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雪和沈時月都不是性格粗暴的女子，不過比之，寧雪，沈時月更加柔軟，寧雪凌冽一些。

  “不說這些了，寧雪你和陸長楓那小子的婚事怎麽樣。”慕雲若不想在談起燕北淮。

  想到那個男子，寧雪雖然嘴上總是嫌棄不屑，但是依舊能讓人看出她真實的心情：“之前已經在籌備，本來說要下聘的，不過，現下出了些事，就沒有繼續，兩家父母都說這件事暫時緩一緩。”

  所有人都知道，是因為什麽，不過估計慕雲若都不說破。

  “那你呢，你的心思，我們都不瞎，能看得出來。”慕雲若很嫉妒，為什麽寧雪能得償所願，門當戶對，沒有各種阻撓，陸長楓也不用冒險。

  “我，哥哥對我不冷不淡，但是是知曉我的意思的，我不明白他想要怎麽做，眼下我也發愁呢，我馬上就要及笄了，不過我們家沒有什麽夫人，也就沒人幫我相看婚事，暫時還不急。”她到是高興國師府沒什麽親族了。

  “狼琰那木頭我見過，確實不是個會說話的。不過你也不用難過，他也是個有擔當的，雖然有你哥哥的這一層身份，不過我大齊民風開化，對這些俗套也不是很在乎。或許，我們三個裡，最早成婚的還真是你。”寧雪拍拍沈時月的手，沈時月很少出門，也就留跟她和慕雲若有少許來往，心思單純卻又細膩。

  “但願，真的如寧雪姐姐說的一般吧。”沈時月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過比起婚事，她更加在乎的是狼琰的安危。

  “再過十天半個月就是中秋賞月的日子了，皇宮一定又會召開宴會，雲若你要做好準備。”往年，慕雲若都是豔壓群芳的，不是寧雪沈時月和其他的人不美，而是慕雲若的美，太過豔麗，讓人沒辦法忽視，就像是珠寶反光讓人刺眼。

  禦花園裡，貌美的夫人穿著華麗的黃色宮裝，手中團扇輕搖，精致的妝容更襯得她的貴氣。

  “皇姐，聽說你養的白孔雀很是不錯，中秋節的時候，可以帶進宮來給我瞧一瞧。”皇帝躺在藤椅上，看著自己的親姐姐。

  “可以啊，帝子有這個心情，我當然要滿足了。”長公主冷冷淡淡。

  之前，皇帝繼位之時，誅殺手足，雖然長公主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但是長公主依舊不能認同他的做法。

  縱容萬貴妃多年，多少賢良慘死。，就連她的丈夫，也因為那個女人慘死異鄉。

  二十年前。

  “公主，我此去必是凶險萬分，你在家中務必要照顧好孩子。”儒雅的男子，披上戰甲，她的懷中抱著剛出生的嬰兒，只能目送自己的丈夫離開，卻無能為力去阻止即將發生的一切。

  小小的嬰孩在懷中哭泣，而她只能無言流淚。

  “母親，爹爹怎麽還沒回來。”小小的陸長楓在長公主膝下睜著眼睛，小小的手拉著長公主的裙角。

  “公主。”小丫鬟從門口一路報信，快步到大殿，卻看見小爵爺在大殿。

  “說。”連日的擔心和相思讓長公主日漸憔悴，形容枯槁。

  “爵爺，爵爺他遇襲了。屍體在運回京城。”小丫鬟跪在地上，不敢直視長公主，爵爺那樣一個溫潤的人，聽說，最後屍身不存。

  聽到這個消息，長公主的身子一下子像是失去了支撐，轟然倒塌，陸長楓親眼看著母親原本就不紅潤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無比。

  “娘親！”
  “公主！”

  當她痛苦不堪想要找皇帝問清楚的時候，皇帝能給的只有沉默，壓製，不追究。皇家無情，生活在帝王家，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沒想到會這樣無情，會這樣冷血。

  不久，她就查清楚了一些，知道了真相，如何讓她不恨。

  這幾十年，人人都說長公主與世無爭，偏安一隅，其實，只有她知道，她不過是在等一個時機，等一個可以拉那些人下馬的時機。

  悠悠轉過頭，皇帝比她年輕，卻看上去像是她的父親一般，垂垂老矣，老態龍鍾的樣子。

  “皇姐。”蒼老的聲音帶著病態。

  “嗯。”貌美的婦人，望著花園中還不算寥落的秋景。

  “咳咳，你恨我嗎？”

  璿子公公拿一件毯子蓋在皇帝身上，又彎腰退下。

  “皇上是在說什麽話，你我是兄弟姊妹，哪裡有什麽恨不恨。”話是這麽說，但是她看向皇帝的眼神就像是一個死物，沒有半分溫度。

  出生皇家，身為公主的使命，她從來沒有想推脫過，母妃父皇的忽視她都不在乎，弟弟的冷漠她也接受，在沒有出嫁之前，她想做的，就是為父皇拉攏臣子，讓母妃覺得她這個公主也是有用處的，在弟弟登基的時候，輔佐他。

  所以，即便她嫁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她也沒有半點怨言。

  但是，在嫁給那個人以後，她才明白，什麽是愛，不願分離，愛會讓人變得善良，也會讓人變得怨氣橫生，她身為公主的使命完成了，之後的心願，就是叢一個妻子，一個母親，可是那些人把一切都毀了，自從駙馬死了以後，她不過是行屍走肉。

  為的，就是看著那些人摔得粉身碎骨。

  “皇姐，我沒有多少日子了，你要恨我也恨不了多久了，如果你恨我，可以放過你自己，那麽，我也願意。”他用了我這個字，不是朕。

  不過，一切都是笑話，當他傷害他人的時候，因為他高高在上，所以他不會有任何感覺，感覺不到痛苦，他以為他只要把姿態放低，就一定會得到其他人的原諒。

  這麽些年，公主一直在想一件事，如果她當日沒有嫁給駙馬，或者沒有愛上駙馬，是不是他就不會死。

  “皇上是天子，自然是萬歲，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

  “皇姐。”皇帝見長公主的態度是如此，也就不再說話。

  想想他這一生還真是可憐，恐怕到死的時候，都沒有人會為他流一滴真心的眼淚。

  從前，天子的威嚴還可以震懾他們讓他們俯首稱臣，入今，他病得厲害，那些人連偽裝都這麽刻意，故意要他看出他們心中的不情願。

  “皇上啊，時候不早了，我要先回去了。”要不是天子的召令，這個皇宮她是一步也不想踏入。

  “去吧。”他挽留不住他的姐姐，但是其實他想像小時候那樣，趴在姐姐的膝頭，聽她唱歌，講故事，然後沉沉入睡。

  一步步走出花園，小侍衛和宮娥不敢直視這位大齊的長公主，先帝有遺召，不論是誰登基為皇，只要還是大齊的皇室，都不能對長公主處以任何懲罰，最多隻好監禁，否則，即便登上皇位，也不能如皇室宗譜。

  這就讓京城所有人都對長公主畢恭畢敬。

  如果有一天皇室真的亂了，皇子的繼位或許還需要長公主聯合年長的親王下召。

  “璿公公，皇上要是還有什麽吩咐，您就說我近日身體不適。”長公主讓女婢給了小璿子一些珠寶。

  “是是是。”小璿子在皇帝身邊時候多年，察言觀色，左右逢源的本事練得爐火純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