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攻城戰,就此開始。
如同絞肉機般,收割著雙方士卒的性命。
在密州城的西段,羅峰手持寶劍,雙目如炬,將面前的一名金軍砍倒後,並將此人踢到城下,口中大聲激勵著城牆上那些正在奮勇殺敵的士卒們。
“我等將士為齊魯而戰,身後亦有數百萬漢人在支持我等。雖然金軍數倍於我軍,但我軍依然能夠所向披靡!”
“是!”
軍隊中爆發出一聲聲大喝。
有些士卒如野獸般,一刀將面前的金軍劈成兩半,旋即臉上被濺了一臉鮮血。毫不介意的抹了一把臉,那張黝黑的臉配上殷紅的鮮血,此時看上去竟有些可怖。
但是他毫不介意的自己的形象,牢牢的釘死在城牆垛口,縱然城牆外的金軍士卒如同蝗蟲般湧上來,他也是一步不退。
“擋住了!”
面對金軍最凶猛的首輪攻勢,羅峰心中悄然松了一口氣。
首輪的攻勢非常關鍵,尤其是在攻城戰中,要是能在首輪中壓製住敵人的勢頭,那麽己方士卒在心理上就會安心很多。接下來只要不犯錯,那就會陷入僵持戰。
羅峰看了看日頭,發現現在已經逼近了正午。
只要再擋住三個時辰,今日金軍的進攻就會止住。
但是這三個時辰中,會有多少弟兄死亡?
金軍四倍於青雲軍,又是訓練有素的士卒,相比較起來,青雲軍以一敵四,這個難度可不低。
“啊!”
城牆處傳來一道慘叫,一名青雲軍士卒被爬上城牆的金軍刺穿了腹部,創口處汩汩流著鮮血。不一會兒,那青雲軍士卒捂著傷口無力的倒在了地上。
“沒救了……”
有人趕忙把他拉到一邊,順便摸了他的鼻息,目光黯淡的搖了搖頭。
“給兄弟們報仇!”
那名金軍自然沒有什麽好下場,還未登上城牆,便被三四名青雲軍士卒,舉著長矛同時刺中了胸口。旋即,此人滿臉驚恐的被推下雲梯,砸在了地面上。
看那抽搐的樣子,儼然是活不成了。
看到這一幕的發生,羅峰吐出了一口氣。
戰爭,有人傷亡很正常。
面無表情的環視一周,發現在這一炷香的時間內,已經有數十名士卒倒下了。同樣的,金軍有上百人受到重傷,摔在城外的地上。
城外的金軍與去年的金軍不同,去年的金軍只能算是預備軍。而今年的金軍,則是正兒八經的士卒。
如果這場戰爭打下去,就算是勝,也是慘勝。
羅峰眯了眯眼,在看到自己負責的地段已經陷入了僵持戰,便把目光投向了西段。
同樣,江牧也在觀察整個戰場。
東段的蔣罡比羅峰可野蠻太多了。
此時蔣罡穿著盔甲,配上他那壯碩的身材,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隻熊一樣。
蔣罡站在城牆裡側覺得不爽,便直接站在垛口,憑一己之力,堵著一條雲梯上的金兵士卒。
頗有些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而蔣罡這樣的做法,也讓這條雲梯上的金軍面露絕望。
他們一個個攀登上去,就像是去送死。
被蔣罡砍瓜切菜一般,紛紛摔在地面上。
“爽快,爽快!”
蔣罡揮舞著大刀,咧著嘴大笑。
至於說中段的薛寒柳,雖然沒有蔣罡奔放,但也使出了武學。
當一名身材雄壯的金國士兵,手持長矛跳上城頭的時候,就在他身體剛剛躍起的一瞬間。
毫無征召的。
這名士卒感到脖頸一涼,旋即臉色不解的低頭檢查自己的身體。
身上沒有傷口啊,怎麽會感覺脖子涼涼的?
他漸漸感覺到,天地竟然變得天旋地轉起來,就連身體,似乎脫離了他的視線。
臉色逐漸變得驚愕。
“砰!”
腦袋掉落在地上的聲音。
這才明白,原來他被人斬了脖子。
薛寒柳的武藝一直沒有什麽展示的時機,但是在今日,她發揮出長劍凌厲、迅猛的優點。
凡是金兵擊殺面前的青雲軍後,想要順著攀登上城牆,便會遭到薛寒柳的無情阻擋。
江牧站在城樓處,也會用旗子打出旗語,指揮部隊進行反擊。
例如說,江牧之前在城外建的那兩座箭樓,此時發揮了很大的作用。
兩百余名弓箭手站在箭塔處朝外射箭,既能策應城牆上的青雲軍,又能對金軍造成有效的殺傷。
至於說瞄準,根本不需要仔細瞄準,因為在這箭樓下方,漫天遍野都是金兵。就算是閉著眼睛射箭,也不存在射空的可能性。
就算金軍能抵擋來自前方的箭矢,但是對於背後的箭矢,肯定是無法抵擋的。一時間,金軍死傷了數百士卒,進攻的勢頭漸漸弱了下去。
金軍對這兩座箭樓恨得咬牙切齒,想著先摧毀這兩座箭樓。只不過先試著進攻一下,便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
因為這兩座箭樓,實在是堅固無比,且正門已經被封死。
要是把兵力浪費在這裡,實在是沒什麽必要。
與此同時,金軍的弓箭手已經準備就緒。
黑罕隆便吩咐上千名弓箭手一同射箭,劈頭蓋臉的宛如暴雨般落入城牆上。
“箭襲,箭襲!”
有青雲軍士卒大聲喊道。
與此同時,薛寒柳、蔣罡和羅峰等人臉色大驚,連忙吩咐道:“所有士卒,快低下頭或拿盾牌抵擋。”
話音剛落,有些士卒還未曾反應過來,那上千支箭矢便射了過來,當即便有不少的青雲軍被箭矢射中胸口,導致當場斃命。有的被射中四肢,身上傳來的疼痛感,疼得在地上打滾。
“將受傷的士卒抬下去!”
江牧立即命士卒打出旗語,吩咐隨軍郎中爬上城牆,將受傷的士卒背下去。
這些郎中並沒有想象中的懦弱,反而是冒著連綿不斷的箭雨,奮力將受傷的士卒背下城牆。
即便是有不少的青雲軍士卒受傷或者陣亡,但是剩下的士卒沒有絲毫膽怯,依舊是一步不退,頑強的抵擋著來自金軍的進攻。
“真是好狠的心腸!”
江牧眯了眯眼,剛才金軍這一輪箭雨,可是無差別攻擊啊。青雲軍士卒雖然受傷不少,但是登上城頭的某些金兵,根本沒有絲毫反應,便被射殺在當場。
這些死亡的金軍臨死前,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殺死他們的,正是他們金軍的弓箭手。
期間,不斷有士卒重傷,被隨軍郎中攙扶著扶下城牆,到城牆下進行包扎修養。
有些士卒被擊中要害,根本沒有等到救治的機會,便成為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漸漸的,隨著時間推移,城牆上,堆滿了雙方的屍體。
而城牆下,足足數丈寬的屍堆也是越來越厚。
無論是青雲軍還是金軍,此時都殺紅了眼,雙方沒有後退一步。
青雲軍牢牢防守這一道陣線,沒有讓金兵得到一丁點機會。
“撤軍!”
黑罕隆看著日頭漸斜,明白今日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便下達了撤軍的命令。
江牧看到潮水般的金軍退去,目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