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帕擦手的期間,小皇子忍不住提出了自己的疑問:“您當年為什麽要給我取名秉?”
小皇子全名宇文秉。
就因為這個字他從小就被宇文昊取了各種綽號,什麽餅子,大餅,小餅,面餅,蔥油餅……等等數不盡數。
每次他都氣得牙癢癢,奈何對方的輩分高,只能動動嘴皮子回擊,但他哪是那隻千年老狐狸的對手,幾個回合並敗下陣來,對此他對自己的名字非常的怨念。
“隨便取的。”
皇帝好像並沒有對這個名字多加解釋,他讓宮女們全部下去,書房內又只剩父子倆。
“陳太傅對你姑姑長公主有什麽看法?”
陳太傅是三朝元老,如今八十有余,本是含孫弄飴的年紀,但是他是當事大佬多少,文人學者心中向往所在,就這麽將這一位文壇大家冷藏在家裡實屬可惜。
於是皇帝三顧陳府將人給請了出來,以他的才學教導皇子。
宇文秉想到那個風燭殘年的老人,雖然滿腹經綸,性格卻古怪的很,但這種古怪不是那種難以相處的,恰恰相反,論起頑皮,他給人家提鞋都不配。
摳了摳臉頰,道:“老師想辭官離宮,說是禮部上書經常去他府上拜訪,勸他為天下學子為重,在京都開堂講課而不是為皇家效力卻耽誤天下學子。”
“你老師還真信了你。”
皇帝詫異,沒想到陳太傅會這麽直白的和宇文秉說這些,他問:“歐陽禮那隻老狐狸拜訪陳老?還想撬朕的牆角,明天給這個老小子幾分顏色看看。”
小皇子不以為然道:“肯定是他的小白臉兒子在雲兒那裡得到了什麽消息。”
“他兒子?”
皇帝在腦海中搜索了半天,才在記憶中找出這號人物。
他頗為讚同的點點頭。
“長得是挺俊秀的一個年輕人,好像是叫歐陽流風。”
“娘娘腔。”
小皇子壓根就不讚同:“天天和那些青樓女子廝混還妄想當長公主的成龍快婿,雲兒是他高攀的上的嗎!”
皇帝心血來潮,看兒子義憤填膺的模樣,他來了興趣:“你好像對他頗為不滿?”
“簡直是厭惡。”小皇子好不掩飾對歐陽流風的嫌棄,道:“天天帶著一群公子哥在京都拈花惹草調戲良家婦女,每天跑到長公主府獻殷勤,也不知道被雲兒趕過多少次了依舊不死心,可偏偏姑姑卻次次放他進去,好似對他非常滿意。”
宇文秉對蕭雲兒這個表妹非常的寵愛,對於她身邊出現的男人,他都會像護雞仔的老母雞一樣把人全趕出去。
他何止是看歐陽流風不順眼,他是看出現在蕭雲兒身邊所有的男人都不順眼。
皇帝大笑道:“你要真好奇,下次他在登上長公主府門的時候,你也跟著去啊,雲兒都把你跟煩的趕蒼蠅一樣了吧,正好學學他是怎麽討好你姑姑的歡心。”
皇帝故意把“趕蒼蠅”三個字咬得很重。
小皇子敢怒不敢言,狠聲道:“父皇並不是想讓我去學怎麽討好姑姑,兒子想讓我去聽一聽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吧?就算姑姑想要做什麽不好的事情,真要有那麽一天,你還真敢下殺手罰她?”
對於自家老爹的性格宇文秉能不清楚嗎?
他為什麽會那麽寵蕭雲兒?還不都是遺傳自他老爹護犢子的心態,長公主這對母女的臭脾氣,都是他們這對父子給慣出來的。
皇帝的神經變得孤高莫測,他道:“如若動搖國之根基,有何不可。”
“兒臣不信。”鬼才信你呢,小皇子並不買皇帝的帳,他揮揮手道:“父皇要真想知道姑姑背著你暗地裡種些什麽買賣,我就尋個機會幫你查清楚,過幾天姑姑和雲兒去京城四裡佛,我到時候跟在後面看看姑姑暗中與誰見面。”
“如此甚好”皇帝摸了摸自己下巴,並不存在了胡子,滿意的笑著:“要是人手不夠,盡管問你皇叔借。”
小皇子撇嘴,抱怨道:“父皇,這是幫您辦事呢,你連個人都不出,還要我去向皇叔借人,我一堂堂皇子太沒面子了,還當不當我是您兒子。”
“去去去,朕還不想要你這個專和我對著乾的敗家兒子呢。”
皇帝一腳把小皇子踹出去,走到牆角邊早就已經粉身碎骨被人遺忘的古玉,滿臉的心疼。
等候在我們外邊的兩個小宦官見小皇子被趕出來,忙上前問道:“殿下可是回宮?”
小皇子眼皮都沒抬一下,沒好氣道:“把禦花園的園丁給本皇子叫到面前來。”
說完,揚長而去。
不是應該回宮就寢嗎?
留在原地的兩人面面相覷,隻得認命,跨越半個皇宮,把睡著夢中的園丁從被窩裡挖出來。
燈火通明的禦書房內,皇帝坐在書桌後面,他手裡拿著一本折子,朱批遲遲沒有下筆,眼睛飄忽不定,原來早就神遊天際。
認真梳理思緒,歐陽禮也是本朝元老,是皇帝一手帶出來的心腹,在朝中有稱老狐狸的名號。
他去拜訪了陳老,理由是讓對方請辭。
“他到底在想什麽呢?”
皇帝隻覺得頭痛,他不方便出宮,手上能用的也只有皇宮的禁衛統領,但是這些大老粗們是別指望做這種細致活。
阮靈月這邊才只是瞧了瞧手鐲便有了想法。
“我的親弟弟,看來只能靠你了。”
“是從她手上帶著的那鐲子看出來的。”女子聽到他這樣說,忍不住微微一笑。
那鐲子成色和樣式看起來不像是這等家庭能夠有的,而那鐲子的設計又不像是幾年前流行的款式,像是今年這京中剛剛風靡於世家夫人小姐間的那種。
那丫鬟就算是之前被趕出是帶了些自己的家當,也應當是買不起這樣的鐲子的,因此便只有那一種可能。
“所以我便這麽說著試探了她一下,沒想的事情當真是如此。”
男人聽到她這樣說,便也忍不住眉眼含笑的誇讚了一句:“靈月實在是聰慧的很,這一點我都沒有注意到。”
女子聽了他這話,忍不住臉頰微紅,半嗔半羞的白了他一眼:“這都是女孩子家會留意到的東西,你自然不知道了。”
說到這裡,她的臉上又帶了些愁緒:“說起來我們雖然是知道了那周家紈絝的真實身世,可是若當真是如此事情反倒更難辦了。”
燕北淮聽到她這樣說也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