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們作什麽妖呢,這皇位我是要定了。”萬貴妃眼角帶著勢在必得的意味。
秋雯端來酒具,都是紅玉雕的蓮花狀,紅玉酒壺,紅玉酒杯,剛剛酒窖裡冰鎮好的葡萄酒倒入紅玉杯中,煞是好看。
“我看三皇子是準備的差不多了。”秋雯將酒杯遞給萬貴妃。
“讓他先等等,不急這一時,我們娘倆還得給那個人一個機會不是?”貴妃端著酒杯勾起嘴角。
正在梳理貴妃頭髮的秋雯手中動作未停:“那,那個東西怎麽辦,還要繼續加嗎?”
“這麽多年,足夠了,這些天少一些,若是他真的不聽話,我也只能心狠了。”看著酒杯,貴妃一笑,這酒不夠烈啊。
“嫣兒,我們雖然做了完全的準備,但也不是沒有失敗的可能,若是真的如此,我們也不過是一死,就怕。”秋雯少有稱呼萬貴妃小名的時候,她們有的時候如同姐妹一般,秋雯是賢惠的姐姐,萬貴妃則是那個不懂事的妹妹。
“就怕你後悔,傷身還傷心啊。到那時你可是面對著剜心之痛。”秋雯知道勸阻沒用,不過她還是想盡到自己能做的事。
“秋雯,你相信我,不會的,我再也不會後悔的,再也不會做我後悔的事。”眼淚從緋紅的眼角滑落,萬貴妃的臉上卻看不見悲傷的表情。
“我不會讓你和韶兒受苦的,我一定能鬥贏他。”萬貴妃的語氣中帶著堅決,在秋雯的眼裡卻是無比的揪心。
燕昶房間裡雖然有三個人,但都是靜默的樣子。
“明日,狼銘你就在家裡好好學功夫,我帶著燕昶入宮,依你現在的功夫,還躲避不了那些大內高手。燕昶,你今日就早點歇息,明日一早就隨我進宮,謹言慎行,不被旁人抓住錯就好,至於皇帝,隨你自己應對。”燕北淮開始安排明天的事情。
狼銘依舊保持著安靜,看不出他在想些什麽,燕昶猶豫地看了一眼爹爹,最終還是說道:“爹爹,明日會發生什麽事情,皇帝陛下很恐怖嗎,為什麽聽到我要進宮面聖,大家都不高興,甚至帶著害怕的意思。”
“他大概會問你一些問題,我相信你都能答上來,如果他為難你,你就告訴爹爹,不過我相信他不會。”燕北淮還是要安慰瓜瓜。
聖心難測,但是如今的皇帝只是一個可憐人,一隻垂死的老虎,所有人都等著他咽氣,多少雙眼睛盯著他,仿佛下一刻就要上來撕咬。
“早些睡吧。”父親做安慰的事情果真是變扭。
燕昶和狼銘兩個人坐著大眼瞪小眼。
“哥哥,你能陪我睡覺嗎?瓜瓜一個人孤單慣了,今日想有人陪著。”瓜瓜小盆友睜大著眼睛,努力的讓自己看起來可愛,娘親說他這個樣子是最讓人不忍心的了。
“好。”
沒過多久瓜瓜就睡著了,但是狼銘久久未能如睡,他有太多的事情要想。
第二日一大早,瓜瓜就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兩位爺,請吧。”大公公把他們請進了書房。
皇帝穿著明黃色龍袍,臉色蒼白,時不時的還咳嗽,兩頰的肉甚至已經萎縮。看上去就是命不久矣的樣子,完全看不出當皇帝應有的精氣神。
“來了,賜座。”皇帝只是繼續低頭批著奏折,好像與時間賽跑的樣子。
公公給燕國公拿了一張凳子,放在了靠皇帝身邊的地方,燕昶則是沒有座位的。
皇帝這才抬起了頭,仔細打量了一下瓜瓜。
燕昶今日被嬤嬤打扮地稍微莊重些,穿著一件深紫色繡著祥雲的衣袍,還沒長好的胎毛辨用墜著紅珍珠的絲線綁著。
“燕國公好福氣,生了個如此鍾靈毓秀的孩子。”皇帝看著瓜瓜,含笑點頭。
“不敢,皇子們才是真的龍章鳳姿。”話是這麽說,但是燕北淮的語氣姿態沒有半分討好。
“孩子,到皇爺爺這裡來。”皇帝想燕昶招手。
他從腰間取下一塊龍紋玉佩,掛到了燕昶的脖子上:“這就送你了。”
“謝皇上。”瓜瓜就要下跪謝恩,就被皇帝給攔了下來。
“不必不必,你爺爺是我的伴讀,從小就跟我一起長大,我跟他是兄弟,你叫我一聲爺爺也是使得的。”皇帝笑著摸了摸燕昶的頭。
“皇爺爺,我頭髮太少,是不是摸起來不舒服。”瓜瓜的眼睛從下往上看,語氣裡透著調皮。
“哈哈哈,皇爺爺聽說你很聰慧,兵書,儒家現在學的很快。”
“也不算快,但是我是燕國公家世子,自然不能給爹爹丟臉,更何況,有本領的人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去保護自己想保護的。”孩童細聲細語地說著他的想法。
“好好好,你不像你爹爹,倒像你爺爺。去把,去外面休息一會兒,逛逛花園也可,我與你父親有話要說。”
太監聽了吩咐,就領著燕昶離開了。
屋子裡就剩下兩個人,一段時間的靜默以後,皇帝終於開口了:“你現在的日子不錯,孩子如此乖巧懂事,在皇宮呆久了,我還沒見過這樣乾淨純粹的孩子。”
“不敢。”燕北淮惜字如金。
“你看看你哪裡有不敢的意思,我知道你們燕家恨我,但是。”皇帝語氣突然鋒利起來。
“你們不能恨大齊!沒有一個朝代能夠千秋萬載,有的只有遺臭萬年。大齊總是要亡的,但是它不能現在就亡,我不能讓接下來的繼承者明明不是亡國之君卻成了亡國的一代,我造了太多孽,我沒當好這個皇帝。”皇帝帶著太多的悔恨。
“我現在身邊一個可信的都沒有,眾叛親離,我只能求助燕家了。至少燕家對大齊有著絕對的忠誠,如果下一任帝子不能與燕家有著親密的聯系,我想大齊是命不久矣。”這個皇帝到頭來還要求助自己傷害過得世家。
“當今之世界,顛倒黑白,已非一日。”燕北淮似乎沒有被老皇帝的話影響到,他的情緒沒有任何波瀾,只是淡淡地稱述著事實。
“燕北淮,我主意已定,我欠的我該償還,但大齊不欠任何人。”皇帝的意思明明白白,就是已自己的死償還萬貴妃,償還燕家。
燕北淮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理了理自己的朝服:“皇上,我是燕北淮,不是燕黎,更不是老燕國公。”說完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