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準備定然也不會如先前那般周全,倘若是臨時遇到些其他的事,你們也可及時出現助他一二。”
心知自家夫人說的有道理,再加上阮靈月表現的態度極為堅決,那兩個侍衛便也不好多說什麽,隻點了點頭,轉過身向著樓下大堂的方向走去。
阮靈月輕輕舒了口氣,勉強壓下心中湧動著的不安,轉身回了自己的客房。
與此同時,被她心中惦記著的燕北淮,則仍舊苦兮兮的躲在角落裡的大花瓶之後。
那萬貴妃已經去了這寢殿的另一個偏廳梳洗完畢,此時此刻正在自己宮女的侍候之下寬衣解帶,看樣子是打算在寢宮的大床之上稍稍小憩片刻。
燕北淮躲藏著的這個花瓶就擺放在這大床左後方的角落裡,一旦這位貴妃歇下,其他兩個宮女在這宮中守著之後,自己在想離開這寢宮,便也只能等著萬貴妃一覺睡醒離開宮殿再說。
等到那時候天怕是要大亮,日頭也要上了三竿了。
平白無故在這寢殿之中浪費這麽多的時間,難免叫他有些心生煩躁。
然而就算是心中無奈,他確實仍舊沒有什麽其他的法子離開。
眼睜睜看著那萬貴妃穿了一身中衣在宮女的服侍之下躺倒在寢殿的大床之上,燕北淮有些無奈的歎了口氣,將頭偏到了一旁。
但願靈月知道自己旁觀了萬貴妃睡著的全過程,不會生自己的氣吧……
許是因為大殿之中太過安靜,氣氛也一時之間放松了下來的原因,燕北淮腦中不由自主的升起了這樣一個念頭。
大殿之中很快便安靜了下來,只有幾道清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的響起。
聽著那萬貴妃的呼吸聲逐漸變得有規律起來,他思忖著對方應當是已經入眠了,便探出頭來,向著大床他的方向望過去一眼。
偌大的床榻之上,萬貴妃的確已經安安靜靜的躺在上面入睡了。
只可惜在那床榻,等一天以後卻還有兩個工人手執香爐站立在那裡,悄無聲息的守著萬貴妃入眠。
他皺了皺眉,心中感覺有些無奈。又等了片刻見那兩個工人,也依舊是精神抖擻,並沒有打盹困倦的跡象,燕北淮的心中不由得更加煩躁。
難道真的要等著萬貴妃睡醒,不曉得什麽時候才能離開這寢宮,自己才能借這機會離開嗎?
可是眼看著外頭的日頭越升越高,想來等到天色真正大亮的時候,自己躲藏著的角落,便會在眾人面前暴露無遺。
在此之前總歸是要離開這寢殿的,燕北淮心中暗暗下了決斷,抬頭又看了一眼那寢殿大床的方向,心中正籌謀著接下來,做點什麽能夠引得這萬貴妃離開。
結果還未及有一個完整的主意,他的耳尖輕輕一動,卻是忽然聽見這大殿之外傳來了一陣嘈雜的人聲。
那萬貴妃顯然也被這人生打擾到了,眉頭輕輕蹙了蹙,有些不耐的皺了皺眉,她確實仍舊沒有從睡夢中醒來。
門外的嘈雜人聲越來越近,燕北淮幾乎已經能夠聽到那人生之中摻雜著的究竟是誰的聲音。
“都給我讓開,讓貴妃娘娘出來見我,我有事情要問她!”
青年的聲音咄咄逼人,其中還夾雜著一個中年人同樣氣勢洶洶的呵斥。
燕北淮眉頭微微一挑,當即便便認出來人正是那二皇子宇文瑜和安隋侯。
回想起自己之前,在那二皇子的寢宮之外偷聽到的對話,料想到這二皇子應當是如同他們之前計劃的那般,來萬貴妃這裡逼迫對方交出解藥。
沒想到這二皇子等人的動作這般快……
不對。
這個念頭剛剛升起,便被燕北淮自己打消了。
這寢宮之外傳來的人聲雖然嘈雜,但是細細聽來卻只有那二皇子和安隋王兩人的聲音稍大一些,其他人聲則大多是一些勸解阻攔之聲,想來便應當是這萬貴妃寢宮周圍的侍衛的聲音。
怎麽回事,怎麽只有二皇子和安隋王兩人來了?跟隨王不是說要回去找自己私交甚篤的老友商討一番,再夥同著其他人一同來逼迫嗎?
燕北淮心中不解。大殿之外的安隋王亦是覺得心中苦悶。
他又怎麽不知道夥同其他大臣一同來逼迫萬貴妃,得到解藥的把握更大。
只可惜因為現如今萬貴妃和太子兩人的勢力不明,之前和他交好的那些老友記,但萬貴妃和萬家以及那三皇子等人的勢力。
選擇暫時觀望,等到太子殿下出手再行站隊。
只可惜他們那些人算盤打得響,無奈安隋侯和二皇子心中更為擔憂皇上現如今的情況。
左右為難之下,二皇子便隻好夥同安隋侯率先到萬貴妃的寢宮之中,試探一番了。
堂堂皇子,貿然闖到后宮妃嬪的寢殿之中自然不妥,只不過現如今情況危急,宮廷虛禮也無法計較太多。
這萬貴妃寢宮之外的守衛,雖然能夠防守居心叵測前來刺探答案,為何皇宮大臣?
但是對於這氣勢洶洶而來的皇子,卻是不敢太過強硬阻攔。
大殿之外的人聲嘈雜,那萬貴妃顯然也被這聲音影響,眉頭蹙得越發緊了,待到這宮殿之外的二皇子一聲尖銳的呵斥聲響過後。
那躺在床榻之上的萬貴妃便倏的睜開了眼睛,目中湧動著熊熊怒火。
是立在床榻兩側的宮女早就在這寢宮之外傳來人聲時覺得心驚膽戰,如今見自家娘娘雖然醒了,但面上顯然帶著怒氣,心中便不由得更怯懦了幾分。
“娘娘……”站在床角的那個侍女試探著出聲。
“滾!”萬貴妃猛的從床榻上坐起,抬手抄起床榻一旁小幾之上放著的一個擺件便向著那宮女砸去。
那擺件兒重重的砸在那宮女的肩膀一側,那宮女痛呼了一聲,夢中帶了些淚意,確實不敢再多說什麽,隻兀自匆匆忙忙跪了下來,頭伏的極低,隨時提防著是萬貴妃在向她撒氣。
萬貴妃喘著粗氣睥睨這那兩個跪在床榻旁的宮女,良久才終於冷冷的哼了一聲吩咐道:“服侍我起來更衣。”
那兩個宮女低低的應了一聲,從床邊站了起來,不是這萬貴妃向著這寢宮的另一個偏廳方向走去。
用作休息的偏廳很快便只剩下躲藏在角落花瓶之後的燕北淮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