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只看見太后娘娘的召見，卻不曾看到趙雪鳶忍受著什麽樣的壓力去面對，不是見到太后就是天大的好事。

  也不想想，若是在聊天之中，稍有不慎哪一言得罪了太后還是貴妃，說不準這個時候她們見到的就不是這麽完整的趙雪鳶了。

  趙雪鳶懶於解釋，徑直回房，才到了門口就被淳於新月拉進屋裡。

  “哎？怎麽樣？”淳於新月小心翼翼問道。

  她一臉無奈甩開淳於新月的手臂:“別提了，瞧見沒，門外那幾位還以為是什麽好事，竟然還嫉妒起來了！”

  這種賭上生命的事，趙雪鳶最是不屑於顧，比起一步青雲她更喜歡穩打穩時，細水長流。

  還有什麽比生命更重要的嗎？
  “不是說這個，我是說太后娘娘她們有沒有為難你，我聽說啊，這次居然萬貴妃也在，我的天啊！光是想想就可怕！”淳於新月不自覺的打了一個寒戰。

  萬貴妃的名號是沒人敢提的，入宮不先聽到她的英雄事跡還算是入宮？一說到這，任誰都望而卻步。

  “就連你都知道，她們怎麽就以為是天上掉了餡餅呢？”趙雪鳶實在不解，苦澀的搖搖頭。

  “難為我倒沒有，就是說什麽要聊聊。”

  趙雪鳶衝淳於新月擺擺手，示意她靠近自己，淳於很自覺的將耳朵貼近她的嘴邊，二人說起了悄悄話。

  “其實吧，說白了就是太后娘娘想先皇了，找我聊天都是借口！”她不滿的咂咂嘴。

  “原來如此！”

  “其實從頭到尾一直都是我在講，口都快渴死了，還有還有，那個萬貴妃根本不像外面傳言那樣……”

  她像打開了話匣子，與淳於新月半訴苦半埋怨的說起來。

  “雪鳶，馬上就是複試了，你有把握嗎？”這麽久都沒有什麽消息，趙雪鳶的事也是多，淳於新月怕她忘記。

  甚至有點擔心，畢竟她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賭在上面。

  正在喝水的趙雪鳶，停下已經遞送在嘴邊的水杯。

  淳於新月在她身邊等著回復，她看了看淳於新月歎了口氣。

  這一歎氣本來是無意識的，卻讓淳於新月緊張起來:“雪鳶……”

  趙雪鳶焦慮的捏著手中的瓷杯:“我再問你最後一次，你真的不後悔？不管是什麽樣的後果，你都能接受？”

  淳於新月面對趙雪鳶這般認真嚴肅的問題，先是被嚇到，表情也跟著嚴肅起來，思考半刻，像是做了什麽堅決的決定。

  對她而言鑫源的離去，似乎也沒有什麽好值得留戀。

  “就連你的家人，也能接受？”家人，淳於新月一時不知所措。

  她最愛的人，就是在她所謂的家人的命令下被派去前線才身亡的。

  為了讓她全心全意被送進宮，竟然不顧他人性命。

  淳於新月內心鬥爭不知做了多少次，以淚洗面的日子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心中的苦都隨著淚水，在夜夜無人知曉的時光裡流淌乾淨。

  她點點頭:“我能接受，我準備好了。”

  既然淳於這麽說了，趙雪鳶也就在沒有什麽說辭好相勸了。剩下的只有惋惜，她甚至覺得自己是在親手將她推入深淵，才會有這麽多次的猶豫不決。

  “我知道你擔心我，放心吧我能說出這些，絕不是因為我一時興起。”

  與此同時阮靈月沉浸在難以自拔的負面情緒當中，不能自已。

  阮靈月在男人的懷中緩了好久，才將自己從那極其強烈的負面情緒中解救了出來。

  抬手揉了揉仍舊瑩著淚水的眼睛，她坐起身子，抬眼看向面前人。

  “我、我有一件事想告訴你。”

  看著女子臉上那鄭重的神色，男人也是有些緊張了起來：“什麽事？”

  “我、我是瓜瓜的母親。”女子眼中有淚水止不住落下，直看的燕北淮心疼不已。

  一邊抬手幫對方輕拭著臉上的淚水，男人一邊說到：“我知道，你當然是瓜瓜的母親。”

  抬手將女子那被淚水浸潤到臉頰捧起，男人凝視對方那雙因為空閑而有些紅腫的眼睛：“怎麽？想孩子了嗎？我順便去叫人將孩子抱來。”

  “不是。”阮靈月搖了搖頭，又哽咽了幾聲，才緩緩開口將自己的剛剛在記憶中看到的事情一一說了。

  說到最後的時候，她感覺到男人握著自己的那隻手微微一緊，隨後抬頭，就看到對方的臉色沉了下來。

  將事情全部交代清楚，女子那情緒隨著講述的過程慢慢平複了下來：“我之前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失憶了，這些事情便都沒有記住。”

  “如今這一次也不曉得是因著體內那毒在作祟的原因，還是什麽其他的原因，居然將過去的那些事情通通回憶了起來。”

  “我、我……”阮靈月抿了抿唇，沒能把接下來的話說下去。

  “對不起。”聽到女子將這一切訴說完，男人的神色震驚中緩和了些慌張，他抬手一把握住阮靈月的手，女子敏銳的察覺到，他的手中早已是布滿冷汗。

  “這件事是我和我娘親對不住你。”男人艱聲說道：“我不求你能原諒過去的我，但是我只求你……”

  “可是這件事的根本緣由並不在你和老夫人的身上。”一句話尚未說完，阮靈月卻是率先打斷了對方的話。

  其實她心中也知道，就算自己這具身體的主人剛開始嫁給男人時，對方並不喜歡她，可是若是沒有那慕雲若從中作梗的話，他們二人也不會走到如今這地步。

  況且在回憶的最後，她這具身體的原主究竟是如何死的，她可是看了個一清二楚。

  “我懷疑我當初中毒和慕雲若有關。”阮靈月眯了眯眼睛，岔開話題。

  男人見她似是沒有興師問罪的打算，勉強壓住了心中的惴惴不安，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我會派人查。”

  “當初她來到府上給你的事雖然已經過去這樣久了，可是不會一點證據都留不下的。”

  阮靈月聞言抿唇點了點頭，男人看到她臉上像那些倦色，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開口勸對方繼續睡一會兒，好養養精神。

  女子聞言也順從的重新躺了下來，抬手拂了拂微紅的眼睛：“我的眼睛是不是腫了？哎，剛才哭的太慘了。”

  男人聞言，輕輕地歎了口氣，忽然低頭吻上了阮靈月的眼睫，直把女子嚇得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