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逸就知道,裴氏突然這麽關心生意的事,肯定不會有好事兒。而且這次還拉著納蘭文遠一起。
“我的意思就是,既然瑾兒抓了那麽長時間,老爺子又一病不起,工坊也被封了,這納蘭家的生意,瞬間就蕭條了。”裴氏掰著手指細數。
“哪又如何?”東方逸端著茶杯,挑著裴氏。
“哪又如何?你說的倒是輕巧。納蘭家上上下下這麽多人張口要吃飯的,沒有進帳,你認為能撐多久?”裴氏拍手質問。
“以納蘭府的資產撐一段兒時間還不是問題。相信在這之前我已經找到了證據,把瑾兒救出來,到時候工坊就可以正常開張了。”東方逸抿一口茶,說的輕描淡寫。
裴氏卻被氣的瞠目結舌,看著東方逸那漫不經心的樣子,分明就是沒有把他的話放在眼裡,甚至聽都沒有聽。
納蘭文遠現在一旁只顧把玩著手裡的鐵獅子頭,也不知道如何開口。
上次的事情,讓納蘭文遠變的成穩了不少,凡事想的周全了,顧全大局了。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瑾兒要溜,納蘭府的生意不能不顧。畢竟朝廷的鹽令在那裡,我們又是首當其衝。”納蘭文遠慢條斯理的分析。
“就算是這樣,大伯說的很有道理,我也認同。所以,大伯母到底要說什麽?”東方逸輕輕的挑了一下眉毛。
“我的意思,就三個字,分家產。”裴氏拍著桌子直截了當。
起初,東方逸還稍微擔心了一下,看著大家這麽嚴肅的樣子,還以為有什麽大事,結果大跌眼鏡。
聽到裴氏這麽一說,東方逸突然放松了。
“分家產,大伯也是這個意思?”東方逸看著一直中立的納蘭文遠。
“我倒是無所謂,既然都這麽說了,我覺得把家產分了對大家都好。畢竟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萬一真的出現了裴氏說的那種情況,到時候再分就恐怕來不及了。”納蘭文遠捏著獅子頭看向東方逸。
看著兩夫妻一唱一和,一個鼻孔出氣,恐怕在來這裡之前,早就兩個人商量好了。
“既然是這樣……”
“不好了,老爺,姑爺,門外來了好多人。”
東方逸的話還沒有說完,只見蓮兒匆匆忙忙從外面跑進來,慌慌張張話都說不清楚。
“出什麽事了?”東方逸看了一眼互相遞眼色的納蘭文遠夫婦。
“門外來的是那些中毒的家人,他們紛紛要求賠償,都堵到門口了,而且還說如果不賠償,就去官府鬧,讓官府盡快判決小姐,還他們公道。”蓮兒害怕的說話嗓音都有點兒嘶啞。
“怎麽會突然這樣?”東方逸有點納悶。
中毒的事件出現了這麽久,索要賠償的話,應該一早就來了,而不是等了這麽久才想起來,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東方逸突然把視線落在納蘭文遠的身上,看他驚慌的樣子,不像是他們所為。
“姑爺,怎麽辦?想想辦法救救小姐。”蓮兒擔心的拉著東方逸的胳膊哀求。
“你去告訴他們,就說他們所有的損失納蘭府一力承擔,讓他們先回去,改日我定登門拜訪。”東方逸抓著蓮兒的肩膀安慰。
“好,我這就去。”
蓮兒匆匆跑出去,半道上差點摔倒。
裴氏轉動眼珠,擔心的看向納蘭文遠而他卻不動如山,臉上擔憂,卻不做任何行動。
“東方你這樣答應那些人的賠償,你有想過我們其他人嗎?”裴氏白了一眼,反問東方逸。
“什麽意思,我就是考慮其他人的感受,所以才做出賠償,要不然的話納蘭府的聲譽就毀了。”東方逸擰著眉頭。
“你用納蘭府的錢去賠償別人,你做得好大仁大義啊,自己得了便宜不說,讓別人跟著你一起遭罪,結果所有的好處都落到了你一個人的頭上。”裴氏戳著東方逸的脊梁骨指責。
“東方,我是不是避免考慮下。畢竟這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關系整個納蘭府。”納蘭文遠站起來,想以此來證明他跟東方逸的地位懸殊。
“我正是考慮納蘭府,所以白衣很多決定的,剛才你們不是要分家產嗎?可以呀,把家產分開之後賠償各自出一半。”
看著眼前這兩個口是心非的夫婦,東方逸除了對他們禮貌上的尊重以外,他方面根本就沒有必要留情面。
跟他們之間必須要計較到點點滴滴。
“憑什麽,事情是你跟瑾兒惹出來的,為什麽賠償的時候就要拉上我們一起?你的算盤打的夠響呀!”裴氏碰到東方逸的面前反駁,唾沫星都濺到了他的臉上。
“東方,可能我說話是有點兒難聽,但也是事實。你是個入贅的女婿。這種場合下,你不跟府裡的人商量就擅自做主,這樣是不是有點兒喧賓奪主了?”
納蘭文挺著胸膛站在東方逸的面前,不停地用話暗示。拐彎抹角的想要告訴東方逸,他才是納蘭府應該,也是有資格站出來的人。
“入贅。你!分家產的時候爭著向前,賠償的時候你就退到一旁,你!平時的對府裡一點兒貢獻都沒有,說到當家,比誰都積極。”
東方逸總算是看清了他們的真面目,也就沒必要對他們面子上尊重了,直呼你我,算是夠面子了。
“那又如何,你是外姓,就算我們再不是也是納蘭家姓。”裴氏站到納蘭文遠的身邊。
“哼!今日之事,要麽分家產,賠償二一添作五,要麽不分,府裡我說了算,賠償我自己承擔。”東方逸冷哼一聲,白了裴氏一眼。
“東方,看不出來,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啊。趁著老爺子倒下,瑾兒又在牢裡,府裡你一人獨大,就就露出真面目,想要霸佔納蘭府了。”
納蘭文遠帶著嘲諷的意思,轉動著手裡的獅子頭,慢慢的走到東方逸的身邊。從頭到腳打量著他。
張口閉口間全是酸溜溜地諷刺味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怎樣,現在我當家府裡所有的事情我說了算,想要分財產,沒門兒!”
東方逸湊近納蘭文遠,似乎嗅到他滿身酸臭的銅臭味道。鄙視又挑釁的眼神看著納蘭文遠。
“你!別得意!”佩奇氣急敗壞。
“如果沒事,就安生待著,說不定還能在府裡安穩下半輩子,否則……就只能請兩位再回鄉下了。”東方逸看著門口,下逐客令。
“不錯,東方,你這鳩佔鵲巢,合情合理。就看你怎麽粉身碎骨!”納蘭文遠把手裡的獅子頭舉的高高的,突然松手掉在地上,“就是這個下場,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我的結局,大伯怕是看不到了,大伯的結局就在眼前。”東方逸突然大喊一聲,嚇的裴氏顫抖了一下,“來人,送老爺,夫人回去,沒我的命令,不許他們踏出院子一步!”
“東方逸,你敢!”納蘭文遠大喊一聲。
“你憑什麽限制我們的自由。”裴氏跟著反抗。
聽到東方逸下令,裴氏有些慌亂的抓著納蘭文遠的胳膊,不停地問他怎麽辦?
納蘭文遠也覺得把東方逸激怒了,這下子限制他們出去,就算想做什麽手腳,都不可能了。
東方逸的話音剛落,門外進來幾個家丁。強製把納蘭文遠跟裴氏帶走。
“東方逸,我看你還能得意多久,小心到時候。別把自己搭進去,你是什麽東西竟然敢關我,我進去等著看你失敗,被那些家人挫骨揚灰的時候,哈哈。”
納蘭文遠邊走邊仰天長笑的譏諷東方逸。句句戳心,字字刺耳。
東方逸聽著那辱罵的聲音越來越遠,突然整個人癱倒在桌子上。雙手努力的支撐著身體,一瞬間。感覺有千金的擔子,壓在身上喘不過氣。
“姑爺。”興叔走過來。
“興叔,你都看見了?”東方逸苦笑著看向興叔。
“嗯,大老爺跟夫人,做的有點過分。趁著老爺子生病,又開始攪亂府裡。”興叔歎一口氣。
納蘭文遠好歹也是興叔看著長大的,他的心情跟納蘭振是一樣的,勞煩這要是的納蘭文遠。真的讓他心痛。
“我是不是做的過分了?”東方逸欣慰的抿著嘴。
“這樣也好,納蘭府現在多事之秋,大老爺的性子急躁,讓他待在府裡也是對他好。”興叔老態龍鍾聲音蒼老。
“興叔,不覺的我這要是做,是趁爺爺病著在霸佔納蘭府嗎?”東方逸脫口問了一句。
“我相信,正如老爺子相信你一樣,他始終沒有懷疑過你對納蘭府的忠心,只是擔心你會付了瑾兒。”興叔提起納蘭振思緒萬千。
“多謝興叔。”東方逸剩下的只有感動。
“這是庫房的鑰匙,還有城郊的幾處地契,跟一些田地。”興叔把東西放在桌子上。
“這是……”東方逸有些木訥。
“幾乎半個城裡的人中毒,賠償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些對你有幫助。”興叔算是把之前納蘭振交代他的事情,在這個適當的時機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