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萬兩的物資啊,要是全換成銀子,都能堆成一座小山了!
江牧此時興奮不已,隻想馬上生出一對翅膀飛回費縣。
想了想,江牧目光火熱的看向身旁的孔澤。
江牧那火熱的目光把孔澤看的全身起毛,孔澤連忙問道:“將軍,怎麽了?”
“先生大才,我準備把泗水、曲阜、平邑這三縣全交給孔先生打理,如何?”
聞言,孔澤嚇了一跳,江牧這也太大方了吧?他孔澤才剛剛歸順青雲軍,江牧就敢把這三縣全交給他孔澤,難道就不怕他孔澤搞的一團糟嗎?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江牧握住孔澤的手,堅定不移的道:“我相信我沒有看錯人!”
江牧這番話,讓孔澤心中大受感動。
他本來還想著要在江牧面前表現一番,最好能讓青雲軍上下的官員對他刮目相看。
但是沒想到,他什麽都沒乾,江牧乾淨利落的把三個縣的地盤都交給他打理。
這是何等的心胸啊。
孔澤心中無比讚歎。
他不知道江牧此時的想法,要是讓他知道,江牧現在滿腦子想回費縣開展他的建設大業,他孔澤會不會當即噴出一口鮮血,為自己的感動感到無比羞愧。
“先生,我青雲軍在泗水的駐兵,皆可以調用。還有三縣的官員,也都可以任免!”江牧真誠的道。
“定不負將軍所托!”孔澤深吸一口氣,向著江牧躬身一拜。
江牧點點頭,心中不由得暗喜。
幸虧找來了孔澤,要不然因為這三縣的事情,他江牧還真走不開。
至於說孔澤會不會有反叛之心,江牧根本就不擔心。
主要是因為,雖然江牧下達了命令,青雲軍的那些士卒聽孔澤的話。但是讓他們跟著孔澤反叛,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情。
於是乎,把三縣所有的民政扔給孔澤後,江牧騎著駿馬,向著費縣而去。
等到了費縣,薛寒柳領著江牧看到了那一百萬兩的物資。
直把江牧驚的說不出話來。
滿滿三倉糧食,足夠讓一萬士卒的青雲軍一年無虞。還有那數十箱鹽礦,數十箱裝滿的銀子……
看的江牧激動不已,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
薛寒柳美目盼兮,輕笑道:“顧城老爺子沒等到供奉回來,就回江寧府了。臨走前,他讓我問一句,供奉拿這些銀子準備做什麽事情?”
“做什麽事情?”江牧想了想,擲地有聲的道:“造紙!”
“供奉要造紙?”薛寒柳這下就有點好奇了,他們青雲軍打打殺殺,火氣這麽旺。好不容易有了這一百萬兩銀子,江牧竟然首先想到的是造紙?
“對頭。”江牧點點頭,道:“現在市面上流行的宣紙,一般的百姓用不起。而那些價格便宜的麻紙,毛筆寫在上面,墨水很快就化開了,用來擦屁股還差不多。”
聽到江牧粗魯的話語,薛寒柳俏臉不由得一紅。
江牧接著道:“等咱們造出來紙後,然後就開始掃盲!不說讓咱們齊魯的百姓都讀四書五經,但是最基本的幾個字都要認識。這樣一來,咱們青雲軍下達的政令也更容易施行。”
知識改變命運,江牧深知知識的重要性。
想想用思想武裝齊魯百姓的頭腦,那齊魯百姓會多麽擁戴青雲軍?
傳播思想,傳播同樣的志向,都離不開紙張。
所以擺在江牧面前的就是,造出便宜的宣紙。
但是此時薛寒柳心中有著擔憂,他們對紙的製作一無所知,確定造紙不會賠錢?
“我打算一步到位,直接把附近幾個縣的紙匠都找來,咱們蓋一座大大的作坊,唔,就在沂蒙山腳下,那裡有取之不盡的木材,還有燒窯用的焦炭。”
“沒問題,我馬上吩咐下去。”薛寒柳應道。
“不光如此,我已經想到一種新的造紙術,能大幅度改進麻紙的工藝。嘿,接下來,就是要把這些工匠都請過來,傳授給他們新的技術……唔,就是怕他們泄露……”
“供奉,要不咱們直接兼並了他們的造紙鋪,咱們付給他們工錢,讓他們給咱們青雲軍乾活就行了。”薛寒柳笑著道。
“這倒是個好辦法!”江牧點點頭,不由得詢問道:“寒柳,你知道哪裡有這些造紙的工匠嗎?”
聽到江牧不喊寨主,而喊寒柳兩個字,薛寒柳秀色可餐的俏臉上微微一紅,連忙道:“咱們費縣就有一條街,專門是造紙的。”
“那可太好了。”江牧頓時大喜,一把拉過薛寒柳的玉手,道:“咱們明日便去那條街一趟。”
被江牧拉住手,薛寒柳呆了一下。
翌日,李道街。
這筒子街潮濕悶熱,兩旁全是低矮的瓦房,煙囪中冒出嫋嫋白煙,巷子兩邊大多是造紙的紙匠。
這破城要改造啊!
江牧歎了一口氣,這破房住的人太多,而且地上太髒,很容易滋生細菌。
不過今天來不是關於舊城改造,而是要來收購宣紙作坊。
江牧和薛寒柳來到一間紙坊前。
這紙坊,就是一幢低矮民房。屋外堆著很多破舊的麻衣、麻布。屋裡面有一口大鍋,正熬著白色的紙漿。
這個時期紙匠的地位偏低,而且每日的工作量繁重,例如說造紙,是用麻頭、破布等原料經水浸、切碎、洗滌、蒸煮、漂洗、舂搗、加水配成懸浮的漿液。
然後再撈取紙漿、晾曬後成為紙張。
這座不大的造紙工坊,裡面住著五口人。一對四十多歲的李家夫婦,還有他們三個二十歲左右的兒女。
一家五口人,全靠著這一手麻紙手藝養活著。
在得知了站在面前的是青雲軍的首領和供奉時,李老二激動地氣沒喘過來,差點暈過去。
“小的李老二,見過兩位大人。”李老二神情拘謹又慌張,當即給江牧兩人跪下了。
江牧親自把他扶起來,看著李老二穿著破麻衫,一雙老手上滿是繭子。年齡才四十多歲,看起來和六十歲差不多。看來這些年,李老二因為造紙吃了不少苦頭。
而且看他的生活條件,也就是勉強混個溫飽。
“別的不多說,我要買下你的造紙工坊!”江牧直接開門見山的道。
“啊?”李老二呆住了,眼前這兩位大人買他的造紙作坊幹什麽?
“開個價吧?”江牧道。
聞言,李老二扭頭看了一眼自己破破爛爛的造紙作坊,臉色有些怪異,就這破作坊,還有人要買?
讓他出價格?能賣多少錢?
二兩銀子?
李老二顫顫巍巍伸出了兩根手指。
“二十兩銀子是吧?”江牧沒有猶豫,痛快的答應了下來。
聞言,李老二瞪大了眼睛……
二十兩銀子?不是二兩嗎?怎麽突然就翻了十倍?二十兩銀子,他可是要做五年工才能掙那麽多!
眼前的將軍不會是在開玩笑吧?
“這是二十兩銀子。”江牧直接從口袋掏出二十兩銀子,放在桌子上,對李老二道:“我青雲軍要開一個大的造紙作坊,目前缺人,每人每個月工資二兩,你可以介紹別的紙匠來!”
聞言,李老二怦然心動。
二兩銀子,這價錢也太高了吧?
要是他兒女也能去做工,一家五口人,一個月豈不是十兩銀子?
這以後的日子豈不是美滋滋?
“將軍,這三個是我兒女,一身的力氣,乾活還勤快。”李老二道。
江牧看向李老二身後的三人,三人衣衫破舊,老實巴交的,躲在李老二身後,悶聲不語。
江牧要是不仔細瞅,都瞅不出來那個皮膚黝黑的家夥,竟然是個女的。
“行,最好你認識什麽紙匠,都給我介紹過來,我們青雲軍招募紙匠,每人每月二兩銀子!”江牧道。
“好咧!”李老二連忙應了下來,又看向江牧問道:“將軍,咱們青雲軍招募那麽多紙匠幹什麽?這造紙可是一個苦差事,一年從頭忙到尾,也不過是掙點辛苦錢。”
李老二心中雖然高興,但是也有點擔憂。萬一青雲軍造紙乾賠了,不會拿他們這些人開刀吧?
聞言,江牧笑著問道:“你造宣紙,是怎樣的流程?”
聞言,李老二心中一驚,這可是他們世代相傳的秘術,吃飯的飯碗,怎麽能隨便告訴別人呢?
但是眼前的兩人,可是青雲軍的頭目,要是自己不據實以說,他們不會一怒之下,把他李老二一家人全都哢嚓了吧?
看李老二不回答,江牧直接道:“你用石臼搗碎了麻皮,再使用生石灰把紙漿脫脂,經過切、洗、浸、蒸、搗、打、抄、烘這七個步驟,其中可有遺漏?”
李老二頓時瞪大了眼睛,一臉的不敢置信。
這造紙的流程頗為複雜,而且使用生石灰打漿,都是需要他親自動手。其中使用多少量,就連他兒子也不告訴。
可是眼前的青雲軍將軍,竟然輕描淡寫的說了出來。
這怎麽不使他震驚呢?
但是江牧神情平淡。
其實造紙術也不是什麽高深的秘密,只要懂了製作流程,其他的只要實驗幾遍就能知曉了。
而且最重要的一步,就是使用生石灰脫脂。要不然,這造出來的紙就是油紙,根本不能在上面書寫。
“你不用擔心秘方,說真的,我也看不上你的秘方,我雇用你們,是要改造一下宣紙的製作工藝,製作出更好用的宣紙,等你到了費縣縣衙,隻管照著我的吩咐去做便行了。”
江牧淡淡一笑,言語中露出強大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