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羽離開正院以後,身旁已經沒有人了。
畢竟他對平南王府太熟悉了,熟悉到他閉著眼都能找到平南王府的大門。
司徒羽一面走著一面想起江逸仙面對自己時候的冷漠疏離,其實她對自己真的沒什麽印象吧。
司徒羽唇角緩緩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轉而卻聽見一旁傳來一個淺淺的笑聲。
“誰?”司徒羽停下腳步,目光陰鷙地盯著周圍,隨後只見右側的道路緩緩走出來一個女子,“是你?”
來人正是沈思。
她拎著一盞油燈,靜靜地站在那裡,語氣涼薄地說道,“是啊,就是我啊。”
她漂亮的眼眸靜靜地看著司徒羽,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淺淺笑意,微微福了福身,“司徒小王爺,奴婢沈思。”
“你起來吧,我認識你。”司徒羽對沈思可沒有任何好感,這姑娘從小就不太看得起他,仿佛是他帶壞了樓千山一般,令司徒羽在面對著她的時候沒有好臉色。
沈思立刻站直了身子,靜靜地看向他,語氣輕柔地說道,“小王爺,您是要回去了麽?”
司徒羽奇怪地看向沈思,無語地說道,“你這不是說廢話麽?我當然是要回去了啊。”
看吧,這個女人總是莫名其妙地來顯示自己的優越感,也不知道她怎麽會覺得自己特別聰明的?
司徒羽對沈思沒有什麽好感,沈思自然也心中有數,倒也僅僅是心中有數罷了。
她朝著司徒羽福了福身,柔聲說道,“小王爺,難道您就打算這麽看著王爺和王妃恩恩愛愛麽?”
司徒羽猛地一把捏住她漂亮的下巴,微微眯著眼眸,冷冷地問道“你什麽意思?”
沈思唇角微微揚起,露出一抹邪惡的笑容,“小王爺,您這麽幫著王爺和王妃,可是他們記得住您麽?不,記不住,他們要將你趕回家也就趕回家了。為什麽你不將王妃搶走呢?”
司徒羽心頭跳了跳,目光冷厲地盯著沈思,沈思卻已經輕輕笑了起來,“我想,小王爺可能有件事還不知情吧。”
司徒羽擰著眉頭,目光凌厲地盯著她,與他平時那種模樣完全不同。
沈思心頭一怔,隻覺得有些害怕。
然而,司徒羽從小就是跟在樓千山身後的人,她雖然有些害怕,但還不至於覺得他有什麽可怕的。
於是她又繼續輕聲說道,“小王爺,王爺和王妃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圓房呢,你說這是不是非常有趣?”
司徒羽渾身一怔,沒想到那兩個看似相愛的人,竟然還沒有圓房麽?
司徒羽隻覺得口乾舌燥,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待著什麽,渴望著什麽的感覺。
沈思舉著油燈,可以清楚地看見司徒羽那驚愕又期待的樣子,唇角緩緩勾起一抹有趣地笑意,聲音帶著濃濃的蠱惑,“呵呵呵,所以小王爺啊,您還是有機會的。”
司徒羽猛地一把推開沈思,將沈思推到在地上,他卻似乎沒有注意到似的,急急忙忙地跑了。
那影子,就仿佛是有人在後面追趕似的。
翌日清晨,韓瑞向樓千山稟告,“王爺,婉月依舊死咬著不開口,屬下已經派人去查她還有沒有家裡人了。然而,從王府的記錄看,這婉月沒有家人,是流民逃到京城來的。”
樓千山眸色冷冽,目光冷冷地看著韓瑞,輕哼一聲,“暗中查她最近和什麽人有過來往,我倒是想要看看她幕後的人是誰?”
韓瑞點了點頭,立刻退了下去。
樓千山猛地叫住了韓瑞,唇角勾起一抹笑容,“韓瑞,王妃已經將你和紫鳶的親事定了下來,就在我們出京之前的五天,現在還剩下半個月時間,你要做新郎了,可要好好準備。”
韓瑞冷硬的臉上竟然忽然紅了,看得人格外有趣。
他回過頭來猛地跪在樓千山面前,格外嚴肅認真地說道,“王爺,謝謝您和王妃。”
對於他們這些窮苦的家庭來說,入伍參軍可以說是一個及其好的方式,所以韓瑞拚盡全力,終於到達今天這個地步,可是誰能想得到這其中付出的艱辛?
韓瑞他們是被皇宮的禁衛遺棄了,才會將他們派來監視一個所謂的王爺。
這些人沒有前途,將來就算是樓千山平凡度過一輩子,他們也就是這樣的命了。
所以,韓瑞感謝樓千山,不僅僅是感謝樓千山和江逸仙對他和紫鳶的成全,也是感謝樓千山並非是外面看到的那麽慫。
樓千山似乎讀懂了韓瑞的意思,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淺淺笑容,示意韓瑞下去。
江逸仙身穿著一身清爽而乾淨的衣裳,緩緩從房間內走了出來,抬頭看了韓瑞的背影一眼,輕輕笑了笑,“說完了麽?”
“嗯,說完了。”樓千山點了點頭,猛地轉過頭來看向江逸仙,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頰,柔聲說道,“仙兒,我恐怕要出門一趟。”
江逸仙臉上的笑容緩緩一沉,驚訝地瞠大眼眸,“出去多久?”
自從知道了樓千山就是暗星閣閣主,江逸仙就知道遲早會有這麽一天的,只是這些日子一直忙著,根本就沒有什麽時間具體詢問。
如今,她卻沒料到樓千山竟然會出門。
她知道,樓千山這個出門一定不是隨意走走,只怕是要出一趟遠門了。
“至少五天,最多十天。”樓千山目光透著淡淡的無奈,他輕輕撫摸著江逸仙的面容,輕聲說道,“所以,需要你幫我掩護一下。”
江逸仙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輕輕點了點頭,語氣溫柔地說道,“好,我明白了,但是我該怎麽做?”
“恐怕需要我們來吵一架,然後我離家出走了。”樓千山一臉無奈地看向江逸仙,眸色帶著淡淡的笑意,“仙兒,你能做到麽?”
“吵架嘛,當然行啊。”江逸仙輕輕揚了揚眉,似笑非笑地看向樓千山。
“唔……”樓千山微微擰著眉頭,想了許久,忽然有趣地說道,“今兒就有一個好辦法。”
江逸仙眼眸一亮,似笑非笑地看著樓千山,已經明白了樓千山的意思。
於是,在這個早上平南王府的正院裡忽然爆發出一陣吵鬧聲,所有人都震驚了,他們紛紛跑到正院去看熱鬧,才知道樓千山和江逸仙吵了起來。
原因,正是昨天晚上的事件,原來樓千山忽然被婉月的深情感動了,給江逸仙提出要納妾,江逸仙當然不可能同意,於是兩個人吵得天翻地覆。
“天哪,婉月姐姐真是好運氣,這若真是被王爺看中納妾了,那多好啊。”人群之中羨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總之異常熱鬧。
這會兒樓千山忽然從房子裡跑了出來,頭髮被抓的亂七八糟,衣裳也被撕爛了,看上去要有多慘有多慘。
“樓千山,我告訴你你想要納妾根本就不可能。”江逸仙猛地跟著跑了出來,漂亮而秀氣的樣子,卻有著令人可怕的脾氣。
她目光冰冷地掃過所有人,冷冷地說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麽?還不快給本王妃將王爺攔住,只要你們攔住,本王妃就給你們十兩銀子。”
“你敢。”樓千山憤怒地指著江逸仙吼道,“那婉月也只是有些想不開,你憑什麽不讓我納妾?開枝散葉不懂麽?”
“你想要女人可以啊,自己出去找女人,但是我今天就把話說在這兒了,我們王府的女人,你一個都別想碰。”江逸仙目光冰冷地盯著樓千山,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意,“哼,我倒要看看你怎麽辦?”
“好啊,那我這就去外面找女人了。”樓千山憤怒地瞪著江逸仙,指著她惡狠狠地說道,“要不是因為皇上下令將你嫁給我,我又看你有幾分姿色,我才不會娶你呢!何況,我前些日子對你那麽好,現在竟然連納妾都不同意,真是可惡。”
“對啊,你也知道皇上賜婚了,你還要納妾?”江逸仙憤怒地瞪著樓千山。
在這一瞬間,江逸仙忽然有一種樓千山真的要納妾的感覺,不由心中更加傷痛,更加憤怒。
“聖旨讓我們成親,又沒說不讓我納妾。”樓千山冷哼一聲,轉眼氣呼呼地衝了出去。
“樓千山,你有本事出了門別回來了。”江逸仙看著樓千山的背影,猛地大喊道。
樓千山腳下一個踉蹌,嘴角抽了抽,這和他們最開始的說辭不一樣啊。
不過,樓千山卻仿佛在這一瞬間明白了江逸仙的意思,江逸仙這是在告訴他,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江逸仙一定會就這麽拋下他的。
他心中一陣苦澀,表面卻非常冷漠又邪魅地說道,“好啊,你不讓我回那我還真的不回了。”
說完,樓千山怒氣衝衝地離開,任由沈總管在旁邊怎麽勸他,他都無動於衷。
江逸仙靜靜地看著樓千山修長好看的背影,輕輕咬了咬下唇,淚水緩緩從眼角流出,順著他白皙如玉對的臉頰滑落下來,祈禱著他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