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夫人一路盛氣凌人,橫眉立目的快步走近這院落,一眼便看到那癱軟在地上,渾身都是血跡的女子。
“靈月!”
“小姐!”
兩道驚呼同時響起,將女子有些混沌的神志喚了回來。她勉強撐著身子回過頭,看到一個有些熟悉的面孔帶著一臉的驚慌失措撲了過來。
隨後,金哥那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小姐!小姐你怎麽這樣了啊!”
阮靈月嘴唇顫抖著動了動,卻是無力吐出話來。
那小丫頭看到自家小姐那腰腹間還在潺潺流血的傷口,立刻從口袋中掏出一個紙包,打開來一看,居然正好是一包止血的傷藥。
自從去了醫館幫阮靈月照看生意,這小丫頭就總是習慣在身上備一些藥,以免忙起來時太過手忙腳亂。
可是誰能想到,她這傷藥居然有一天會用到自家小姐身上。
那帶人衝進丞相府的老夫人便是燕北淮的母親燕老夫人。此時她看到那平時活蹦亂跳,嘴甜手巧的姑娘帶著一身傷,無力的癱坐在地上,頓時就氣紅了眼。
縱然在以前的日子裡,自己有多麽不喜歡、看不上這丫頭,但她終究算得上是燕府的人。況且在兒子不在的這段日子裡,也是她一直費心照料自己,噓寒問暖、無微不至,就算是個冰人也早已經被捂化了。
思及此,老太太的手狠狠的拍了拍門框,厲聲質問道:“慕丞相!我家這丫頭剛剛離開時還好好的,怎麽一會兒不見就在你府上變成了這個樣子。青天白日的公然傷人,我看你們眼裡是沒有王法了!”
那慕丞相猝不及防見到這老太太帶著燕家家丁衝了進來,早就是一臉懵逼,此時聽到對方這番質問,頓時就感覺有些慌亂。
勉強定了定心神,他沉聲開口:“燕老夫人不知事情真相,就這般先發製人的指責我,真是叫我說不出話呀。”
一旁站著一直沒有出聲的慕雲若也是冷笑著開口:“是啊,我看燕夫人你與其先在這裡質問我,不如好好問一問這女人為什麽會莫名出現在這府裡,又為什麽會來了我這臥房,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若不是習慣帶著些器物防身,今日這倒在地上的不知道會是誰呢。”
“你騙人!”金哥在她話音落下後突然開口:“你早就看我家小姐不順眼了,這是誰都知道的事,你今日手握利器將我家小姐傷成這樣,還想找借口說是小姐先心懷不軌的?太可笑了!”
慕雲若不動聲色的將匕首向身後藏了藏,繼續慢條斯理道:“先前我對你家小姐是存在一些偏見,但是現在你家小姐忽然出現在我們這府上,也是不爭的事實,你要是有心替你家小姐辯解,還不如先好好問問她,她為何會來這丞相府。”
兩人你來我往的爭辯間,阮靈月閉眼靠在金哥懷中,看似是在閉目養神,實則是在豎著耳朵聽著這院子裡的動靜。
屋簷上的鳥並沒有被這院子裡的情況驚動,反而是興致盎然的一邊看著熱鬧,一邊嘰嘰喳喳的叫著。
女子耳尖微微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
“燕昶,在你這裡。”
“靈月姑娘,這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講,你夜闖丞相府想要行刺我,惡行未果也不能拿一個孩子做擋箭牌啊。”慕雲若搬出早就設計好的一套說辭。
如此聰敏的她早就料到失敗後的後果,為此也做足了準備,如此一來即使她有千錯萬錯,也可全身而退。
只要阮靈月拿不出證據就是有幾張嘴也說不清。
輕哼一聲,阮靈月擺脫金哥的攙扶走開,來到關著燕昶的小黑屋前。
金哥一行人自然是跟著想要探個究竟。
“瓜瓜!瓜瓜!”阮靈月用力拍打木門,看著門鎖上的鐵鏈。
屋內聽到娘親聲音的瓜瓜,嘴裡塞著布團發出“嗚嗚”的聲音,示意他的存在。
這舉動令慕雲若驚恐萬分。怎麽可能這屋子荒廢已久,位在最不起眼的角落,不管是誰都不會多瞟一眼。
況且丞相府這麽大,就算她有本事起了疑心,尋找屋子也是需要一段時間,而她剛好可以乘此機會將孩子轉移,怎麽會一下子就找到。
慕雲若來不及懷疑支支吾吾說不出話,眼看著她用力推門。
不知所措的她向身邊父親使使眼色,示意求助。
看到女兒害怕的神情,慕丞相自然要維護,他唐唐丞相就這麽一個掌上千金,縱使千錯萬錯他也要應著。
“月姑娘,你這,這不妥吧,這小破木屋實在陳年老舊,你尋人心急老夫了解,但不至於連這麽破舊的屋子也不放過啊。”
“若是姑娘嫌這礙事,玷汙了姑娘的眼,老夫立刻讓人拆了它。”壞事都讓這父女倆做盡,現在還在這裡假惺惺裝好人。
阮靈月力小又受了傷,實在打不開緊鎖的鐵鏈,但她一百萬個肯定,孩子就在這裡。
她直接無視慕丞相的話,低聲命令似的:“把門打開!”
話音一出,還是沒人敢說話,這可是丞相府,沒有丞相命令誰敢造次?
看著阮靈月吃著啞巴虧,在一旁暗自心急的老夫人可算是可以使出點力了,她手拄著上等紅木精雕而成的木杖緩緩走上前。
即便再心急,她也是國公的母親,位居之高不可慌亂陣腳,只見她輕咳一聲,目光尖銳看著慕丞相。
迎上目光的丞相遲疑了好一會才不情願的點點頭,老夫人都發話了,還有什麽辦法?
只見下人麻利的打開鐵鏈,阮靈月直接衝進屋內,看到角落裡狼狽的瓜瓜,一把抱住他。
看著他沒事心裡的大石頭總算落地。
她拿下瓜瓜口中粗布團,為他解了綁,看著細嫩的小手腕上血跡斑斑,心疼極了,眼淚奪出眼眶吸了吸鼻子哽咽的抱著瓜瓜久久不松開。
陰謀被識破,慕雲若徹底慌了。
鬧了一晚上,天也漸漸轉亮。
丞相府正堂上,老夫人正襟危坐在主位上,旁邊坐著丞相。面前站著阮靈月和慕雲若及眾人。
半晌誰也不開口。
“說吧,到底怎麽回事?”老夫人緩緩閉上眼睛。
瓜瓜失蹤她第一個焦急萬分,經過這些日子的朝夕相處,瓜瓜如此聰明懂事,在她眼裡就想起燕北淮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