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瑾一想,根本就不對勁兒,蓮兒什麽時候做過廚房的粗活,這分明就是故意找借口躲開他。
“你回來!”納蘭瑾大喊一聲,蓮兒早就消失的沒影。
蓮兒不在,納蘭瑾更加氣憤,把身邊伺候的丫鬟全部打發走。怒目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突然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能讓丫鬟氣成這樣的,估計也就納蘭瑾一人。瞬間心裡的氣全消了。
裴氏心裡惦記著,昨晚納蘭瑾回來的事情,一大早就讓清兒找了個稀罕物件,在納蘭瑾的院門外面徘徊了好久才進去。
“瑾兒,這麽早起來了?”裴氏樂呵的張口。
“再有一個半時辰就要吃午飯了,還早嗎?大伯母倒是挺早的。”納蘭瑾抬頭打量著裴氏。
“呵呵,是嗎,看我這記性,是不早了。”裴氏尷尬的不知道該怎麽應付。
“大伯母,有事就說不要拐彎抹角。”納蘭瑾就知道裴氏這陰險的笑,絕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
“其實也沒什麽,這不是前幾天收拾庫房的時候,看到一個鐲子特別適合你。所以就給你拿過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裴氏笑而不語揮揮手,讓清兒把鐲子拿給納蘭瑾。
納蘭瑾看那鐲子確實不錯,成色鮮豔,質地上乘,一看就是好東西,想來就不是裴氏的陪嫁之物,肯定也是花了大價錢。
“大伯母,這麽貴重的東西給我,是不是有點破費了?”納蘭瑾看著鐲子隨手又還給清兒。
“你這話說的我們都是一家人,幹嘛說的這麽見外,老爺子高興了,只要他一句話,將來這府裡所有的東西都是你的,還在乎這點嗎?”
裴氏賊眉鼠眼的盯著納蘭瑾,舉手投足之間都透露著嘲諷的意味,絲毫沒有委婉的節奏。
“大伯母如果今天來就是為了說這件事兒的話,那是你多心了。”納蘭瑾聽著就有點不順耳。
“我也就是這麽一說,今天來主要還是為了看看你,身子沒事兒吧?我聽府裡的丫鬟說你昨晚是被東方抱回來的。”裴氏繞了一大圈兒總算是說到了正題上。
“沒事,多謝大伯母掛心。”納蘭瑾突然不語的挑了一下眉毛。
“沒事就好,我也是隨口一提,你別放在心上這鐲子你就拿著吧,反正放在我那裡也是浪費了。”裴氏親自把鐲子給納蘭瑾戴上,抓著她的手摸了半天。
“這……多謝大伯母了。”
納蘭瑾用力的把手抽出來,感覺配是摸她的手,總有點渾身不舒服的感覺。
“其實,我主要是想說,既然老爺子同意你大伯做生意,我想你在這上面多幫幫他,畢竟他是第一次,比不上你跟東方有經驗,好歹我們是一家人。”裴氏拉著老臉不要,慚愧的把頭轉到一邊。
“我會的,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爺爺還在等我。”
納蘭瑾看裴氏好言好語的在一旁演了半天的戲,合著就是為了納蘭文遠,在生意場上遇到的時候可以互相幫襯。
“好,我知道了。”
納蘭瑾瞟了一眼裴氏,帶著蓮兒離開。邊走邊把鐲子取下來交給蓮兒保管。
裴氏心疼又生氣,回去的一路都在揉搓著手帕,看見自己手腕光禿禿,感覺心都在滴血。好好的東西自己不享受,反而給了別人。
“夫人,您怎麽了?”清兒看著裴氏一臉吃屎的樣子。
“沒事,我隨便看看。這路上的草看著礙眼,找幾個家庭過來,把這裡的草除的一個都不留。”裴氏看著那些草,就覺得格外的刺眼。
“這草……”
清兒有點難以理解,這條路每日要走好幾次,這些草早就在這裡長著了。也沒聽裴氏說愛人。
怎麽今日悄悄就跟地上的草過不去?
清兒也不敢細問,所以就隻好按照裴氏的意思,叫來家丁將地上的草盡數除去。
裴氏就坐在一旁看著家丁把草除乾淨,然後一把火了。
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裴氏這是在擔心納蘭瑾,就像這草一樣,一旦斬草不除根,就會後患無窮。
“小姐,你這是幹什麽?”蓮兒盯著手上的鐲子。
“收起來。本來我平時也不戴這些東西,總覺得放在手腕兒上特別沉,又不舒服,再說了,這是大伯母送我的,誰知道她打的是什麽主意,還是收起來好。”
納蘭瑾看著鐲子心裡就存著陰影,總覺得裴氏說不好會在上面下毒,來個一了百了。
“我這鐲子是好東西,不戴收起來可惜了。”蓮兒拿起鐲子對著太陽看了半天。
“如果你喜歡的話你就拿去吧。”納蘭瑾對蓮兒一向大方。
“不不不,您每天十指不沾陽春水,都覺著戴著它是一種累贅,像我這樣每天乾粗活的人戴著它豈不是更加磕磕碰碰的不方便。”
蓮兒慌亂的趕緊把鐲子收起來。緊跟著納蘭瑾。
納蘭瑾回頭看著蓮兒笑了一下,兩人腳步倒是輕快。沒幾分鍾就來到納蘭振的院裡,敲了半天的門也沒見有人回應。
“你是不是記錯了,爺爺根本就不在屋裡。”納蘭瑾回頭質問蓮兒。
“我絕對沒有記錯,早上就是老爺子院兒裡的丫鬟過來傳話。”蓮兒肯定的點點頭。
“那人呢?是你狡辯,還是事實就這樣?”納蘭瑾有點小生氣。
“真的不是我。”蓮兒委屈的都快要哭出來了,“祠堂!老爺子一定是去了祠堂。”蓮兒肯定的說到。
納蘭瑾想了一下也對,納蘭振如果不在屋裡,更多的時間就是浪費在了祠堂裡。
“你先回去不用跟著我,我一個人去祠堂就可以。”納蘭瑾讓蓮兒中途折返。
“好吧。”蓮兒長歎一口氣。
納蘭瑾獨步來到祠堂,看見上面沒有落鎖。看來猜測的挺對。她輕輕的推門進去,只見納蘭振嚴肅的盯著那些供桌上的牌位。
“爺爺,您找我?”納蘭瑾試著喊了一聲。
“瑾兒。”納蘭振過了半天才回復,嚇納蘭瑾一跳,還以為是納蘭振詐屍。
“爺爺在想什麽呢?想的這麽出神,竟然連有人進來都不知道。”納蘭瑾走上去把納蘭振扶著坐下。
納蘭坐下,盯著納蘭瑾看了好久,才從旁邊的盒子裡拿出一信封遞給納蘭瑾。
“這是……”納蘭瑾疑惑的接過信封。
“你打開看看就知道了。”納蘭振還故意賣個關子。
納蘭瑾打開一看,是東方逸之前典當的無語地契,還有典當的收訖票據。
“爺爺。這是您乾的?”納蘭瑾激動的站起來。
“之前讓興叔把府裡庫房的鑰匙交給了東方,可他非但沒用,還典當了祖屋,是爺爺之前對他有意見。”納蘭振慚愧地低下頭。
“我知道,爺爺不用自責,東方就是這樣的人。”納蘭您安慰。
“所以我把東方的無語贖回來,是來想去交給你是最合適的辦法,一來由你轉交給他,他不會拒絕,二來,算是給你們之間又增加了依賴。”
納蘭振倒是把事情想的完美,不止讓東方逸感激納蘭瑾,還讓他的心裡背著一輩子她的好。一石二鳥。
“其實不用這麽麻煩,爺爺親自給東方也行,這樣東方就會知道爺爺也是很心疼他。”納蘭瑾把地契放下。
“我剩下的日子恐怕不多,能夠看到你們和和氣氣的白頭到老,我也就知足了,至於這祖屋到底是誰贖回來的已經不重要了。”
納蘭振說著看向旁邊的牌位,感覺說不定下一秒自己就加入了他們的行列當中。
納蘭瑾那些地契猶豫了半天,在納蘭振的再三勸說下,她最後還是點頭答應了。
納蘭振安排完這件事,留納蘭瑾一個人在祠堂,他一個人獨自離開。看著他孤單的背影,胖納蘭瑾覺得有些莫名的傷感。
“小姐,你在祠堂跟老爺子說了什麽,這麽半天才回來。”蓮兒擔心的在屋裡轉來轉去。
“沒事,爺爺就是問了一下最近生意的情況,畢竟我出事這麽久了,需要著手處理生意,不然朝廷那邊兒沒法兒交代。”納蘭瑾避重就輕,隨便找了一個借口。
“也是,我還以為你出了什麽事兒,差點兒就去找姑爺找你了。”蓮兒憂心忡忡。
“是你腦子有問題還是我腦子有問題?我好好的待在納蘭府,去跟爺爺說個話能出什麽事兒?”納蘭瑾氣惱打敲了下蓮兒的腦袋。
“疼。誰知道,你好好的在府裡,出的事還少嗎?”蓮兒扳著手指細數。
納蘭瑾看著蓮兒竟然無言以對。
她在府裡出事,都是因為她自己算作主張,才會被別人利用。
納蘭文遠始終都是爛泥扶不上牆的東西,說是出去跟朋友談生意,結果喝的醉醺醺一塌糊塗的回來。
裴氏責問幾句,就不耐煩的跑到李氏哪裡過夜,都日上三竿了還沒有起來。
“夫人,這……”燕兒為難的帶著伺候的丫鬟出來。
“老爺還是沒有起來嗎?”李氏看著燕兒問到。
“是,喊了好幾次都沒反應。”燕兒為難的低下頭。
“算了,不用管他了,你們先去忙吧。”李氏也無可奈何,隻好打發下人先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