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丞相得知消息時,人正在書房。
聽說了自家女兒居然被一群大膽的鳥類襲擊,登時便氣得七竅冒煙,立刻帶著下人侍衛來了這院子。
然而等到他來時,之前就在這院子裡歡騰著的鳥兒早已四散不見,隻留一地烏黑羽毛,隨著冷風吹拂打著旋兒卷進了一旁的草坪之中。
大夫剛從這房中出來便看到了慕丞相,當即上前低聲說道。
“丞相大人,大小姐受了好一番驚嚇,額頭和手背都被那鳥兒抓傷了,也不曉得會不會對容貌造成影響。”
那慕丞相聽到他這樣說,心中一緊氣急敗壞的問道:“你不是大夫嗎?為什麽會說不曉得會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唉,還不是因為我這裡為小姐準備的,那去除傷痕的藥物中,包含了一位可能會讓小姐身上起紅疹子的藥。”
那大夫也頗為無奈的說道:“而這藥方也是我師傅給我留下來唯一一個能夠去除臉上疤痕的藥方。”
“慕丞相若是覺得不妥,不如另尋名醫吧。”
說完這話,那大幅便也沒有多言,隻將手中的藥方交給了一旁候著的下人,便出了這院子。
慕丞相聽到他這樣說,不由咬了咬牙,站在這院中踟躕了好一會兒,才上前敲了敲臥房的房門。
屋中並沒有傳來什麽動靜,不過他猜到自己女兒應當不會睡著,就直接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慕雲若果然如他所料,此時此刻並未休息,只靠著那床頭垂眼看著自己手上的傷口,不知道在思量什麽。
這屋中的侍女都已被她遣了出去,整個房間除了在開門時,微微跳動的燭火伴一切都像是凝滯著的。
慕丞相看到自家女兒這樣,心中也是微微一緊,上前問道。
“雲若感覺怎麽樣了?受傷的傷可還疼?”
女子並沒有動彈,聞言也只是繼續坐在那床榻之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傷口。
“雲若,是為父不好,是為父之前沒有將這事放在心上,不過你放心日後為父,會多多派人守在你這院子之中。”
“然後是那些鳥兒再敢飛來騷擾你,我便立刻命侍衛把他們通通抓了。”
慕丞相謹慎的寬慰著自己的女兒,心中則是有些惴惴不安的想著。
他那女兒自打從那地牢中出來之後,性格便越發陰戾暴躁。
之前還會在人前裝一裝柔和溫暖,可是自打那一次之後,其實是在他人面前,若是心情不順的話,他這女兒也會冷著一張臉發脾氣。
之前他還寬慰自己,心就是自己女兒在那牢獄中吃了太多的苦,等到在府中修養些時日之後,也許就會慢慢好起來。
可是卻沒有想到還未來得及修養上多久,平時又出了這一檔子事,看著這慕雲若現在的模樣,難免不會讓人感覺到不安。
“阮靈月。”
就在這慕丞相惴惴不安的思量著的時候,半靠在床榻之上的女子卻是忽然啟唇吐出了三個字。
慕丞相自然是聽清了她說的這人名,聞言也是心中微微一驚。
他倒是也想起來,那位國公夫人是有一個醫治動物的醫館的,而且這國公夫人平時又頗為喜愛那些小動物。
誰知道對方是不是有什麽藥劑可以控制這些動物的神智?
而這一次襲擊自己女兒的又是一群鳥兒,剛剛還進屋時,他便聽侍衛說過,那群鳥兒的目的性十分之強,看起來並不像是無緣無故襲擊人的那種。
難道這件事和那國公府的人有關?
心中不安,同時又想起了前些日子他們對那一關所做之事。
慕丞相試探著開口說道:“雲若別怕,這是為父會讓人去查上一查,等到有了消息,別後立刻派人來告訴你。”
女子聽了他這樣說,卻是沒有絲毫放松,隻勾唇冷冷一笑。
“現如今這時機,能對我做出這事的也就只有她了。”
目光漸深,眼中是那極為深沉的恨意,慕雲若那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些許神色。
她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的說道:“阮靈月,你居然敢指使這些鳥兒毀我容貌,我定然要你付出代價。”
而與此同時,周老將軍府上。
兩個模樣貌美的婦人正聚在院中的小亭子裡,你一句我一句的說著話。
這兩個婦人便是周老將軍的大兒媳和二兒媳。
他們二人現在正打著那周老將軍之前,為那周家紈絝安排的戶部官職的主意。
“這事依我看,我們直接和老將軍直說便行。”那大兒媳將手中的瓜子皮掃到一旁,又從面前的碟子裡抓了一把。
“畢竟那遙兒丟了那官位,也是他自己作的,之前老將軍本來都快要將那戶部的官職拿到手中了,平白這樣丟了,未免有些可惜。”
“害,可是那官職可是老將軍特意為遙兒準備的,如今出了這一檔子事,我估計他呀,可不願意再為這心力了。”
三兒心忍不住吐槽道:“也幸好我家就一個姑娘,目前也沒有再要個小子的打算,不然我也要叫老將軍為我家孩兒謀個官職。”
不然總不能像他那父親一樣,永遠在邊疆做個小將軍。
雖說現在大昱國泰民安,兵強馬壯,但是那遠在邊疆中就是比不上在這京城中做官,還可以日日待在家中,免得叫他們二人在這府上守了活寡。
大兒媳聽到他這樣說,心思立刻便也活絡了起來。
她可是有兩個兒子,馬上便要被送到那邊疆軍營中供職,她之前身邊可以沒有丈夫陪著,如今兩個孩子也要被送去,難免會覺得有些不舍。
有分心和三弟妹學到了幾句,他便再也忍不住從那桌案之前站起:“唉,不行,這事兒我還是先和婆婆說一聲吧。”
三兒媳聽到她這樣說,狐疑的問道:“你不會真的打算去找老將軍將那官職討回來吧?”
“凡事總要試上一試。”她這個當娘的,看著自己辛辛苦苦養大的孩子,馬上便要被送到邊疆,過上三五年才能回來一趟,自然是要再努努力,尋個其他出路。
那三兒媳聽到她這樣說便也不好再勸,隻默默目送著這位大夫人的身影消失在了花園小徑的盡頭。
片刻之後,衣著雍容華貴的美婦人便出現在了這後院的廳堂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