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宅內,陸白桃緊攥著蔥白的玉手,她沒有想到,這陸夫人竟然如此歹毒,竟然做出這種事情。
“陸小姐,月英自知虧欠,本不……”
“好了,我都知道了。”
陸白桃緊蹙眉頭,不自覺的望著陸王氏的廂房。
自從祠堂回來,陸王氏對自己可算是小心翼翼,深怕自己出了事,有了閃失。
如今月英前來,陸白桃不得不離開陸宅,這陸王氏擔心陸白桃的安危,怎麽可能輕易的放自己離開。
蹙眉思忖了良久,悄聲的在月英的耳畔耳語了一陣。
“娘……”
搓手陪笑著,陸白桃竟有些許的愧色。
陸王氏睥睨一切,抬手打斷了陸白桃,“想出去,我看還是免開尊口的好。”
陸王氏格外的冷漠,毫不留情的說道。
“可是娘,月英她……”
陸王氏搶白,“她的事我不管,你是我女兒,我一定不會讓你出事。”
陸王氏也算是多留個一個心眼,悄然的吩咐著丫鬟,服侍陸白桃的時候,探聽了虛實。
所以此刻,陸王氏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還是清楚的。
她心裡雖然疼惜月英,不過,眼見著陸夫人他們變本加厲,所以,她不會同意陸白桃做這種事情的。
“王叔,帶小姐回房。”
陸王氏少有的威嚴,毫不留情的吩咐著王叔,將陸白桃關起來。
月英嘴裡言之鑿鑿的罪過,陸王氏聽的真切,素來一直都打算息事寧人,所以陸王氏心下打算的也就是放任自流,任由著他們在張家集的所作所為。
陸白桃眉頭緊鎖,拚命的搖頭著,希冀著能夠勸慰陸王氏收回成命。
陸王氏並沒有妥協,而陸白桃也是心不甘情不願回到了廂房。
門外,小籬面帶忐忑的走了進來,氣喘籲籲的告訴陸王氏,“太太,劉家堡的掌櫃的尋小姐。”
“劉家堡?”
小籬不自覺的咽了咽口水,“是的太太。”
“可有什麽事?”
小籬:“說是有人談收購白蠟鋪的事情,此番需要小姐前去。”
陸王氏聞聽,一個激靈站了起來,有人將白蠟鋪收歸己有倒是一件好事,這樣陸白桃就不用鞍前馬後的奔波勞碌,何樂而不為。
“快讓她進來。”
陸王氏抬手吩咐著丫鬟,將劉掌櫃的請了進來。
這女人倒也是似曾相識,只不過眉宇之間的那顆痣,讓陸王氏相信,並不是同一人。
索性陸王氏並沒有認出端倪,深信不疑面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劉掌櫃。
“來人怎麽說?”
“回太太。”
劉掌櫃畢恭畢敬,“來人乃是京城第一鋪的掌櫃,希望收購白蠟鋪,將蠟燭發揚光大。”
劉掌櫃煞有介事的勸慰著陸王氏。
第一鋪?
這第一鋪可以說是遠近馳名了,畢竟他們之前使用的蠟燭都是第一鋪的蜂蠟,所以陸王氏聽到,也是定然深信不疑,對方有這個能力。
當下便是吩咐著王叔備馬,準備前去。
“太太,對方指明一定要小姐在,不然收購之事,根本就不成。”
劉掌櫃巧言色令,不時窺探著陸王氏的模樣。
這陸王氏沉默良久,第一鋪名門旺鋪,應該不會悄然暗算陸白桃才是。
思及此,陸王氏便是點了點頭,“去把小姐請來。”
陸王氏當下便是吩咐著陸白桃,既然這丫頭先斬後奏,讓她猝不及防。
不過,虧得陸白桃對自己還算是尊重,索性當下便是放下了狠話,如果陸白桃不聽話,她就要跟陸白桃脫離母女關系。
無奈之下,陸白桃便是答應了下來,在陸王氏的面前,跟著劉掌櫃離開了。
林蔭路上,馬夫不時的揮舞著皮鞭,空空的聲音,時不時打破夜的靜謐。
“陸小姐,這麽欺瞞太太,怕是不妥吧。”
月英將臉上殘留的痕跡,悉數清洗了乾淨,連同那顆以假亂真的黑痣,此刻也已經消失殆盡。
陸白桃溫潤一笑,“沒事的,我又沒有跟著月英離開。”
卷翹的睫毛下,黝黑的深眸,忽閃忽閃的,煞是好看。
陸白桃沉默不語,端坐在馬車裡,整個人都是冷漠。
至於陸宅,陸王氏擔憂月英的安危,吩咐了廚房好生照拂,豈料在整個陸宅之中,根本就沒有月英的蹤影。
“什麽,你說房裡,房裡根本就沒有月英?”
小籬撲通跪地,“太太不關我事。”
做賊心虛的小籬,冷不丁的受到了驚嚇,整個人頓時變得不安了。
陸王氏怎麽也沒有想到,這陸白桃竟然用自己告誡她自保的辦法,來算計自己。
這丫頭竟然讓月英佯裝著劉掌櫃,知道自己不想讓陸白桃繼續奔波勞碌,竟然是算計自己。
她她怎麽可以這樣。
陸王氏趔趄的後退著。
“太太你沒事吧。”
王叔漠然瞥了眼小籬,這丫頭倒也是不知道該是誇她忠心為主好,還是應該說這小籬,不經意間的陷害了自己的小姐。
“小籬,還不快去追。”
王叔忙不迭的吩咐著小籬,一邊又是安撫著陸王氏,“太太沒事的,說不定小姐還沒有出陸家莊,我尋幾個腳程快的人,看能不能把小姐帶回來。”
王叔說著,便是讓春蘭攙扶著陸王氏,而他則是帶著幾個下人,離開了陸宅。
直到此刻陸王氏才是如夢初醒,難怪陸白桃如此安靜,原來是已經想好了後路。
然而,陸白桃有心,這陸王氏又怎麽可能輕易的尋到陸白桃呢。
王叔他們終究是無極而返,陸王氏苦笑著歎息著,頹然的坐在了門口,一如既往的等待著。
……
林蔭路下,轆轆的馬車疾馳著,月英抬眸,雙眸凝視著陸白桃,“陸小姐,上次跟著您一起的阿宸公子呢?”
月英試探的詢問著,原本緊閉雙眸額陸白桃遲疑了片刻,慢慢的睜開眼睛,“他去辦事了,很快就會回來。”
月英輕聲的回應著,又是一陣子沉默,陸白桃漠然瞥了眼月英,便又是閉上了眼睛。
張家集會是一場混戰,她必須要養精蓄銳,才能讓陸夫人知道,她能爽快的將白蠟鋪交給他們打理,自然也有辦法讓他們知道,所有的事情,並不可能,朝著他們憧憬的方向發展。
陸白桃主意打定,這才是沉默不語,翹首等待著,能會是誰,敢公然的跟自己作對,難道說,他們又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嗎?
至於這個月英,專注的盯著陸白桃良久,最後才是慢慢的回過神,悄然的坐在了一旁,翹首張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