶽翻聽的真切,慘叫聲就是韓順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