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牧臉色古怪。
孔林怎麽回事?
現在青雲軍和孔林的關系勢同水火,怎麽還有儒生跑到費縣投奔自己的青雲軍?
難道眼前這家夥是個受虐狂?
“兄台,我在曲阜挖了兩個月的溝渠,這兩個月來感悟頗深……我認為,儒家思想有些是不對的,而青雲軍的思想,似乎比儒家思想更實際一些。”孔方浩誠懇的道。
江牧驚奇了。
看來眼前這家夥受到了青雲軍的感化啊!
不容易啊!
沒想到挖溝渠還能讓人棄惡從善。
“實話告訴你,我就是青雲軍的主帥江牧。”江牧大言不慚的道。
孔方浩呆住了……
他不是沒見過江牧,只是那個時候在曲阜縣衙,江牧氣勢洶洶的把他們儒生罵了一頓,再加上他們儒生當時有兩百多人,孔方浩離得遠,沒看清江牧。
但是今日仔細一瞧,才發現江牧也是個英俊少年。
“真是久仰大名!”孔方浩抱拳道。
“走,咱們一同去吃魚。”江牧拎了拎手中的魚,隨即拉著孔方浩回了縣衙。
對於這個千裡迢迢來投奔自己的孔方浩,江牧也非常上心。
思來想去,先讓孔方浩留到費縣熟悉政務,等把青雲軍的政策吃透後,再派出去做事。
接下來的幾日,令江牧沒想到的是,又有幾個孔林的儒生跑過來投奔青雲軍。
江牧細問之下,沒想到都是派出去挖溝渠的人。
這下子江牧驚奇了,難道挖溝渠有這麽大的魅力?
要不把挖溝渠推而廣之?以後規定凡是讀書人,都要先挖半年的溝渠。
江牧小看解放思想的魅力了。
這些儒生以前都是讀書人,對這個世界有自己的理解。只不過他們的理解有局限性,更像是站在士族的立場上,去為儒生群體發聲。
但是青雲軍期刊的思想,就像是一道光猛然照進了他們的心裡。
這些儒生他們突然發現,原來的立場是不對的,是非常片面的!
他們的最終目的,是要站在天下百姓的立場上,去為天下的百姓謀命!
於是乎,他們紛紛前來投奔青雲軍。
再之後,爆竹連響。
越到年底,費縣的街上越是熱鬧。
不得不說,今年的費縣有了點年味。
再加上江牧的授意下,大批量的宣紙被製成了火紅的燈籠,掛在街道兩旁,直到深夜子時才熄滅。
除夕夜,從下午時分,費縣的街道就熱鬧了起來。
街道兩旁小商販的吆喝聲,還有嘈雜的說話聲。
吃餃子、糖葫蘆、糖紙人、小湯圓。陣陣撲鼻的香味彌漫整個街道。
等到了傍晚時分,江牧帶著薛寒柳去了夜市小街。
本來是應該昏暗的環境,被燈籠照的火紅一片。
江牧和薛寒柳吃了一碗湯圓,也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大多是討論今年糧食的收成,還有誰家兒子要娶親了,哪家的茶水好喝,哪家閨女好看等等。
從這些人的話語來看,百姓對現在的生活還是比較滿意的。
江牧也十分高興,乾脆拉著薛寒柳從小吃街的開頭,沿著一個個的小吃攤吃過去。道路兩旁尚有沒有融化的積雪,偶爾冷風吹過來,雖然很冷,但是心卻暖烘烘的。
江牧瞅著舞獅舞龍,燈會雜耍,各個商販升騰出來的霧氣。
這才是真正的年味啊!
薛寒柳的胃口不大,到最後只是江牧一個人在吃。
江牧吃飽了飯,繼續帶著薛寒柳逛街。
街道一旁還有窮酸書生在擺燈謎。
薛寒柳好奇心大起,拉著江牧問:“供奉,這燈謎怎麽解?”
江江牧瞅了一眼,得意的道:“這上面說黃絹幼婦,外孫齏臼……唔,此話出自三國志,曹操問楊修的原話,至於謎底嘛,不就是絕世好辭嘍?”
薛寒柳一臉敬佩的看著江牧。
“那這個呢?”薛寒柳念道:“大人不在小人在……”
“應該是光。”江牧沉吟道。
“還有這個。”薛寒柳看著江牧,美眸閃爍。
江牧自然不會放過顯擺的機會,隨著薛寒柳的提問,江牧一一解了出來。
只不過,擺攤的窮酸秀才臉色越來越難看,他昨天晚上絞盡腦汁才想出那麽多燈謎,結果沒一會兒,就被江牧猜出來了大半。
更重要的是,被江牧猜出來,那燈籠也要屬於江牧了。
本來還指望擺攤能掙點錢呢,誰知道賠個底朝天……
“挑一個最漂亮的就行了。”江牧看到一臉難看的秀才,不由得提醒道。
薛寒柳點點頭,她自然不會在乎這麽多燈籠,於是按照江牧的示意,從中挑出來一個最好看的燈籠。
江牧想了想,他破解出這麽多燈謎,確實不太給人面子,於是笑道:“要不我幫你在這燈籠上,題幾句詩詞吧?說不定更好賣一點。”
秀才嘴不由得抽搐一下,開什麽玩笑,這麽潔白的燈籠,要是寫上幾句詩,豈不是全廢了?
再說,寫舊詩沒什麽新意。
寫新詩……眼前這位少年能作出來嗎?
“反正你這些燈籠沒了燈謎,也不好賣出去,還不如試一試。”江牧笑著道。
“那行,只允許你寫五個燈籠……要是把這些燈籠全寫完了,結果我賣不出去,那我肯定被家裡的婆娘罵。”窮酸秀才道。
江牧啞然失笑,滿不在乎的道:“行。”
寫什麽詩呢?
江牧寫了片刻,決定剽竊倉央嘉措的詩,主要是這家夥是個癡情男人,寫出來的詩文,被那些癡男怨女追捧。
那一世,轉山轉水轉佛塔,不為修來世,隻為途中與你相見;
你見,或者不見我,我就在那裡,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裡,不來不去。
一連寫了五首詩,詩詞讀起來非常俗氣。
但是就像一道閃電一樣,直擊人的心靈。
薛寒柳看著燈籠,嘴唇輕啟,緩緩念動上面的詩詞。
念到一半,雙唇輕啟的速度慢了,偏過頭看向江牧,目光中出現一抹複雜之色。在她看來,這詩的情感像一個苦苦守著女子的情郎,萬般無奈之下,才作詩聊表思念之情……
沒有這樣的經歷,是斷然寫不出來這樣的詩。
眼前的供奉,心中難道有喜歡的人?
薛寒柳一時間不由得緊張起來。
可是眼前的江牧一臉不在意,對著窮酸秀才炫耀道:“這幾首詩盡管去賣,我保證你能賣出去!”
那秀才看了幾首詩,頓時面露驚喜,這詩詞把男女思念的情感表達的淋漓盡致。
臉上堆滿笑容,道:“兄台,要不把剩下的幾個燈籠也寫上詩詞?”
江牧投過去一個白眼。
“三文錢寫一個。”窮酸秀才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江牧撇撇嘴,三文錢,打發要飯花子呢?江牧拉著薛寒柳的袖子,不顧身後窮酸秀才的漲價,徑直走遠了。
而之後,窮酸秀才的五個燈籠很快賣了出去,而且價錢還不低。
這不禁讓窮酸秀才有點後悔,早知道剛才再漲點價,讓江牧留下來再寫幾句詩了。
離開了猜燈謎的地方,江牧帶著薛寒柳在城裡瞎逛起來。
在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江牧見到東面的一處山神廟前,香煙嫋嫋,人群環繞,竟有五六十人。
“沒想到逢年過節,燒香拜佛的人竟然不少。”江牧笑了一句。
“供奉對這些也感興趣?”薛寒柳笑著問道。
“沒興趣。”江牧搖搖頭,他可是唯物主義者,根本不相信世界上有什麽鬼神之類的……唔,就是他穿越過來這件事,看起來太玄妙了,似乎用科學解釋不通。
江牧拉著薛寒柳正欲離開,卻聽到人群中爆發出一陣響聲。
“土地老爺顯靈了,土地老爺顯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