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淡淡的月光灑在小鎮的街道上,除卻了晚風吹過樹椏發出的沙沙聲音之外,便是靜謐。
老婦身上略顯的單薄,那襤褸的衣服,經不起吹打,卻是讓老婦不覺之間,打了一個寒顫,雙手不自覺的環顧的抱著。
“年輕人,天色已晚,我孤老婆子實在是有些害怕。”
那雙深眸周邊布滿了細紋,這蹩腳的化妝術,陸白桃不過一撇,就已經看的清楚,漠然的女人,冷哼著,悠悠的說道,“那婆婆想做什麽?”
老婦若有所思,上下打量著,站在門前,隨時可能要將她拒之門外的陸白桃,執念的女人,看了眼陸白桃的手,毫不猶豫的衝了進去。
“你幹什麽?”
陸白桃面帶慍色。
老婦陪笑,“能幹什麽,年輕人好事做到底,收留我老婆子在這裡待一宿可好?”
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女人,恬不知恥的請求著,只要進了白蠟鋪,讓她喝了那藥,也可以。
女人總歸為她的野心退而求其次,只等著心中的惡念稱心如意了。
陸白桃冷哼著,一手抓著老婦的手,那白皙的、柔若無骨的纖纖細手,可跟著老人家可是千差萬別,這明顯的,她並不是垂垂老矣的老婦。
老婦尷尬回應,陪笑著將手從陸白桃的手中抽了出來,那神態尷尬不已。
“如果婆婆沒有別的事,要打烊,不送。”
陸白桃毫不猶豫的關上了房門,只是剩下老婦緊攥著雙手,滿目慍怒的盯著老婦。
老婦蹙了蹙眉頭,掙脫著,將手放在了背後,冷眸直視著陸白桃,整個人充滿了敵視。
講真陸白桃確實難以對付,老婦緊攥的雙手早已是汗津津的,不知所措。
老婦眼瞅著陸白桃將門關上,而她則是被關在了白蠟鋪之外,眼見著夕陽西下,卻是無法實現,回首望著街道深處,一雙冷眸,一抹凌厲,老婦毫不猶豫的撞在了門上。
畢竟是小鎮的鬧市區,老婦隨意的聒噪著幾句,便是引起了周圍鄰居的注意,畢竟夜色漸濃,沒有手機電視,那些個百姓也不過是成了茶余飯後的吃瓜群眾,一呼百應,片刻就出現在這裡。
白蠟鋪內,陸白桃懶得理會門外的聒噪。
青檸手端著茶水,走到陸白桃的面前,“小姐,要不要青檸打發了她?”
陸白桃咂摸一口清茶,淡然的看著門外,嘈雜的聲音,依舊是不絕於耳的。
“不用,時辰也不早了,鬧不了多久,你早點休息吧。”
淡然的陸白桃撇嘴,不屑一顧的交代著青檸,任由著老婦詆毀著陸白桃。
“白蠟鋪陸掌櫃的店大欺客,欺負我孤老婆子沒錢,把我推倒在門外。”
老婦手撫著腿,婆娑著淚眸,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周圍的那些個男女簇擁而來,直視著面前的老婦,指指點點的。
“老人家,陸掌櫃的面善,倒不像是這種無禮之人吧。”
“你們可是被她給騙了。”
眾人不解,卻見這老婦
老婦見狀更加的起勁了,不時的編排著陸白桃的罪過,“諸位鄉親父老,這陸老板是山上二當家的,讓我孤老婆子認出來所以就這樣對我……”
嚶嚶的抽泣,伴著老婦不時窺探的模樣,讓白蠟鋪內的陸白桃忍俊不禁,這是什麽操作,這老婦倒是倒打一耙了。
不過,陸白桃的直覺告訴她,老婦冷不丁的滋生出來這麽多的事情,最終的結果就是打算看了她的笑話,或者是讓他。
“唔。”
抬眸,深眸中些許的黯然,沒沒想到那個男人,陸白桃的心中,總是隱隱作痛的。
歸燕宸他怎麽樣了?活著又如何,如今被大當家的完全禁錮著,根本就生不如死。
“臭小子,你給我出來,到底還有沒有天理了,你便是那京城白蠟鋪女人的姘頭,如今躲在這裡,當著二當家的,卻是破壞著他人的姻緣。”
老婦的言語裡充滿了無情的謾罵,總之陸白桃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女人,她該成為眾矢之的。
“小姐,不如讓奴婢好好收拾了她?”
青檸摩拳擦掌,對付這種孤老婆子,她一個手指頭,都可以把她扔到爪哇國去,還需要她在那裡胡言亂語。
她並沒有誇張,無論這個老婦是誰,青檸的功夫絕對有本事對付了她,這是必然的事情。
陸白桃淡然,卻也是不以為意,跟這種人爭論不休,結果儼然是不言自明的事情,就算是此刻她出現在他們的面前,結果只會讓愈演愈烈,根本就不好處理。
“不用,她說就讓她說去,我又不掉塊肉,還讓她拿捏我一樣。”
陸白桃撇嘴,看了眼門外,依舊是獨自的對著銅鏡,貼著花黃。
青檸沉默,陸白桃卻也是沉著冷靜,竟然是這樣的寡淡。
“出來,你給我出來。”
門外的聲音此起彼伏,慢慢的變得小了許多,連同那些個看熱鬧的,看著老婦獨自一人演著獨角戲,最後也沒有了身影。
青檸站在窗戶前,眺望著面前的一舉一動,這一切的一切,最終都消失了蹤影,青檸愕然,“小姐你好厲害,他們都走了。”
陸白桃溫潤,看熱鬧的不過是想要看出點討喜的事情,她們越是爭吵,他們看著也越是開心。
此番任由著老婦一人,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句話,詆毀的、中傷的,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影響。
青檸轉身半蹲著拖腮,仰望著陸白桃,滿目的豔羨,這陸白桃知道的可不是一星半點。
“看什麽?”
青檸迷妹的眼神,專注的看著陸白桃,女子無才便是德,倒也是不盡然,反倒是陸白桃這般的睿智,著實讓人佩服不已。
“不要迷戀姐,姐可是傳說。”
陸白桃撫了青檸一下,上下打量著青檸,饒有心思的說了一句,這下子青檸也是吐了吐舌頭,二人的關系,在這小鎮子裡,得到了升華,主仆二人也是相處融洽。
暗處,一雙眼睛,如同鷹凖一般注視著眼前的一切,深邃如潭的眸子,讓人看不出任何的心思。
夜悄然而至,門外依舊,晚風依舊,所有的一切,都恢復了如故的模樣,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恬淡、靜謐。
老婦匍匐了良久,總算是無疾而終,只能是悻悻而歸,盤算著從長計議,此刻,便也是離開了白蠟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