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這個詞,對納蘭瑾跟東方逸來說,既不陌生也不熟悉,隻限於一般的聽說過,未曾真的了解。
“毒藥倒是不貴,西域隨處可見,問題就是提煉這種藥物的時候費時間,又危險,所以一般西域人們不願意去做,同樣比它毒的藥物比比皆是。”蘇言一字一句的解釋。
“既然是這樣,這個毒還能傳出,肯定有特殊的地方吧?”納蘭瑾睿智,一下子就點破了話裡的玄機。
“不錯,有點頭腦。”蘇言對納蘭瑾另眼相看,“它貴就貴在不易察覺,發病一段時間才會毒發。”
蘇言號稱神醫,卻對毒理的研究比較透徹。認為是藥三分毒,毒藥照樣可以用量得當,治病救人。
“這就奇怪了,我們根本沒跟什麽人結緣,犯的上費錢費精力的開設計我們?”東方逸疑惑的看著納蘭瑾。
能夠這麽費盡心思陷害納蘭府必定是深仇大恨。
“這就是你們跟官府的事了。跟我沒有任何關系,我隻負責看毒。”蘇言擺擺手,把事情撇的一乾二淨。
東方逸剛想張嘴,再打聽一些別的事情。就看見蘇言又醉心研究自己的毒藥,他無奈的看向旁邊的納蘭瑾。
兩人隻好先一步離開。
兩人步行走在街上,看著兩旁林立的商販,叫賣的聲音,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
之前因為中毒的事情讓城裡大半的人們都臥病在家,就像死城一樣。
看到街上的小孩到處的瘋跑打鬧,偶爾哭鬧下一秒又開心的一起玩耍,納蘭瑾欣慰的扭頭看著東方逸,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東方,你覺得會是誰乾的?”納蘭瑾靠在東方逸的肩膀上。
“沒有證據的事,誰也不好說。”東方逸抬手扶了下身旁快要摔倒的小孩,“還是交給官府不要再查了。工坊關了這麽久,也該考慮重新開張了。”
東方逸始終把一門心思放在生意上,要不然好好的舉人也不會就這樣埋沒,成為滄海遺珠。
“眼前的事情總要先解決,要不然的話,我們納蘭府始終背著下毒害人的罪名。”納蘭瑾擦了下臉上的汗水,顯的有些吃力。
東方逸注意到納蘭瑾細微的動作,和她泛紅的臉色。指著前面的茶館,
“到裡邊喝杯茶歇歇腳。”東方逸抬手幫納蘭瑾擋住有些炙熱的陽光。
茶館裡
都是一些文人雅士,茶余飯後閑來無事聚到一起品茗書畫,偶爾吟詩作對,以文會友。
正對面的一小塊空地,是一個高出兩個台階的台子,上面坐著一位女子,抱著琵琶,輕紗遮面,唱著曲子,過活殘軀。
當然在這樣文雅的地方,突然出現那種有辱斯文的人。
“兩位裡面請。”小二笑著迎上去,倒是個回來事的人。
“小二,來壺碧螺春。”東方逸扶著納蘭瑾坐下。
“好嘞,稍等二位。”小二婉轉的一聲吆喝。
聽著旁邊的人議論家長裡短的事情,納蘭瑾突然想到,“我們就應該早來這裡,這裡魚龍混雜,是知道消息最快的地方。”
“你還是想查下去?”東方逸捏著太陽穴,感覺疲憊無力。
“你知道我的。”納蘭瑾撒嬌的拉著東方的胳膊。
東方逸無可奈何,隻好看著納蘭瑾苦笑一下。
“茶來了,兩位慢用。”小二取下尖肩膀上的抹布,把桌子擦的鋥亮。
“有勞小二哥。”
東方逸拿些銀子遞給小二,抬手示意他離開。為納蘭瑾添一杯茶,兩人各自抿一口,就聽見隔壁桌子有人議論。
“聽說沒有,最近這錢老爺的生意做到了,手裡倒騰的都是稀罕玩意。”
“我也聽說了,是從外面來的東西,我們這裡都沒見過。”
“人家錢老也是從西域進的稀罕物件,聽說在希芸很受喜歡,好多人都去買了。”
“西域!”東方逸端著茶杯的受顫抖了一下。
“看見了嗎?不用問,就有人把消息主動送到耳邊。這個錢老爺藏的夠深啊。”納蘭瑾捏著茶杯轉來轉去。
“就算錢老爺去過西域,也不能說毒就是他下的吧,你忘了那手帕可是出自大伯母院裡。”東方逸抿口茶提醒一句。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就是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納蘭瑾咬著茶杯沉思了半天。
臉上神情凝重,光是看著納蘭瑾的表情就感覺是甜要塌下來了。
“你不會是懷疑大伯母跟錢老爺……”東方逸睜大眼睛,驚訝的看著納蘭瑾。
“不是懷疑,已經有六七成的肯定了。”納蘭瑾扭頭看著那些還在議論錢老爺稀罕玩意的事。
人走茶涼,納蘭瑾跟東方逸還沒有離開茶館,茶已涼。
兩個人安靜的坐在茶樓裡,手捧著茶杯愣了好久,知道小二過來訊問是否重新添茶,兩人才收回思緒。
從茶館出來以後,納蘭瑾就安排府裡精明激靈的下人,每日輪番盯著錢老爺,記錄↓出行跟會見人的名字跟地點。
東方逸則冒著工坊重新開張的事。
兩個人就像一張弓上飛出去得兩隻箭,各自朝著自己得目標一直前行,不管什麽阻礙都無法阻擋他們勢如破竹的力量。
納蘭振近來無所事事,閑著的時候就在花園裡吊嗓子,人老了,可開腔還是有點唱戲的樣子。
“怎麽樣?”納蘭振比劃著身段。
“不錯。跟那春生班的名角有的一拚。老爺子,喝口茶,緩緩再練。”興叔豎著大拇指誇獎,遞給納蘭振一塊布擦汗。
“老了才知道,兒孫自有兒孫福,想那麽撫摸沒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給他們增加負擔。”納蘭振坐下來品一口茶,“交代你的事情怎麽樣了?”
“老爺子,放心,我已經找人把祖屋贖回來了,保證不會有人知道是咱們納蘭府。”興叔保證的點點頭,“只是我不理解,這為什麽不讓姑爺知道?”
“東方的性子,他要是同意的話,當初就不會拿著帳房的鑰匙,還一意孤行當了祖屋,最後瞞著所有人,就連瑾兒都不告訴。”納蘭振搖著搖椅閉目養神。
“這倒是實話。”
納蘭振對東方逸的了解,遠不止如此,甚至比他自己還要了解呢透徹。
都說,了解自己打人往往是自己的敵人。
要不是之前納蘭振三番兩次試探東方逸,也不會對他的性格了如指掌。
“找個機會,讓瑾兒把東方的祖屋還給他,他這份心,我記下了。”納蘭振坐起來看著興叔。
“是,老爺,夫人過來了說是探望您的身子。”興叔在一旁猶豫看半天。
“不見,就說我身體不適,她每次來……”
“老爺子,原來您在院裡呢,我還找了半天。”裴氏一聲大喊,打斷納蘭振的說辭。
納蘭振驚訝的看著裴氏緩緩走過來,他扭頭就盯著興叔,責怪他辦事不利,把裴氏放進來。
興叔更是一臉無辜的看著納蘭振,完全不知道裴氏是怎麽長了三頭六臂飛進院裡的。
“什麽事?”納蘭振站起來掃看一眼裴氏。
“聽說您進幾日精神不錯,不知道之前拿去字畫,您看了沒有?”裴氏期待的看著納蘭振。
納蘭振一頭霧水的看向興叔,興叔早把這件事拋諸腦後,忘的一乾二淨。
在那手舞足蹈的比劃了三天,納蘭皺著眉頭看了半天,也沒看明白。興叔著急的不停的擺手。
“沒看,這幾日有事還沒來的及看。”納蘭振直接了當,興叔差點沒憋暈過去。
“……額,”裴氏看著一旁比劃的興叔,也猜到了大概,“我這裡還有一副,送來給老爺子解悶。”
裴氏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很快就被強擠出來的微笑淹沒。看向身後的清兒,她把字畫放在桌子上。
“嗯,興叔,收起來吧,有空再看。”納蘭振始終都是不冷不熱的態度。
裴氏看的出來,自打她不再料理府裡的事,加上之前逼迫納蘭瑾,納蘭振就對她一直抱著態度。
不管她怎麽努力討好,她在納蘭振的心裡就是算計的一個人。
“最近博兒長的可壯實了,還會叫爺爺,改日抱來讓老爺子瞧瞧。”裴氏一計不成,又用納蘭博來吸引納蘭振的注意。
“博兒能有出息,你也辛苦了,只是別再裝一些歪心思在肚子裡,一家人要和和氣氣。懂嗎?”納蘭振嚴肅又認真的對裴氏說教。
“老爺子說得對。受教了。”裴氏慚愧的低下頭。
納蘭振看著桌子上得字畫。那是絕版的漢代字畫,真跡只有一幅。流傳出來的都是手抄本。
難得裴氏有這份心意,之前的事,也給了裴氏教訓。就沒必要太嚴苛了。
“好了。回去吧。”納蘭振看著院門口。
“那我不打擾老爺子休息了。”
裴氏出了納蘭振的院子,臉上總算是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納蘭振對她的態度能夠改觀,就不白費她這一趟的辛苦。
“清兒,最近李氏在忙什麽呢?”裴氏立刻露出她跋扈的一面。
“不清楚,好像是忙著府裡的事情。”清兒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