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樣，她清醒了沒有？”

  鄭原見薑程松開手，眼神焦急看向這老頭，從搖頭歎氣來看，情況確實變得棘手起來。

  “這人是生是死，你倒是說句話啊！”

  薑老頭繼續解釋：“不是生也不是死，聖須彌山的靈媒力場已經把她的意識給打散了，打個比方她的意識就相當於他的三魂六魄，本應該待在身體裡的靈魂被力場打得四分五裂，導致意識脫出身體散布在各個時空。”

  “你去把迦曼那丫頭叫進來，看看她有沒有辦法把這靈媒的意識喚醒！”

  鄭原不再猶豫，打開房門拉元迦曼進來，薑老頭走到她面前：“薩滿通靈尋魂是世俗說法，實際上是把脫離身體的意識拉回體內，你試試能不能把她的意識找回來。”

  “好！”

  元迦曼戴上自己的薩滿面具，拿出匕首在這靈媒女的手指和腳板都扎了一下，將鮮血混著符篆寫滿靈媒女全身，念起薩瑪的請神詞。

  奇奇怪怪的叫喊溜出門縫，聽得門外特工滿臉疑惑，等請神詞唱完，這靈媒女除了不再吼叫，基本沒有任何反應。

  “我看確實沒什麽用，跳完都不帶出聲，我也無能為力了。”

  元迦曼正想收起面具，靈媒女忽然劇烈掙扎起來，就好像被人放火燒身，吼叫得異常痛苦，她的嘴巴嘩啦一聲噴出一口血，像鬥敗的公雞似的沉下腦袋。

  正當眾人以為她要死了時，靈媒女猛地睜開眼睛：“呼！！”

  “她醒了！”

  薑程老先生撫摸著靈媒女的腦門，緊皺的眉頭終於舒展開，他朝眾人點點頭：“我能感覺到她的意識已經完整！”

  “水……水……我渴了……我餓了。”

  靈媒女被束縛床綁著的身體，忽然變得極度虛弱，連呼吸都是進氣少出氣多，一幅要歸西的狀態。

  “你們這幾天沒有給她吃東西嗎？”

  馬署長點點頭：“送過幾回東西給她，醫護人員喂飯她根本就不吃，把她放開又會發瘋，只能暫時先綁著她，每天打一針營養藥液維持體內平衡。”

  “既然她都醒了，我們去餐廳幫她準備食物，先給她補充補充營養再問話吧。”

  薑老頭朝鄭原微微頷首，帶上同伴來到第七局的餐廳，這靈媒女昏迷了幾天真是餓壞了，服務員剛把食物端過去，她也不忌諱有多燙嘴，狼吞虎咽塞進肚子，等吃得打飽嗝了才停下。

  馬署長見她遲遲不說話，決定主動問話：“蘇珊，你知道你昏迷了多久嗎？”

  “大概三四天。”

  “還挺懂，吃都吃飽了，說說你遇到什麽事了。”

  這蘇珊一聽說馬署長讓她敘述進入透明氣泡遇到的事，吃飽喝足後的臉立馬變得凝重：“很奇怪，我從來沒見過那麽奇怪的場景。

  “奇怪，怎麽個奇怪法？”

  蘇珊正想跟他們說話，腦子在這一刻突然發懵起來，她搖搖頭：“這就是奇怪的地方，我進入聖須彌山以後的記憶已經變得模糊，我根本就無法形容它有多奇怪，只是單純覺得恐怖。”

  “這是怎麽回事？”

  薑老頭捋了幾下胡子：“這也確實有可能，時空坍塌本身就不同尋常，發生這種事也在情理之中，我看我們先去現場，看看怎麽樣安全地走進坍縮氣泡裡！”

  馬署長一聽這話，立馬明白鄭原他們已經決定要幫忙，他朝眾人解釋：

  “我們在距須彌山最近的聖山鎮有駐扎據點，可以先在小鎮落腳，等確定探索方案了再行動。”

  鄭原朝他點點頭：“我們本來已經離聖山小鎮很近了，被你們夯一針又給帶到芭黎了，早知道這樣，何必那麽麻煩。”

  馬署長臉色微微窘迫：“沒辦法，公事公辦，有些事情只能到第七局說。”

  半天后，鄭原他們坐著第七局的特勤直升機從芭黎起飛，一路沿著公路網略過城市鄉村，飛向聖山小鎮。

  從直升機上看地面風景，比在車上要遼闊很多，那黃金原野一望無際的，風吹麥浪，金海流動蕩漾，分辨不出哪些是油菜花哪些是麥田，越是接近沿海，綠地越是濃鬱，甚至還能看到成群結隊的綿羊咩咩過山崗……

  轉眼間，已經可以看到聖山小鎮標志性建築——羽翼天使。

  從直升機往下看，聖須彌山附近的所有道路都被封鎖起來，各個出口配齊了全副武裝的安保人員，狼牙路障層層設防，所有想進入聖須彌山的車輛，無論車輛型號大小、事情緩急，統統被攔在路障外！

  頻閃的紅藍燈光在淅瀝雨水裡漫散光芒，給公路籠罩起一層神秘緊急的氣氛。

  一些大卡車司機穿著工裝，叼著煙卷望向車窗外，眼睜睜看著頭頂直升機轟隆旋翼，飛越路障進入聖山小鎮。

  直升機接近小鎮後，逐漸降落在小鎮外的草坪上，他們被接下飛機塞進早在一旁等候多時的黑色麵包車。

  鄭原和同伴坐進汽車，他看著窗外淅瀝滴答的雨水，問向馬署長：“這裡一直在下雨嗎？”

  “是！”

  馬署長繼續解釋：“自從那透明氣泡產生後，這裡的天氣也變得很快，不是下雨就是下雪，根本就沒有晴天，有時候上午剛下完雪，下午就開始下凍雨，天黑後地面凍得硬邦邦的，等第二天不到又離奇解凍，非常奇怪。”

  鄭原聽完馬署長的話，隱約也能感覺到聖山鎮的天氣很詭異！

  他知道秋天確實要冷一點，但絕對不會刮冬天那種刀子風，直升機進入聖山鎮時體感氣溫確實在下降，連車裡都開了暖氣。

  “我們現在去哪兒？”

  “去第七局總指揮營。”

  他們沿著城鎮的綠蔭小路徐徐行駛，拐來拐去來到位於小鎮邊緣的第七局總指揮營，這個位置剛好是進入聖須彌山必經的公路，把營地搭在路中心，誰想過去都要耗費一番功夫。

  鄭原隔著車窗看向總指揮營，因為連日下雨的緣故，指揮營的所有建築都沒有直接建在地面，而是在草地搭建了一個離地50公分高的鋼結構平台。

  這平台總面積大概在1000平左右，大概兩個籃球場大小，按照“田”字格局分布著幾十間塑鋼營房帳篷。

  所有建築外面還罩了一層厚實保溫棉，為防止雨水侵襲設備和帳篷，一面遮天蔽日的玻璃遮雨棚出現在營地上頭。

  這遮雨棚純鋼架結構，像鳥籠似的將營地完全蓋在鋼架內，透明玻璃扇進鳥籠的格柵，猶如溫室花房，將所有風雨都攔在外面。

  雨水順著傾斜的雨棚排入水溝，鋼架遮雨棚頂部站著三台大小不一的銀白雷達，它們發著頻閃燈光隨意轉動鍋體，各類天線不斷接受信息。

  馬署長的麵包車停在遮雨棚外面，順著“T”形長廊進入營地。

  一走進營地，那刀子似的寒風立馬退卻，雖然算不上暖和，好歹風雨不侵了。

  鄭原細細看向營地內景，塑鋼房間已經亮起昏黃燈光，周圍有幾十個特工隊員巡邏站崗，頂部鋼架密布日光燈管，將昏暗的營地照得亮堂如白晝，四周牆壁巨型空調嗡嗡啟動，將暖風送入不同房間，一些穿著黑西裝的探員在營房裡走進走出，各自忙碌。

  “這裡還挺暖和的，怪不得說琺國人最懂享受！”

  馬署長回頭聳聳肩：“沒辦法，第七局是琺蘭西政府雇員中的精銳，我們的外勤食宿標準一直很高，這裡太冷的話，雇員們也沒辦法安心工作，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還要在這裡呆多久，萬一探員生病了，造成的損失可比吹幾天空調高多了。”

  語畢，馬署長帶他們穿越田字形塑鋼帳篷，走進署長的營帳，這裡是一個監視中心：
  一面半牆高的顯示屏不斷播放第七局的藍底徽章畫面，屋子裡擺了四排辦公桌椅，每個桌子上的電腦都在處理不同的數據，黑色西裝雇員啪嗒啪嗒敲著電腦，冷酷感拒人千裡之外！

  “詹米，調取監視設備的畫面！”

  “是，署長。”

  那監視屏幕逐漸顯出畫面，一個籠罩聖須彌山的巨型肥皂泡出現在眾人眼前，鄭原以前看到的都是以前的影像，冷不丁看到即時畫面，眼睛始終不肯挪開。

  這氣泡接近正圓，說是透明的氣泡，表面無時不刻都在流動彩色光芒，如同五顏六色的顏料打翻在瓷盤裡，暈染出華麗旖旎的圖像。

  此時須彌山附近也在下雨，烏黑濃密的雨雲中可見電閃雷鳴，悶雷隨著火光在雲朵裡頻閃，一道驚雷轟隆劈下，電光火石在時空氣泡表面逸散，激發出虛無縹緲的極光。

  “讓無人機無限接近時空氣泡。”

  “老大，這樣可能會干擾到無人機的電子設備。”

  “按照我說的話做就是了。”

  雇員們見馬署長堅持要這樣做，敲打鍵盤駕馭無人機靠近氣泡。

  隨著無人機距離氣泡越來越近，那氣泡表面的花紋也越來越明顯，甚至已經開始變換圖案。

  等真正距離氣泡只有幾十厘米，攝像頭忽然像是被電磁干擾到，不斷出現雪花顆粒，然後滋啦一聲徹底黑屏。

  馬署長眉目變得冷峻：“看見了吧，不光是武器不能過去，連電子設備也進不去。”

  “馬署長，外面有人找您，她給了我這個東西，說您看了就明白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