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般如釋重負的樣子,阿宸很是不解:
“陸姑娘,天下女子都追求美貌,你的姿容如此出眾,應該高興才是,為何偏偏要費盡心思遮掩?”
陸白桃苦笑一下:“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我這容貌生在高門富貴之家,可能是錦上添花的大好事,但是我家偏偏是蓬門小戶,實在不是什麽好事……”
阿宸默然。
沒錯,要是這位陸姑娘一直以真容示人,萬一被某些喜好美色的權貴哪怕只看到一眼,都會立刻想盡辦法也要將她擄走。
兩人相顧無言,場面又陷入了了尷尬。
陸白桃連忙轉身往床邊走去:“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麽東西敢來嚇我!”
“居然是白蠟蟲!”
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比黃豆略大,長有輕薄的白翅和特色鮮明的長長口器,她穿越之前曾經在書上看到過圖片,沒見過實物,沒想到穿越之後倒是見到真的了,很是有幾分好奇。
阿宸跟在身後看她拿木簪撥弄地上死掉的蟲子,目光很是有點一言難盡:“你不是怕蟲子怕的要死嗎?”
陸白桃理直氣壯:“活的蟲子可能會咬我,所以從才怕啊,現在它們都被你殺死了,我自然就不怕了!”
阿宸:你說的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在陸白桃的要求下,阿宸又幫她檢查了一遍房間,確定所有的白蠟蟲都死掉了,這才道謝後放心入睡。
雞飛狗跳的一夜終於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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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盛光被陸白桃氣的內傷,已經好幾天不曾出門了。
“姑父,侄兒來看您了!”
一個年輕人從門外走進來,笑嘻嘻的給行了個禮。
這人二十來歲,目光油滑中帶著幾分邪意,渾身都透著一股流裡流氣,正是陸盛光的妻侄鄭慶。
陸盛光還沒開口,鄭慶已經自顧自蹭過來,涎著臉笑道:
“姑父,前些日子您老不是說要把陸白桃那丫頭許配給我嗎,事情怎麽樣了?”
陸盛光瞪他一眼,沒好氣道:“什麽怎麽樣?人家瞧不上你!”
鄭慶不樂意了,一下子蹦了起來,嚷道:“嘿呀,不識好歹的小娘皮,爺哪裡不好了,她憑什麽看不上爺?”
陸盛光看不得他這痞子樣,罵道:“你跟誰喊爺呢?瞧瞧你這熊樣,天天遊手好閑,除了喝酒就是賭錢,活該那陸白桃寧願買個奴仆招贅也不願意嫁你!”
鄭慶被罵的蔫蔫的,又有些心有不甘,坐下來央求陸盛光:
“姑父,您就不能再幫我想想辦法嗎?那丫頭長得好看,家裡又有家產,我和我娘都挺滿意呢。”
陸盛光沉吟片刻,眸光一閃,故意斜了鄭慶一眼:“你當真想娶那陸白桃?”
鄭慶連連點頭:“千真萬確!等我把她娶進門,一定好好收拾,看她還敢像現在這樣耀武揚威!”
這話正好戳中陸盛光的心裡,他摸摸胡子笑了起來:“這麽說起來,我倒是還有個辦法。”
鄭慶連忙作揖:“什麽辦法,姑父你快教教我!”
“你附耳過來。”陸盛光吩咐道。
鄭慶連忙湊過來,二人嘀嘀咕咕了一陣,鄭慶興高采烈的走了。
第二天,陸白桃正在纏著阿宸教自己習武,忽然看見小籬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
“小姐小姐,咱們莊子上來了好多佃戶,吵著要見太太呢!”
陸白桃心中驚了一下,很快便鎮定下來,快步向外走去,一邊走一邊吩咐小籬:
“太太身體不好,受不得驚嚇,你去告訴王叔,讓他先把這件事瞞下來,我出去看看。”
阿宸毫不猶豫的跟上:“我陪你一起。”
陸白桃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感激的衝他點了點頭。
來的佃戶都是陸家莊的佃農,一看陸白桃出來,立刻一擁而上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嚷了起來:
“小姐,你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小姐,你可要救救我們啊!”
嘈雜的聲音亂七八糟,陸白桃一句都聽不清,眉頭都皺了起來。
阿宸見狀,腳尖輕輕一踢,將地上的一塊拳頭大的石頭踢起來握在手裡,然後猛地向莊子大門的黃銅獸頭門環上擊去。
“鐺”的一聲金戈聲響,猶如金鍾炸響,立刻讓所有的人都安靜了下來。
陸白桃松了口氣,這才揚聲開口道:
“各位叔伯大哥,不知大家今天來所為何事,但是人多口雜說不明白,不如大家推舉幾個人出來好好講清楚,咱們也好一起商量個辦法!”
佃戶們互相看看,果然推舉了幾個人出來,一通解釋之後,陸白桃才算聽明白,怪不得陸家莊所有的佃戶都找上門來,原來她家田地裡的莊稼,一夜之間都被人毀了!
一個六十左右的老佃戶愁眉苦臉的說道:
“地裡的莊稼被毀了八九成,今年別說交租子了,估計余下的收成連肚子都填不飽哇!我們都是世世代代給陸家種地的,求小姐你發發善心,給我們找條活路吧!”
老人滿腹辛酸,眼淚縱橫,說著就要給陸白桃下跪。
這一下不得了,身後呼啦啦跪倒了一大片,紛紛哀求道:“求小姐救救我們吧!”
陸白桃連忙扶住老人不讓他跪下,安慰道:“老人家快別折殺我,我一定盡力幫大家想想辦法,必不會叫大家忍饑挨餓就是!”
從剛才的描述當中,被損壞的莊稼地都是陸家莊的,旁人的半點都沒受到波及,顯然就是衝著陸家來的,這個責任她確實應該負起來。
佃戶們得到了保證,都是千恩萬謝。
陸白桃和阿宸讓人告訴了王叔一聲,讓他不用擔心,然後就跟著佃戶們去田裡查看了。
果然地裡的莊稼被毀的十分徹底,大部分都是連根拔起,連補救的余地都沒有了。
陸白桃皺眉問道:“我陸家的地也不算少了,想一夜之間把所有的莊稼毀成這樣,不可能一點兒動靜都沒有,難道就一個人都沒看到,一點兒線索都沒有嗎?”
阿宸回答:“我剛才去周圍問了一下,所有人都一口咬定說沒看到。但是有幾個人目光閃爍,一看就是知道什麽,但是那作案之人令他們忌憚,所以咬死了不敢說。”
陸白桃幾乎瞬間就反應過來了,咬牙恨道:“肯定是族長乾的!他這是還打著我家的主意,故意來這一出,就等著我焦頭爛額求上門去隨他拿捏呢!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