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史府沒有例行公事般的舉行酒宴,而是在後堂,一群人圍在一起,正在商議事情。
在門外,有幾十名侍衛把守,確保今日商談之事不會傳出去。
史彌遠坐在上座,下面依次坐著四木三凶和陳昂等人。
史派的主要人員盡皆到場,看這架勢,所商談的事情極為重要。
“說說怎麽辦吧!”史彌遠臉色難看的道。
今日,是他們史派的受辱日。
也是繼韓侂胄死後,他們史派唯一吃癟的一次。
倘若他們沒有任何反製措施對付江牧,任由江牧逍遙自在。他們史派的臉面,今後將不複存在。
所以,一定要狠狠地懲治江牧,不然他們史派……還怎麽在朝堂上立威?
“都說說,怎麽處置這件事?”史彌遠拍了拍桌子,呵斥道:“咱們這些人,竟然被一個比咱們小好幾輪的家夥,罵的狗血淋頭,此事傳出去……大家還有臉嗎?”
“沒有!”眾人紛紛搖頭。
“那現在想出什麽主意沒有?”史彌遠問道。
薛極眼珠子一轉,道:“史相,要不咱們直接點,直接找幾名殺手,等到晚上潛入江家,把江牧和他叔江一誠殺了,再隨手放一把火,燒了江府……一了百了。”
此時薛極想起江牧在朝堂上懟他的那些話,心中還氣的牙根直癢癢。
他竟然被江牧罵的昏倒了,還被那麽多官員看到了,這簡直就是奇恥大辱。
所以說,他對江牧深惡痛絕的情況下,直接建議派出殺手宰了江牧。
席下有一名官員搖搖頭,提醒道:“退朝的時候,聖上明確說了,以後他要保住江家,不讓江家受一點委屈……再想想江牧才得罪咱們,假如江府被夷為平地,所有人都會聯想到咱們身上。”
“聖上才說過要保住江府,結果江府就被滅了……這不是在打聖上的臉嗎?就算當今聖上脾氣好,但是遇到這種情況,也會震怒吧?咱們史派,能頂住聖上的怒火嗎?”
上首的史彌遠嚴肅的搖搖頭,道:“不能因小失大。”
“那就繼續派官員攻訐江牧,想找出一個人的毛病很簡單……就算他是聖人,也禁不住這樣扒。等扒出來他的毛病,我就不信扳不倒他!”薛極又建議道。
“不容易。”又有一名官員反駁道:“今日朝議,江牧這家夥的口才大家都見識到了,能把黑的說成白的,就算是諸葛亮在世,恐怕也沒有這麽能說……倘若咱們露出馬腳,被他窮追猛打,說不定今日之事又會再度上演。”
薛極悶聲坐下,想了好一會兒,又提議道:“那咱們就去查他從哪來的,家裡還有什麽人……對付不了江府,難不成還對付不了他江牧的老家嗎?”
“不好查啊!”一名官員站起身,提醒道:“我可是聽聞,江牧是從齊魯來的,齊魯是什麽地方……大家心中都清楚,咱們的手能伸進那裡嗎?到時候怎麽查?”
一說起江牧是從齊魯來的,史彌遠心中一跳。
驚疑不定的問道:“我聽聞齊魯的青雲軍……其主公名字就叫做江牧?”
青雲軍,他們大宋可是非常熟悉的。
畢竟能從齊魯那個三不管的地區起義成功,並且憑借齊魯那匱乏的物資,接二連三挫敗金國進剿的部隊……這對於大宋來說,簡直顛覆了他們的世界觀。
所以,青雲軍的戰績也在大宋流傳很廣,在大宋民間的聲望很高。
尤其是青雲軍期刊,也會流入大宋境內。
“這個江牧……和齊魯青雲軍的那個江牧,不會是同一個人吧?”史彌遠提出疑問。
薛極一聽這話,也是心中一沉,那齊魯的江牧,在傳聞中……可是被稱作戰神的,要不然,怎麽能憑借一群起義的農民,擊敗金軍佔領齊魯呢?
而且傳聞齊魯江牧力大無窮,聲如洪雷,猶如太歲爺一般。
搖搖頭,不確定的說道:“應該不會吧?”
“我記得青雲軍期刊上有江牧的畫像,我去找來!”一名官員急匆匆的起身,沒過一會兒,他就回來了,手裡還拿著一份期刊。
展開期刊,眾人便看到了上面的畫像。
頓時,眾人心中不約而同的松了一口氣。
江府的江牧與青雲軍的江牧……長相完全是南轅北轍嘛。
江牧面容清秀俊朗。
而畫像上則是五大三粗,手持巨斧,就像個怒目金剛一樣。
“看來不是同一個人。”
“接著剛才的話題討論。”史彌遠敲了敲桌子,不由的問道:“剛才說到哪了?”
“說要去找江牧的家人,但是江牧之前住在齊魯……估計找不到他的家人。”有官員提醒道。
“呢,接著想怎麽對付江牧。”史彌遠說道。
薛極又想了半晌,實在是想不出什麽好主意,惱怒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就不信了,江牧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侯爵,有什麽對付不得的?”
“咱們每個人往江府吐一口唾沫,也能把江牧給淹了!”
“話雖這麽說,但是江牧也不是軟柿子嘛,咱們總要從長計議。”一名官員說道。
“從長計議?要怎麽從長計議?難不成等江牧站在咱們頭上拉屎撒尿,咱們還要從長計議?難不成你的族人全被抄家流放了,咱們還在這從長計議……”說到這裡,薛極忽的停聲,他突然想起來,這句話,是江牧今天早上罵他的。
怪不得這麽熟悉……
那官員臉上露出尷尬之色,於是抱拳說道:“與其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倒不如好好準備五日後的校場大比……倘若咱們贏了,那江牧就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如果輸了呢?”薛極反問道。
“若是我們好好準備,怎麽可能會輸?”那官員話語中帶著無比的自信。
“你說要怎麽準備?”薛極問道。
那官員沉思片刻,思索道:“因為軍隊的士卒都是要登記造冊的,所以按照雙方約定的規矩,是從雙方軍隊中……任意抽出士卒。在這一點上,咱們是沒辦法作弊的。”
史彌遠點點頭,等到那日,皇上想必也會來參觀,他們要是在這種小事上做了手腳……萬一被江牧看出來,那名聲可就徹底的臭了。
要贏江牧,而且還必須堂堂正正的贏。
“其實咱們兩千士卒對戰一千士卒……本就佔據了極大地優勢。”那官員看向陳昂,提問道:“陳將軍,以你排兵布陣的能力,用兩千兵力擊敗江牧的一千兵力,想必不難吧?”
陳昂臉上露出難看之色。
說實在的,他懂個錘子的排兵布陣。
不過他覺得,畢竟是兩千人打一千人,到時候一擁而上,也就是說兩個人打一個人……這麽大的優勢,擊敗江牧的一千兵卒應該不是問題。
但凡事就怕萬一,萬一江牧擊敗了他呢?於是說道:“我有九成九的把握擊敗江牧的那個家夥,但是就怕出現什麽意外情況,萬一江牧有什麽後手呢?”
“對,咱們要預防的,也就是江牧準備了什麽後手。”那官員拳頭向下一揮,嚴肅道:“他既然要準備後手,那肯定在這五天內,要告訴全體士卒的!”
“咱們倒不如派人去何順的軍中,拉攏一批士卒……讓他們隨時通風報信,確保咱們及時得知何順部隊的具體情況。”那官員一五一十的說道。
“這個辦法不錯。”史彌遠不由的點點頭。
見史彌遠同意了自己的建議,那官員更加興奮,又說道:“再或者,咱們也可以再大膽一點……嘿嘿,直接去拉攏那些將領,何順不是收繳了周宣的部隊嘛?”
“周宣與陳將軍交好,若是陳將軍出面,一定能拉攏不少周宣舊時的將領……例如周宣手下的項吉,以前那麽忠於周宣,咱們可以許諾他眾多好處,把他拉攏到咱們陣營!”
“好,正所謂攻心為上!”史彌遠再度點頭,看著這官員,覺得這官員滿肚子壞水……是個能做大事的人。
“還有什麽好主意嗎?”
“咱們不是知道何順的部隊駐扎在西坡嗎?咱們派出一夥人馬,日夜騷擾他們……當然,咱們不能做的太過火。先找臨安府尹簽一張拘查令,就說有江洋大盜逃竄……”
“然後借機去搜查何順軍營,每日把他們搞得心煩意亂。我就不信,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怎麽能贏得過咱們的兩千士卒?”那官員自信的說道。
史彌遠點點頭,看向薛極說道:“這件事交給你來辦。”
“是。”薛極趕忙抱拳道。
然後史彌遠還是有點不放心,再度叮囑道:“不光是去騷擾何順的軍營,更要提高咱們將士的作戰能力……明日,我再找來幾名將軍,協助一起訓練兵卒,爭取在這五日時間內,讓士卒的作戰能力再上一個台階!”
隨即史彌遠嚴肅的看著陳昂,提醒道:“陳昂,幫你做了這麽多事情,如果你再擊敗不了江牧……後果,想必你是很清楚的吧?”
陳昂心中一驚,連忙抱拳道:“請史相放心,定不負史相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