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微言輕生存本身就很難了。
命好的到了年紀被放出宮,垂垂老矣還能做些什麽,最好的青春全部留在宮中,在哪裡生活已經不重要了。
“那我們該怎麽辦?我不想當什麽娘娘做什麽主子,為什麽?為什麽我就不能是普通百姓?”淳於新月將頭邁進膝蓋,痛苦萬分。
“唉,這命是老天給的,多少人羨慕不來。既來之則安之。”
“我知道,我知道你也不想就這樣,對不對?我們一起想辦法逃出去吧?”不知道是什麽突然讓淳於新月有了這種瘋狂的想法。
一入后宮深似海,哪有那麽容易說走就走。從她們出生的那一刻也許就注定了這一生。
不只是淳於新月不甘心,其他人心有不甘也只能忍受,接受命運的安排。
“雪鳶,我真的不甘心……”趙雪鳶耳根子軟,聽了她的故事又這般祈求,也是覺得可憐,便有了想法。
“想要落選不是那麽難,但是你真的做好了準備嗎?”這個決定一旦做出就再也沒有回頭路。
“你真的有辦法?怎麽辦?你告訴我!”趙雪鳶心緒複雜,看來進宮前父親說的沒錯,少說話,多做事,事情就會遠離自己。
她聽進去的話又全部完好無損的倒了出來,他人避之不及,她卻自己往自己身上攬。可這次她是心甘情願幫她,只希望淳於新月自己做出的決定不會後悔。畢竟這將是影響她一生的命運,一旦決定是福是禍都要接受。
今晚的月光很美,也很亮,但它的光亮在漆黑一片當中卻是微不足道,月亮的光照不到太多的陰暗角。
沒說了幾句淳於新月便回去了,有了趙雪鳶的辦法,她似乎有了走下去的希望,要去重獲新生,在她眼裡並沒有想太多,只要落選遠離皇上的眼尖兒,就有希望逃離。
才到了房間門前就遇上了顏敏,二人都被嚇了一跳,不約而同捂住自己的嘴巴,都是偷偷出來的絕不能被第三個人知道。
待淳於新月冷靜下來:“你怎麽會在這?”這是淳於和林落的房間,顏敏與她們二人關系還沒好到互相參觀房間的地步。
淳於有些緊張,方才一時高興竟忘了顏敏這塊大絆腳石,她與顏敏之間有過過節,一旦顏敏一步登天首先定會來尋自己的不是。
到那時二人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身份懸殊想要被欺負還不是顏敏一句話的事。所以在這之前,顏敏必須也要落選!
“你怎麽在這?”淳於瞪大眼睛狠盯著她。
顏敏做賊心虛,結巴半天:“我,我,我就是路過。”
“路過?路過到我的房內?”顏敏顯然是胸大無腦,做虧心事之前連謊話都不會說。
對於她這種跋扈又沒什麽腦子的女人,淳於可有的是辦法整治她。
“我,我迷路了還不行?天這麽黑!誰能看得到?”
淳於冷笑一聲,誰聽她的謊話?白天有了矛盾,到了晚上就想著來報復,這種人若是入選今後還能有好日子過?
想要扳倒她就是現在。
淳於突然頭撞向門框,嚇傻了淳於。
“啊!救命啊!”淳於跌倒在地上,頭部流下了黏糊糊的血液,強烈的撞擊聲與呼喊聲很快吵醒了其他秀女與劉姑姑。
沒一會這個院子就燈火通明,秀女們個個裹上外衣,睡眼惺忪的趕來。
“發生了什麽?”
“誰喊的啊,吵人休息?”
有的人不解,有的人埋怨,秀女們迅速將她們二人圍在一起,七嘴八舌議論紛紛。
“怎麽回事?”劉姑姑穿過人群前來查看。
之間顏敏站在淳於的門前不知所措,而淳於額頭流血,癱倒在地上。
先不說發生了什麽,任誰打眼一看心裡就有了答案:顏敏跑到淳於房間,還將淳於打傷。
顏敏突然明白過來:“不不不,不是我!”
她緊張討好的去牽劉姑姑的手:“劉姑姑,您聽我解釋,不是你們看到的那樣……”
劉姑姑才囑咐她們不要惹事,這麽快就打她的臉,這事若是穿出去,他人議論的還不是劉姑姑辦事不利,連幾名秀女都看護不好……
到時候什麽難聽的話都會在他們身遭傳來傳去。劉姑姑可不是吃素的,惡狠狠的甩開顏敏,大聲呵斥:“顏敏!大半夜你不去睡覺,跑到淳於的房間做什麽?”
“我,我真的只是路過……”
“路過?你當我是傻子啊?路過你將人打傷?”
“不是那樣的劉姑姑,你看她,她也是半夜出來的!”顏敏指著地上的淳於,想要將責任全部推卸給淳於新月。
可這一切在發生之前都已經在淳於新月的心裡過了一遍,扳倒顏敏勢在必得。
劉姑姑看向淳於新月,一個巴掌拍不響的道理劉姑姑還是懂的,其實從她過來看到門框上血跡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
好歹在宮中生活了這麽多年,見過的無硝煙鬥爭比她們走過的路還要多,她們有什麽想法,一個眼神劉姑姑就能知道。
誰是不省油的燈也都被她看在眼裡。
淳於新月立刻裝作可憐楚楚的樣子,哽咽道:“劉姑姑,我只是出門解手,才回到房間就遇到了顏敏姐姐,被她嚇了一跳,她還緊緊捂著我的嘴不讓我出聲,說是如果吵醒您,絕不會放過我!”
“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難道就是因為白天的事,顏敏姐姐就要害我?”
她這話一說,還不等得劉姑姑反應,身邊其他的秀女就先開始議論:“什麽?不會吧?因為這點小事,居然半夜出來……”
“太可怕了,我可不敢和她睡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完全不給顏敏解釋的機會,在劉姑姑那裡更是雪上加霜,她懶得判斷解釋,直接斷定顏敏的過錯。
顏敏慌了神:“真的不是她說的那個樣子,是她自己撞的,不是我要害她,全都是她嫁禍給我的!”
任憑她怎麽解釋也無濟於事。
“明明是你自己在人家房內,再說她沒事自己撞傷誣陷你幹嘛?”
“就是就是,你看都流血了。”
“大家都瞧著呢!”
像這種害人的事,秀女們還是一致抵製,若是放縱難免下一個不會是自己。好在她們人多又不理虧。大家的家世也都旗鼓相當,不存在誰怕誰這一說。
顏敏這次算是栽了個大跟頭,她怎麽也沒有想到淳於新月能有這般本事,還是自己太過輕敵,低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