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寒柳去西街了,她受了傷,肯定跑不遠。”
“放心吧,毛家和咱們張家一共五十個家仆,還有姚縣令,也派縣兵搜捕!就算她會飛,也飛不出這天羅地網!”
大雨磅礴的街道上,幾人帶著蓑笠望著遠處街道。
“嘿嘿,少爺說,要抓住活的薛寒柳,讓他享用一番。”
“哈哈,少爺就喜歡性子烈的,這玩意就像降伏烈馬一樣,給力。”
“別多說了,西街東面已經交給了毛家,咱們要負責西面。要是出了差錯,少爺饒不了咱們。”
“現在派五個人故意去西街,剩下的十幾個人堵在各個路口。”
“金國一直不相信咱們張家,這次逮住青雲寨大當家,姚縣令也會為咱們張家美言幾句。以後咱們張家飛黃騰達,全看今日了!”
幾個人舔舔嘴唇,相互對視一眼,然後四散離開,消失在茫茫雨幕中。
江牧臉色陰沉,他和薛賀結識十年,也是他來到這個世界認識的第一個朋友。薛寒柳是薛賀的女兒,薛寒柳如今被人搜捕,他不可能不去救薛寒柳。
再說,要是薛寒柳死了。青雲寨夜要四分五裂了,等官兵一圍剿,自己在後山建造的火爐,還有做的那些實驗,估計全都付之東流了。
要救!
不能讓薛寒柳落在縣兵手中!
“劉元,回當鋪找劉洪,這次要用到密營那些人了。”
“少爺,那可是咱們的隱藏力量。要是暴露,恐怕……”
江牧在這十年間,暗自收養了一批孤兒,按照現代特種兵的培養方式,培養的自己的勢力。這勢力雖然人數不多,但是每個人都能以一當十。
當然,這股勢力是保命用的,不到萬不得已不會動用。
“顧不了那麽多了,快去。記得找一隻獵狗,我身上帶著聞香,你們到西街後,應該能找到我!”
“好!”劉元也不遲疑,一勒馬頭,朝著反方向疾馳而去。
“希望孫侄女你能堅持久點!”江牧歎了一口氣,找了匹馬急速的向西街趕去。
大街上的店鋪都關門了,一些街道路口還站著士兵。越往西街方向,路口的士兵也就越多。
江牧為了不暴露行蹤,隻好繞開這些路口。
到了西街後,江牧下馬,探查每一條街道拐角處的士兵,再加上遠處時不時響起的叫喊聲。腦海裡浮現出費縣西街的每一條街道,推算出薛寒柳的大致方位。
“轟隆隆。”
頭頂上傳來陣陣雷聲,江牧戴上面具,剛走幾步,右前方猛然傳來廝殺聲。
“是悅來酒樓方位?按照官兵分布方位,侄孫女應該會從這個方位出現……”江牧微眯著眼眸,算計薛寒柳出現的位置與時間。
然後朝著可能的方向疾馳而去。
沒過一會兒,薛寒柳猛然從街口出現。
“跟我來!”江牧戴著面具現身,對薛寒柳道。
天色太暗,薛寒柳被突然出現的江牧嚇了一跳,差點一劍刺了過去。但見江牧對自己沒有惡意,便問道:“你是誰?”
“一會兒再說,記得緊跟著我的動作!”江牧回了一句,然後向遠處跑去。
薛寒柳猶豫一下,然後跟在江牧身後。
兩人疾馳,江牧靠著一邊民宅,時而低頭,時而跳躍。有時猛然躍進一間民宅,有時又從窗戶跳到大街上。
薛寒柳一開始想提醒江牧,這樣做完全是消耗體力,而且跑的距離還近。但是也就過了半個時辰,她就驚愕的說不出來話了。因為她感覺到,身後的追兵腳步聲越來越少,甚至漸漸消失不見。
”怎麽甩掉的?“薛寒柳生出一抹疑惑,還有眼前這個人,為什麽要救自己?
又穿了一條小巷,穿到一半時,跳上牆壁,然後翻進一間廢棄的民宅。江牧這才轉過身,摘下面具,喘著粗氣道:“後面的追兵應該暫時甩掉了,先把傷口包扎一下。”
“江……江師公?”
薛寒柳有些錯愕的看著濕漉漉的江牧,這個前些日子態度惡劣的師公,今日竟舍出性命來救自己?自己之前好像有些誤解江師公!
低頭咳出一口鮮血,急聲道:“江師公,是……是張宏才,對方人多勢眾,你找機會還是快……快走吧!”
“廢什麽話!先包扎傷口!”江牧皺著眉頭,看到薛寒柳肩頭,腰間,大腿都有傷口,鮮血混雜著雨水,順著褲子不斷流下來。
要是不盡快包扎,一會就會因為鮮血流失過多而昏迷。
“躺下,把衣服脫了!”江牧不置可否道。一句普通的話被江牧說的有些曖昧。
薛寒柳俏臉湧上一抹酡紅,心裡想著江牧是她師公,沒什麽關系的,這才勉強把衣服脫了。
江牧看著那三道深入見骨的傷口,從口袋裡拿出被湯藥浸泡過的麻布。這種麻布因為被湯藥浸泡過,敷在傷口上,有防止感染和加快治愈的功效。
看著江牧一絲不苟的樣子,薛寒柳湧上一抹難以言狀的複雜。
“張宏才為什麽綁架你?”
“因為……因為張家已經徹底倒向了金國,為了立功,便想擒了我,然後逼的青雲寨四分五裂。如此,張家也能取得姚縣令的信任。”
“嗯。”江牧點點頭。
“張宏才一開始還想逼我……逼我成為他的小妾,這樣他也能控制青雲寨了,不過我趁著機會逃出來了。”薛寒柳解釋道。
“江……江師公,敵人人多勢眾,要不我拖延他們,你找機會……”
“不用說了。”江牧打斷薛寒柳的話,義正言辭道:“薛賀既然奉我為師,你身為侄孫女,我會帶你出去的。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出去探探情況。等你醒來後,我再帶你走!”
“嗯,好。”薛寒柳點點頭。
等江牧衝進雨幕後,薛寒柳看著桌子上的草藥,緩緩閉上了眼睛。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個在山寨風評一向不好的江牧,竟然會以身犯險,出手救她。
“怪不得父親說江牧是值得托付之人,讓我善待。”薛寒柳歎口氣。
“江師公真是一個好人,若這次得救,寒柳必聽其號令。”薛寒柳心頭浮起兩道身影。
左側那人,便是在費縣出手救自己的張宏才,一路上殷勤備至,噓寒問暖。
但薛寒柳隱隱感覺這位接近自己的人,似乎是表裡不一的人,所以一直保持一定的距離。
可是她沒想到,這人撕下平日的面具後,竟變的如此可怖。
不擇手段的追殺自己,想讓自己做他的玩物,想控制青雲寨,想投效金國!
若非自己武藝高強,恐怕現在已經落難。
而右側那人……三天前薛寒柳還沒見過這位江師公,只是聽人說這位江師公脾氣暴躁,性格孤僻,不與人往來。
而看他逃跑的速度,身上武功也並不好。
但就是這樣一個人,在自己落難時,竟毫不猶豫的救自己!
舍己為人!
無私奉獻!
薛寒柳腦海中浮現出這樣的畫面,江牧恰逢其會的來到費縣,聽聞自己泄露的蹤跡,江牧心中焦急,花了十二分力氣打聽自己的消息,又不顧自己安危,急匆匆的想救自己逃出生天!
“江師公,今次大恩,寒柳無以為報,寒柳願孤身成為誘餌,只要你逃出去就好!若寒柳能逃出這次劫難,必以師公為尊!”
薛寒柳咬著嘴唇,站起身,看了一眼簡陋的房間,用手指在地上寫下幾個字,隨即衝入雨水中!
“為了報答師公的救命之恩,寒柳舍出性命,也要讓師公逃出升天!”這擲地有聲的誓言,漸漸消散在雨幕中。
大概過了兩個時辰,江牧渾身濕漉漉的跑了回來,看到空蕩蕩的房間,心裡驀然一沉。
“不會吧?難道被抓走了?”
隨即目光一瞥,看到地上的幾個大字。
“師公,寒柳向西引開敵人,師公可向東而行!”
“傻丫頭!笨蛋。”江牧暗罵了一句,匆匆的跑出門。
另一邊,劉元騎著快馬衝進了青雲寨中,頓時青雲寨響聲大作,李從成二當家,蔣罡三當家,還有杜雙四當家紛紛聚集在大廳中。
“你是說寒柳那丫頭現在在費縣,在被全城搜捕?”李從成陰沉著臉,向劉元詢問道。
“是!”劉元解釋道:“跟薛寒柳一同去的張宏才是金國的人,他出賣了薛寒柳。現在全城正在搜捕她,時間久了恐怕薛寒柳有生命危險!”
張宏才在山寨呆了七八天,山寨的眾人都認識他。聽聞張宏才是奸細後,一個個義憤填膺!
“咱們去救!”蔣罡長得五大三粗,像個巨漢,一拍桌子吼道:“咱們去救,寒柳那丫頭是老寨主的親生女兒,老寨主屍骨未涼,咱們不能讓寨主受委屈!”
“是,我也同意去救!”杜雙是個女子,長相英氣十足,秀眉一蹙道:“二當家,事不宜遲,咱們現在就出發吧!”
李從成審視著劉元,問道:“你是誰?為什麽我沒見過你?你要是是金國的人,我們這次去,豈不是全軍覆沒?”
聽聞此言,眾人心中一驚。
“我是江牧手下的人!”劉元從懷中掏出一枚令牌,道:“十年前,薛賀手中有兩枚這樣的令牌,其中一枚令牌贈與了江牧,現在你們相信了我吧?”
“江牧……”
眾人一愣,但李從成身為山寨老人,八年前就伴隨在薛賀身邊,雖然沒有見過江牧的面目,但他知道江牧的本事。
可以這麽說,山寨幾乎是江牧一個人籌劃的,而薛賀只不過是打下手。
“確實是老寨主的令牌!”李從成點點頭,掃了一眼眾人,道:“立刻點五十人,咱們立即出發,必須要將寨主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