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這般壓力，其實這次也就是個導火索。這麽多年來宇文帝對於溟氐早就虎視眈眈，下手也是早晚的事。現在也算是有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我們這也不算是妥協。”

  “對啊，族長回去好生休息吧，這幾日我們也該返程了，老夫人已經為這事很是憂心了。”兩位長老明白事理，只是勸慰秦正莫要多想，只怕是回去還需要面對溟氐的腥風血雨。

  秦正送回兩位長老便和千雅一同回去了。一路上秦正沒有多說半句話，只是滿面愁容，氣氛也有些尷尬。秦正知道此事對於溟氐來說非同小可，就因自己一時貪玩竟讓大家這般跟著操勞，他已經是心存愧疚。

  千雅此事已經是滿腹疑惑，她想開口說些什麽但一看到秦正那雙已經糾結在一起的眉頭，歎了口氣把話放進肚子。

  這天整整一日，千雅都顯得焦慮，與往日的活力公主大不相同，她在自己房裡來回踱步，看的侍女們也跟著焦慮：“公主，不知您是不是餓了？奴婢這就是廚房給您拿來點心。”

  千雅舉起手在空中晃了晃：“不用了。”說完又繼續踱步，兩個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各自疑惑的搖搖頭。

  正當她們轉過臉繼續看著千雅，只見她鄭重其事的盯著兩個小丫鬟，小丫鬟被盯得直發毛，不敢直視她的眼睛。

  千雅清清嗓子，坐在她們面前：“你們在這公中伺候了多久了？”

  丫鬟們不知千雅到底是什麽意思，既然問了她們也隻好如實回答：“回公主，奴婢二人是一同進宮的，在這裡伺有七八年了。”

  “七八年？時間也不算短了。”千雅手指杵著下巴，思索著：“那這宮中出嫁和親的公主、郡主你們也是知曉？”

  丫鬟們低著頭面面相覷，似乎像是難以啟齒。畢竟她們二人身份低賤，在這裡公然議論主子的閑話怕是要找來殺身之禍。

  “奴婢二人只知道這七八年來和親的主子。”她們聲音細小，更是不敢多言。

  千雅也知道她們擔憂什麽：“放心吧，這裡沒有別人，我也不會問難你們的，我就想問一些關於和親的問題，你看我……”千雅尷尬一笑。

  丫鬟就知道千雅的意思，二人點點頭，這幾天她們伺候公主在的飲食起居，對她也是有了一定的了解，雖說平日裡神經大條，但畢竟是個公主，與宮中繁冗禮節眾多的公主相比，千雅到算得上是‘真性情’。

  有脾氣也不會胡亂發，對待身邊人也是寬容。

  “不知公主想要了解什麽？”

  “就是、就是……”這麽一問，千雅羞澀難以啟齒。

  “你們說，那些和親得公主是不是最後過的都不幸福啊，畢竟大多都不曾見過面，更別提什麽愛情了。”在千雅眼裡，宮中確實是人生享受，只是這背後換來的卻是自由與愛情。

  所有的青春美好都被身不由己所取代，只是她不明白，既然是公主皇親國戚又怎麽會連自己的幸福都沒法掌握。

  難道公主只是個與外聯姻的工具，公主的名頭也只是個掛牌？

  “並非如此。”丫鬟的話聽的千雅一愣。

  “很多公主正是因為身份尊貴，所以才有責任承擔起和親的重任，和親不僅僅是與外邦結盟，建立友好往來。其實也是對兩國的利益有著極大的影響，還有兩國的百姓……”

  “其實奴婢也只是挺說，並不懂太多……”丫鬟說的句句在理，一時間說的興奮回過神來才趕緊收回。

  “而且聽說，那些和親的公主並不比宮中的公主們過得差，她們有才華，長得又漂亮到哪裡都深得人家的喜歡。”

  千雅點點頭，自己也陷入沉思，是不是自己真的要為景曇為了族人做點什麽。

  一直到深夜，千雅也是異於反常沒有入睡，她將身邊伺候的侍女叫走，自己隻身一人坐在屋中對著案台上的燭火發呆。

  突然房屋的門響了，她頭也沒抬：“我不餓，不是說叫你們回去休息了嗎？”

  千雅見來者沒有回應便抬頭查看：“怎麽是你？”與來者四目相對，在昏暗的火光中她的心跳還是漏掉半拍。

  “路過你的房屋，見到還亮著光就知道你還沒有睡。”

  “那你也應該先敲門啊，萬一，萬一我在換衣服呢？”千雅有些心虛。

  “換衣服怎麽會聽不到我的敲門聲？我敲了好一陣也不見回應，還以為出了什麽事。”

  千雅一拍頭，定是方才發呆入神聽不見聲響了。

  “坐吧。”

  別說千雅睡不著，比起她壓力更大的是秦正，真是應了那句身份最大責任越大，況且他年紀不大經歷的又少，這樣一來，估計也是有夠煩心了。

  二人坐在一起，誰也沒有說話，良久。

  “那個……”

  “你先說！”

  像是默契一般異口同聲，千雅乾脆陷入沉默。

  “其實，今日在皇上面前也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到順利回到溟氐我就還你自由，只是你獨身入京生活的計劃也要淪為泡影了。”

  “其實……”千雅知道秦正是個好人，他這麽說一定是知道自己會因為這事多想，畢竟也是因為拒絕聯姻才會逃跑，如果這一路上沒有秦正自己也並不會過得這般安穩，有可能自己的族群也會引來災禍。

  甚至自己會被嫁到宮中來，過著囚禁般的生活一輩子。

  “如果讓皇上知道我們只是騙他，到時候我們兩族豈不是……”

  秦正笑著看向千雅：“到時候我們已經安全到家，萬事再議吧。”雖然表面看著他風輕雲淡，但究竟抵了多少壓力千雅又怎會不知。

  “那，在這之前我們就盡量演的像一點吧。”

  千雅這整日都在想這件事，也許早已經想通就差一個契機，這個契機就是現在：“我願意嫁給你。”

  “什麽？”秦正不解，不是原本就討厭這種利益聯姻怎麽會這麽快就應下了。

  “你不必如此，我知道嫁給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很難。我也不想娶一個不愛自己的人……”

  “這婚事原本就是老夫人與父親定下，現如今加上皇上親自賜婚，於情於理我們就算是不為了自己，權當是為了族人們，這份責任都需要我們承擔。”千雅不知怎麽就開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