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城將軍府中,宇文盛父子三人回歸後,第一時間去見了康寧氏,康寧氏悲傷過度導致雙眼失明。
之前宇文述安全歸來,康寧氏解開心結,這百天來葛慶中精心為其調整,康寧氏雙眼已經可以隱約看到人影。
當日宇文述歸來,前往長安的宇文浩卻沒有音信,葛慶中三人自然著急,如今見到宇文浩歸來不由松了口氣。
“阿浩,你血氣虧損,髒腑受損,是何緣故?”如今葛慶中得《太清丹經》真傳,一身醫術還在宇文浩之上,隻稍一打眼便看出了宇文浩的內傷。
“當日在長安城皇宮之中,我被半步歸元境武者掌力所傷,能夠活命已是萬幸。”
聽到宇文浩的話語,葛慶中慌忙上前,伸手握住了宇文浩的腕脈,隨即發出一聲輕咦:“阿浩你被利器所傷,隨後又五髒受損,如此重創卻沒有傷及根基,簡直不可思議啊!”
“弟子大難不死,終南山中為高人所救,後來父親更是損耗修為為我推宮過血,不然必要留下禍根。”宇文浩回道。
“僅是推宮過血便能讓你複原?”葛慶中有些不信,隨即看向宇文盛,在六脈巔峰的葛慶中眼中,宇文盛如今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老人。
那傳說中的境界雖然少有,以南天師道的底蘊也從未斷絕過,但葛慶中卻未見過,如今眼前卻出現了一個疑似傳說中的大高手。
宇文浩回府後由葛慶中親自熬藥並施以針灸為其調理,不到月余時間宇文浩便傷勢盡複,破而後立,宇文浩又感應到了九處竅穴。一旦真氣凝聚便可抵擋二流頂峰的武者。只是可惜將軍府並沒有再找到好的陣基玉石。
公元578年冬,楊堅一手操縱下,北周大軍集結長江沿岸,兵指南陳一舉平定了長江以南的土地。
南陳士族一時間人心慌慌,安成王陳頊借此逼宮,廢除了伯宗皇帝,自己登基稱宣帝。
陳頊登基當天,金陵城皇宮之中來了一名翩翩少年,自稱天上雷部正神轉世,抬手間驚雷震世。
一時間皇宮上下驚為天人,宣帝更是親自出了大殿前去迎接,言稱自己登基乃是天命所歸,如今上天派下雷神前來見證。
陳頊親自將來人接到了承明殿中,賜予坐席,一時間群臣拜倒山呼萬歲。
如果宇文浩在場必能認出,此人正是欲破壞端陽大會的張萬坤,如今在南陳皇宮之中,不知又要攪動何等風雨。
“陛下如今初登大寶,正是青春鼎盛之際,何不讓人卜上一卦,一是看看國運,二來也讓我大陳士族安心。”待百官拜見完畢,坐於殿中的張萬坤突然開口道。
聽到張萬坤的言語,陳頊感覺頗有道理,沉吟了片刻道:“來人,去金陵葛府傳旨,著葛家家主進宮。”
陳頊弑侄篡位,金陵城中士族卻是頗有微詞,但是今日雷神降世,士族中的風言風語慢慢平靜了下去。
金陵城葛府院中,一名少女亭亭玉立,鍾萬千靈氣於一身,正是武青婉,此時見到葛慶豐怔怔向南方看著,武青婉不由開口道:“師父為何心思一下亂了?”
“我感覺到有股血雨腥風向我葛府籠罩而來,心中久久無法平靜。”葛慶豐話音剛落。門外一名太監匆匆而來:“傳陛下諭令,命葛族族長速速進宮面聖。”
聽聞來人的言語,葛慶豐心頭不祥更濃,出言道:“還請公公先行,葛某隨後便到。”
說完葛慶豐急忙寫了一封親筆手書,交給武青婉道:“青婉若我今日未歸,你便離開葛府將此信帶給阿浩。”
聽到葛慶豐的回答,武青婉忙拉住了其衣袖,肯求不要前往皇宮,葛慶豐搖了搖頭道:“我南天師道根基在此,此番宣帝剛登大位,我若抗旨我南天師道危矣。”
看著葛慶豐離去的背影,武青婉擦了擦眼淚,急忙向議事堂跑去。
當天四脈脈主四大長老於議事廳中商討良久,最終決定派人前往廣陵,請宇文浩和葛慶中回到族中主事。
中午一匹快馬離開了葛府,一路向北而去,當天下午葛慶豐回到了葛府,其面色凝重異常,聽聞府中決定,如今信使已經出發,葛慶豐歎了口氣沒有多言。
“阿浩族中傳來書信,讓我等速速趕回。”廣陵城將軍府中葛慶中向宇文浩開口道。
“老師你可知道族中發生了什麽事?”近前宇文浩開口問道。
“信上沒說,但既然如此著急,定然不是小事。”葛海開口道。
“事不宜遲,那我與你們一起即日起程速回金陵。”宇文浩說完便向書房走去。
“父親如今南天師道傳來書信,可能有事發生,南天師道於孩兒有恩,孩兒要一同前往。”書房中宇文浩向宇文盛開口道。
看著面前已經成年的幼子,宇文盛突然有些看不透的感覺,點了點頭道:“路上小心。”
當天宇文浩一行騎了四匹快馬,一路煙塵離開了廣陵一路向南而去。
金陵城葛府,平日門前都會有兩名守衛,今日卻空無一人,宇文浩一行下馬,葛海忙上前敲門。
朱紅的大門移開了一個門縫,管家瞧見是葛慶中與宇文浩,忙迎了進去,到了葛府,宇文浩反而定下心來,一路沒有言語,直奔議事廳而去,諸葛弘被管家帶著去了客房。
宇文浩離開葛府三年多,三年多來府上變化不大,宇文浩一行輕車熟路向議事廳趕去。
“拜見各位師叔,族老!”進入議事廳中宇文浩見四大族老各脈脈主都已到場,當即拜見道。
武青婉坐在葛歸田旁邊,兩眼都有些紅腫,見到宇文浩進來也沒有動靜。
宇文浩和葛慶中一起在上首的兩張椅子上坐了下來,眾人聚齊,葛歸田緩緩起身,自懷中拿出了一封書信道:“家主前日入宮之前留下了這封書信,讓老夫在少主回來之日,召集太上長老,各大脈主當眾打開。”
說完葛歸田取出了葛慶豐所留書信朗聲讀道:“吾此番入宮,測算天命,禍福難料,少主歸來之日便傳其家主之位,南天師道由其執掌不得有違!”
葛歸田讀完信件之後議事廳有些沉重,葛慶中打破安靜道:“他既知有危險,為何還要入宮?”
“宣帝初登帝位,如今江北周軍又虎視眈眈,宣帝當日下旨要求家主進宮為其卜一卦天命,臨行前家主留下這封信,其中內情我也不是很清楚。”
葛歸田話語落後,一旁哭紅了眼的武青婉起身開口道:“師傅此次進宮要算的是天命,而且是一朝帝王的天命,必定會心血耗盡而亡。”小姑娘說完又抽泣了起來。
宇文浩聞言雙目一凝,低聲向青婉問道:“青婉妹妹這一卦為卜不得?”
“人的命天注定,更何況是帝皇命格,小勢可改大勢難逆,老師若真為宣帝算天命輕則損壽數十載,重則死亡。”武青婉做為葛慶豐唯一親傳弟子說的話語自是讓人信服。
當年宇文浩折服了南天師道年輕一代,隨後離去,如今再次歸來議事廳中眾人看去,宇文浩面容俊朗,氣息雖然平平無奇,可其身上傳來的陣陣壓力卻讓眾人心中凜然。
“阿浩,家主之位傳於你,我醫藥一脈無異議。”葛慶中開口之後剩下的幾脈脈主稍有些遲疑。
這時武青婉再次站起了身,手中拿出一面令牌道:“師傅臨去之前將佔卜一脈脈主之位傳於我,我代表佔卜一脈承認宇文浩的家主身份。”
佔卜一脈歷來是家主所掌,如今武青婉以佔卜一脈脈主身份出聲支持宇文浩,場上一靜。
“少主繼任家主,我沒有意見,不過如今少主年幼,還需由四大長老監督處理家族事物。”棋脈脈主開口道。
身為爭論的主角,宇文浩始終一言不發。此時棋脈脈主出言後,宇文浩起身走到了葛歸田旁邊恭敬的拿過了書信,看了之後開口說道:“如今值此亂世,北天師道又虎視耽耽,我南天師道不能自亂陣腳。”
“我宇文浩追求的是超越自我,不慕權勢,否則如今我也不會在南朝遊歷,如今家主既然信我,我便任這家主之位,四脈之人有不服者可上台賜教,文韜武略皆無不可。”
宇文浩朗聲開口後,台下一陣嘩然,葛慶中見四周議論紛紛,低哼一聲道:“真是目光短淺,阿浩得玄祖傳承,道術小成,在荊楚之地被儒釋道三門共稱為陣中天,做我天師道之主有何不可?”
“二哥,少主難道與那武侯府武浩是同一人?”棋脈脈主開口問道。
話到此處,宇文浩不再藏拙,手中扔出幾塊玉石開口道:“哪位要到陣裡走一遭?”
如今宇文浩陣道已經登堂入室,加之堅持修行三皇經,此時不再藏拙,身上氣勢絲毫不輸在場的老一輩一流武者。
“好!天佑我南天師道,少主你這家主我棋脈認下了,但我想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陣法,還請家主允許。”棋脈脈主也是拿得起放得下之人,當場認同了宇文浩,連稱呼都變了。
“脈主盡可一試。”宇文浩當即答應了下來。
聞言棋脈脈主葛慶登緩步進入了陣中,為了壓下眾議,宇文浩特地撤去了霧氣,葛慶登進入陣中後只有方寸之地,卻仿佛與外界隔離了般。
只見葛慶登先是原地打圈,旋即出手向四周攻去,每當勁氣散出,陣中便騰起一陣漩渦將勁氣轉移反攻向葛慶登,正是群龍吸水大陣。
像無頭蒼蠅般打了一會的葛慶登好像發現了些陣法的奧妙,也不再攻擊,反而就地盤膝打起了坐。
宇文浩見此雙手微動,地面的陣基好似被牽引,轉變為了四象大陣。
打坐中的葛慶登突然感覺四面氣息突變,一面厚重如山,一面炎熱似火,一面寒風刺骨,一面波浪滔天。
打坐的葛慶登忙起身用勁全力向其中一處擊出,衝出了四象大陣。
四周之人目瞪口呆,葛慶登乃是天師道一脈之主,如今卻被宇文浩困於咫尺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