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月蹙眉點頭:“確實。”
他們這邊在這官府中尋找線索,打探消息,那邊孤雲則是悄悄潛入了那丫鬟的家中,以期能否探聽到一些得用的內容。
那小青的父母和弟弟一起住在一個不大的茅草屋裡,那茅草屋外的院子面積也不大,角落裡堆著一些生活雜物,還有那侍女小青的棺槨。
孤雲那銳利的鳥目一瞬不瞬的盯了那棺槨半響,又偏頭斜眼看了眼陰雲密布的天空。
烏雲自東方滾滾而來,想必在傍晚的時候就會落下雨了。
可是這女孩的屍體多半要明天才會下葬,這家人也不曉得為這女孩兒的棺槨遮蓋一下,或是將其抬到屋中。
孤雲在這戶人家院子裡的枯樹上待了半晌,將那些嗅著死亡氣息趕來的烏鴉震懾走,才慢騰騰的繞到這茅草屋後,從那後廚大開著的窗戶中飛了進去。
茅草屋的簡陋前廳傳來低低的絮語聲,是一個婦人和一個老者的交談。
“青兒雖然去了,但是丞相也已經信守了諾言,他許諾給我們的好處都給了,你現在再計較這些也是無用了。”
這是一個婦人的聲音。
“唉。”聽到夫人說完話,屋裡又一道男聲沉沉響起:“我知道,可是當初丞相要求我們做的事,也不過是讓青兒頂罪,可是如今青兒已經去了,他卻……”
那男聲欲言又止的頓住,屋裡一時沒有了其他聲音,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遲遲開口:“這不是我們該得的,也不是青兒該得的……”
聽了他的話,那婦人似乎也有些猶豫了起來:“你的意思是——”
男人點了點頭:“如今青兒用一條命來抵了那慕丞相之女的惡名,還拖了那燕國公下水,我們是不是也應該為青兒來謀些什麽?”
“可是……”那婦人聞言卻是又有些糾結了起來:“那慕丞相勢力那麽大,都說民與官鬥,我們拿著這件事來要挾他,能獲得我們想要的好處嗎?”
“什麽要挾?”那男人聲音有些不悅道:“我們只是要為青兒搏一些好處罷了。”
那婦人見他這般堅持也不好再繼續說什麽,隻幽幽歎了口氣。
隨後又有些衣料摩擦聲響起,似乎是那婦人起身去房門前查看什麽。
“看天色是要落雨了,我們的么兒還沒回來,要不要去給他送一把傘去?”婦人憂心忡忡的聲音響起。
“我去吧。”男人的聲音隨之響起,隨後又是一陣衣料摩擦聲,那男人是不是推門出去了。
屋裡的聲音漸漸歸於沉寂。
孤雲眼珠轉了轉,振翅飛出後廚,跟上了那個男人。
男人佝僂著背腳步緩慢的走在小路上,孤雲飛在高高的天空上,跟著男人一路到了一個當鋪。
落在當鋪外的大樹上,這隻敏銳聰慧的鷹看著一個約莫不過十三四歲的年輕人匆匆走出來,從男人手中接過傘,又滿臉不耐的和男人說了幾句話便轉身進了當鋪。
孤雲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個男人送了傘便離開,抬起鋒利的鷹爪理了理翅膀的毛,隨後振翅向著國公府的方向飛去。
此時阮靈月和宇文瑜還有那個姑娘已經在縣衙處打聽完了消息,剛剛踏進過功夫,女子便已經看見了停在屋簷上的孤雲。
向著孤雲使了個眼色,她和宇文瑜等人告別,快步向著自己居住的那個小院走去。
在她快步離開的時候,她並沒有留意到,那個一直和宇文瑜一同為國公府的事情奔波的那個女子,正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在背後久久的凝視著。
避開國公府內來來往往的下人,她打開窗戶讓孤雲飛到了屋內。
端出早已準備好的,還未去血的新鮮生肉,投喂給了現在奔波一天的老鷹。
女子摸了摸孤雲柔順的羽毛,輕聲道:“可有探聽到什麽消息。”
孤雲鳥頭點了點,將自己在那小清父母家中探聽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女子,女子眯了眯眼低聲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那丞相府的人果然是給了那家人什麽好處,才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賠上女兒來詆毀國公府。
既然這樣的話,那麽只要從他們那裡找到證據,那一切就都好辦多了。
女子這樣想著,唇邊緩緩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這算是有門路,能找到物證,那麽盆證的話……”
孤雲偏頭看了看面前這個笑容惡劣的女子,心中為那慕雲若默哀。
先前自己的主人被那惡毒女子刺傷,不過因著找到了小公子還有國公大人剛剛回府,不願再生事端的原因,自家主人也沒有去找他們的麻煩,現如今那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踏著主人的底線行事,那她就要準備好迎接主人的怒火了。
第二日,阮靈月再一次找上宇文瑜,附在男子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這位尊貴的皇子才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倒是叫你想到了。”他含笑道:“那等我去探一探那第一個人的口風。”
幾日後,正是一個豔陽高照的大晴天,女子表情嚴肅的抬手,重重揮下鼓錘,敲響了衙門前的鳴冤鼓。
縣衙裡的縣太老爺,沒有想到一大清早就有人來鳴冤,手足無措的從自家姨太的床上爬起來,對著急急忙忙找來的師爺一通呵斥。
“往我這裡跑什麽,快去那大堂看看究竟是何人鳴冤。”
那師爺急急忙忙的點了點頭,轉身便離開了房間。
此時神情嚴肅的女子擂鼓不停,她的身旁也漸漸的開始聚集起了一些百姓,對著她那挺拔的背影指指點點。
“這人是誰呀……”
“你是外鄉人吧,連她都不認識?”
“這位是那國公大人的夫人,是那靈月醫館的老板!”
“哎呦,你說她來這裡擊鼓鳴冤又是為了什麽呀?”
此言一出,圍觀的路人紛紛搖頭,神情納罕。
最近這段時間除了前兩天與丞相女兒有關的那事,便都沒有聽聞國公府出了什麽事,那這人來這裡擊鼓又是為了什麽呢?
他們想破頭也想不出來,阮靈月此行,居然還是為了前兩日那鬧過一場的孔雀宴之事。
這一次已經吸引了足夠多的人,女子放下鼓槌,首挺胸的揚聲道:“前幾日,丞相府家的小姐因著先前孔雀宴的事來我那醫館中與我爭執,想必最後的結果大家都已經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