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幕微合,大團大團的霧氣,騰達在空中。流連的時間還沒有很久,便瞬間消失了,飛凰是用過午膳,聽見這洗衣服的宮女,說到杜櫻宛跟一個人糾纏了很久。
最後面色很急,使了馬車到宮中所去了,他聽到這一個消息,大驚。
在心裡微微猜測了一下,就在心裡有了定論,跟她糾纏的那人,估計是他安排在吳凝脂身旁的細作。這一次來,估計是有消息想要送過來。卻好巧不巧,讓杜櫻宛給撞見了。
她本就擔心那個孩子,那個人估計放來的消息也不會是好的,如若是被她聽見了,心裡定然是難受,傷心。
又聽見她往宮裡去的消息,稍加猜測了幾下,飛凰就斷定杜櫻宛一定就找吳凝脂了。他害怕杜櫻宛自己一個人對抗吳凝脂,會吃虧,連忙收拾了一些東西,便走出了府門。
卻不想,杜櫻宛就在外面,小小的身子埋在自己的臂彎裡,緊跟著就是不可否置的抖。她似乎受到這樣傷害的時候,總愛獨自一個人,彎曲著身子,躲在偏僻的角落獨自舔傷。
這樣子的她,既讓心疼又憐惜,這是一個多麽好的姑娘啊。
自己受了委屈,不會大哭大喊,盡量的不給任何人添上麻煩。隻敢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將悲傷盡吞。
他束手無策,詢問了好幾次,怎麽了。他的目的就是想讓她,將自己的悲傷吐露,好有一個宣泄的突破口。這樣起碼會好一些吧,可是杜櫻宛,隻將頭埋在臂彎裡,什麽話也不講,身子隱隱的顫抖,像一隻受傷的貓兒。稍到一點的聲音都不敢發出,看起來委屈極了。
飛凰看著杜櫻宛流淚的模樣,心裡微微有些氣憤“是不是吳凝脂欺負你了,這個女人!當真是心狠手辣,不行,我要為你討回公道。”言罷,飛凰就勒起袖子想要乾架的模式。杜櫻宛惶恐地拉了一把,飛凰,有順著柱子慢慢起身“你別,莫要在為我生出事端,這要是讓別人誤會了,怎麽說我都不打緊,關鍵是不能連累了你”
飛凰轉身直視著杜櫻宛的眼晴,神色流露出少有的認真“你對我是真心好,我都明白。我飛凰將你認作姐姐,也是想要對你真心好,現今姐姐受了委屈,我一個做弟弟的,怎能袖手旁觀?”
杜櫻宛雙眼,已微微紅腫。原本長長的卷睫毛,此刻有些都粘在了一起。視線微晃,看到的東西都有些迷離。可她卻覺得此刻看懂人心如此的簡單,可是就因為這樣,她就更不能辜負面前這個對她一片赤誠的好。
連連搖了搖頭“飛凰,沒關系的,你不用這樣。”
飛凰扶著腦袋,扯著杜櫻宛的手,便向著馬車的方向走去。“我可不能讓你受委屈,現在坐上馬車,我們去那討個公道”
“別……”杜櫻宛得力氣早就哭用完了,此刻力氣小得像撓貓一樣,根本就起不上很大的作用。飛凰堂堂一個九尺男兒,也不至於連這點力氣都抵抗不了。鉗製好了杜櫻宛的手,令她動彈不得的,飛凰才放心的拉著她上了馬車。
杜櫻宛也不知道是什麽心境,才未過半日,她就來到這個如同她魔魅的地方。不好的記憶如同潮水擁擠而來,沒有高高的河壩,她根本就無力抵抗,強製的被飛凰牽扯進宮中。
宮裡似乎才在半日之內,就被打掃的煥然一新,角角落落裡乾淨的不像話。似乎還點上了新的香薰,迷迷幻幻的味道,充斥著整個房間。
吳凝脂宮中的人,看見杜櫻宛與飛凰一同前來,本想要攔住。可飛凰一個凌厲的眼神,就被嚇得不敢動彈。攔不住的飛凰拖著神色恍惚的杜櫻宛,走進了吳凝脂的宮中。
彼時,宋君一正逗著吳凝脂手裡環抱著的孩子,可是孩子的面色有一些蒼白,吐出的聲音無力。他還感到奇怪,想要叫禦醫前來檢查,卻被吳凝脂給攔住了。
叫奶娘把孩子抱了下去,一臉歉意的對著宋君一“孩子還小,進食的要多,我又怕撐著他,所以特地減少了。現在時間到,了就讓他去吃點東西吧”
宋君一目色寡淡,隻單單應了頭。卻聽見門口傳出了一陣響聲,聲音是一個女聲,帶著一絲懇求,應約聽得不夠真切。但這個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是杜櫻宛。
不等他走到門口,兩人便一齊走了過來,準確的來講是飛凰拉著杜櫻宛,兩人的動作,在外人看起來甚是親密。
宋君一舌頭頂了頂腮幫子,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吳凝脂也隨著宋君一的目光,望去,這一望她臉上原本已經消散的紅印子,去愕然之間變得火辣辣的疼。
杜櫻宛臉上有些難看,抓著飛凰的手,她輕道聲音顯得軟弱“我們還是走吧”飛凰似安撫的拍了拍一下她的肩膀,轉眼之間就瞧見吳凝脂邁著趾高氣揚的步子走來“怎麽都請了救兵來了,還想要走嗎?”
杜櫻宛覺得喉嚨乾澀,似乎有一口氣,壓抑的緊。聲音暗啞“走吧,飛凰,公道自在人心,不必要與那些險惡之人做糾纏”
“你給我站住!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剛剛羞辱了一巴掌,你還覺得不夠嘛”吳凝脂一邊說罷,一邊一張楚楚可憐的臉上流露出悲痛的神情。恰逢宋君一也走來,她抓準了時機,倚靠在了宋君一的胸膛上。
杜櫻宛隻覺得刺眼,心裡滿目瘡痍,遍布傷口。宋君一並沒有推開,反而將余光投擲在杜櫻宛的臉上。
飛凰看見宋君一的余光一陣火大,他這是要惹杜櫻宛傷心,所故意要這樣的。心中鳴起不平,為杜櫻宛。
“吳凝脂是吧,你為堂堂的吳國公主,卻淨使一些下作的手段,也可真是辛苦你了。”飛凰的嘴一張一合,口裡說的諷刺的話,深深的打擊著吳凝脂。
面上的淚水未來得及擦乾,吳凝脂手指顫抖的指著飛凰“你怎可如此說我?”宋君一一雙極其漂亮的眸子,露出一絲陰狠的光。吳凝脂的手輕巧的扯上,旁邊男人衣服的袖子。“太子,你萬萬要為我做主呐。竟然有人如此汙蔑我,我自覺沒有做錯什麽事,可為何要受到如此冤屈?”
飛凰在旁邊聽到這段泣不成聲的話,實著是對這個厚臉皮的女人,心裡的厭惡更加添上了幾分。邁著急步子,飛凰這回是實打實的想要教訓,面前陰狠的女人了。
“吳公主,你要怎樣才肯罷休?道歉是嗎?”杜櫻宛的一句話讓飛凰頓頓的停住了步子,有一些不可置信。一雙眼睛瞳孔張的極開,難道她想要……
還未來得及阻止,杜櫻宛就跪在了地上,臉上的表情都鮮少,唔癡嗚咽“杜櫻宛甘受任何責罰……”
宋君一將手緊緊地握成一個拳頭,好,真當是好。兩人的真當是一副伉儷情深,那女人不願飛凰受難,竟然敢於拋棄自己的驕傲。
清風半徐而過,掃過樹葉,玲玲當當的響著。杜櫻宛重生一世,現在這又栽了一個大跟頭,心裡苦澀,卻不得言說。
宋君一的手青筋浮現,跳動著的是他浮躁的心跳,她,竟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飛凰還一臉無措,杜櫻宛原本就嬌小的身子,跪在地上。如同秋天掉落打著旋的葉子,無所依靠,只能歸於土地,這一種絕望的氣息,是最讓飛凰愧疚的。
他這一次如此莽撞,也的確是讓杜櫻宛為難了。可是他不後悔,只不過方法不對罷了。
吳凝脂細長遷細的手,輕輕撫在發尾上,語氣嬌捏“杜姑娘,這跪下來的是什麽意思?這要是在叫別人看見了,指不定還要誤會我欺負你的,到時候我可是百口莫辯了”
杜櫻宛淒淒一笑,眸子一片任然“你還想怎樣?”吳凝脂隻堪堪笑著,不說話。可杜櫻宛卻知曉了,她是什麽意思。
頭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上,血跡如同點綴的梅花一般,星星點點的順流而下。可見碰撞的力度之大,吳凝脂在背後點著頭,甚是滿意。
宋君一不肯將杜櫻宛的絲毫動作放過,眼神死死的定格,不可移動。
杜櫻宛艱難的爬起身來,險些摔到,幸好有飛凰虛扶著她一把,不然又要重重的落在了地面。
“宋君一,你此刻給我聽好,我,杜櫻宛與你宋君一,從此恩斷義絕,再無關聯。”眼中的淚水依舊在淌流,可決絕卻不減半分。
宋君一的心像被巨雷擊中了一,身子像抽光了所有的力氣,一種失重感,突如其來。他與她相處如此之久,怎會不懂她話裡的意思。
她看似軟弱,實則最不拖泥帶水,話一旦放出,便沒有任何的回轉的余地。
杜櫻宛將話撂下,便邁著厚重的步子,一步一步走了出去。疾風盛行,她的身子在此刻在顯得單薄無依,她此刻真正的意識到,她與宋君一,從此以後該是情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