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被從青樓中救出來的時候穿的衣袍,如今卻又穿在身上,她畫的黛眉,眉心點出的紋飾,所穿的衣袍還有手上戴的手鏈,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之前的打扮。
宋君一的呼吸凝滯了,他在心中朦朦朧朧的猜出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他還是抱有一絲希望的輕輕問她:“櫻莞,你怎麽了?有沒有餓了,我去給你準備吃的好不好?”
語氣小心翼翼,還帶有一絲的恐懼和試探。宋君一在此時,承讓自己是真的怕了,怕她再一次發生什麽意外的事情,也怕她不記得自己。
杜櫻苑聽了這樣的話,卻蹙起了眉,頭都沒有扭,注視著銅鏡冷聲說到:“叫我羽靈姑娘。”
宋君一可以確定,那樣的聲音真的可以用冰涼來形容,她說出的話他絲毫不懷疑,如果她會武功,出竅的劍一定橫在自己的脖頸。
宋君一努力的控制自己聲音中的顫音,對她說這話,想要她回憶起之前所想起的東西:“羽靈姑娘,你忘了嗎?我叫宋君一,你是杜櫻苑,我們之間發生過很多的事情的……”
話還沒有說完,杜櫻苑便不耐煩的把手中的檀木做的梳子摔在了地上:“宋君一,我說過了我是羽靈,你如若再這樣百般糾纏,我必定對你不客氣。”
宋君一看著地上的梳子,聽著她所說的冰涼的話語,登時就明白了。
杜櫻苑昨日所想起的,是真的,不過那一切又可以稱之為鏡花水月,夜晚後,她又重新忘了自己。
這一切是因為蠱毒嗎?那下蠱之人又是誰呢?蠱毒不解她是不是會永遠的遺忘?這個時候,他的心中有很多的疑問,盡管心痛,盡管難過,但宋君一還是盡力理智的去想這些問題。他如果想不出,杜櫻苑會不會永遠就這樣了?
“羽靈,我先出去了。”宋君一估算著時間,覺得沉風是時候要回來了,便對杜櫻苑這樣說。
杜櫻苑沒有說一句話,但眼神之中也透出了淡淡的喜悅之情,恰好,這一點點的神情被宋君一從鏡子中看見。
宋君一雖然心中難受
,但知道這不是自己眼下應該顧及的事情,所以加快了腳步,匆忙的向書房走去。
到了書房,宋君一才坐下沒有多長時間,沉風便走了進來。他朝著宋君一單膝跪下,抱拳說道:“屬下已經差到是您交代我的事情。”
宋君一聽了,自覺得眼前的事情有了一點指望,俊秀的眉頭終於在此時舒展了開來,不自覺的聲調揚高,大聲說道:“快些說來。”
這可是一個重要的線索,牽一發而動全身,說不定能順勢找到給杜櫻苑下蠱毒的人。
沉風起身,面色凝重 低著頭暗自說到:“屬下查到的,覺對是真實的,但您也要做好心理準備,不要太過驚異。”
聽了這樣的話,宋君一的神色冷淡了下來,沉風向來是個性子沉穩的人,如今他都這樣說了,那這寧王府有疑點不說,那必定也牽扯甚遠,這樣的話,就不好辦了,如若其中有牽扯到大國的利益,事情才算是真的棘手。自己想動,但也極有可能無法撼動。
思慮了這麽多之後,他終於說出口:“你且慢慢說。”
沉風略一點頭,說道:“開始隻覺得這寧王府的背景好像是很大,總是無論如何也查不到,正所謂功夫不負有心人,屬下買通了寧王府的一名小廝,倒是從他的嘴裡套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
聽到這裡,宋君一便是眉頭緊鎖,沉風是個人才,如果想要查到一個人,大抵是費不了什麽力氣的,一個寧王府卻另他查的如此艱難,那身後必定是有龐大的勢力,這樣一來,即使是寧王府的人給杜櫻苑下的蠱毒,想要出解藥便也是難如登天。
“那小廝說,這寧王府的主人,其實是當今皇上的親生弟弟,不,也不算是親生弟弟,只是同父異母的弟弟而已,有塊封地,被封為寧王。”
“好,知道了。”宋君一想著這件事情,覺得很是可疑。
為什麽在這裡,先是外界偏遠的小村莊爆發時疫,按理說應該是逐步蔓延進皇城,可是這次卻偏偏是兩個相距甚遠的地方先後爆發,別的不說,就是這樣,也太過蹊蹺。
這種情況的出現,只有一個原因最為可能,也能最好的解釋。那就是有別有用心的人,把時疫帶到了皇城。
不管那個人是誰,這件事情對大家都有相當的影響,皇宮內外,時疫交困,百姓若都因為疾病死去,那麽皇朝動蕩不安,必定是別有用心之人的一次絕佳的上位機會。
在叛亂中起誓,說會平定疾病,從而得到人心,就算是很少數的支持,配上那人原有的勢力,這個皇朝也必定會,更新換代。
宋君一知道如今這種情況,必定要先加緊防治,再從中努力調查。而這件事的主謀,十有八九是寧王府的人。擴散時疫,從而奪取皇位,這一步棋實在是下得妙極了。
“沉風,你派人去調查一下兩地爆發時疫的原因。然後你同我一起去爆發時疫的地方看看。”
能做出此事的,除了寧王,宋君一實在是想不到還有其他可疑的人選。既然他這麽做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奪取皇位。
為了奪取皇位,把時疫帶到京城,這樣的話,那人的手中肯定有解藥。現在要緊的,是先控制住疫情。
話說完,宋君一沒過多久就上了馬車,他要去爆發疾病的地方看看,然後想辦法遏製住這樣的趨勢,算是有的忙了。
舟車勞頓後,宋君一感到了染上時疫的村莊,這才知道什麽叫屍橫遍野。
眼前這種景象十分慘烈,地上的屍體隨處可見,蒼蠅在腐爛的屍體上飛舞,發出陣陣腐臭的味道來。他突然非常痛恨散發時疫的人。他為了奪取皇位這樣做,卻沒有想到會使多少無辜的人受難。
“沉風,先把感染上時疫的人隔離開,多派些人手駐扎在這裡。”
宋君一不忍去看這樣的景象,轉過了頭。
這個村子以前是多麽的繁榮,宋君一可以想象的出來,但是到底誰也不會想到結束一個人的生命竟然是這麽輕易的事情,一場疾病,帶走了多少人?可他們還是被利用的人,是一個,狼子野心人的墊腳石。宋君一為這些人生命的流逝而感到惋惜,但他也知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控制住病情的傳播,以免更多的人受到它的危害。
這一時間,他突然想到了,生在帝王家,可以說本就不是為自己而活,要顧及的事情太多太多。連自己所愛的人,都不能好好的放開去愛。
經過一天的整頓,這裡暫時算是可以說控制住了病情,至少幸免的人都保住了性命。而那些死去的人都得到了安葬。這樣的壞事,終於開始有了一點好的兆頭。
宋君一想著,時疫是怎麽傳播到如此遠的地方?
如若說是藥物便是,天方夜譚了。皇朝對於藥物的管制向來很嚴格,如若有這樣的藥,又怎麽可能發現不了。難道,是把染上時疫的人的隨身的衣物配飾拿到了皇朝?
頓時,宋君一心中浮現了一個構想,那人知道不能輕舉妄動,聰明的選擇,把衣物帶到皇城,然後拿去低價賤賣,有些窮人自然會選擇去買,染上時疫的人與別的人接觸。這樣,時疫便傳播了起來。
自然這樣的行為,還是拿活生生的人做傳播工具。
宋君一想透之後,隨機命令人:“細細查看從這裡往京城走的路,若是有寧王府的東西要運輸,隻管攔下便是,我倒要看看這樣做,能不能切斷時疫的源頭,是不是還有人會感染時疫。”
既然時疫是從這裡爆發,那麽守住這裡,應當也會減小時疫傳染的幾率。宋君一又命令人重點把守這個村莊。
一切都做好之後,宋君一趕往了皇城,如今這個局面,他還要同吳國的皇帝商量,讓他趕緊撤兵。
這樣的話,也算避免了自己國家同吳國開戰,也算是將功抵過吧。
幾日舟車勞頓,宋君一趕到了吳國的皇城。剛到京都便有人接待他,畢竟此時他也算是吳國公主的駙馬,身份尤為顯赫,還沒有人敢開罪他。
到了吳國沒多長時間,宋君一便被人安排進宮了,為何進宮?自然是與吳國皇帝商談事情。
到了宮中,宋君一看到了皇上,但也看到了意料之中的吳凝脂。她小女子般在皇帝身側站著,似是要哭出來一般泫然欲滴的表情。
宋君一不去看她,徑直向皇帝行禮:“參見皇上。”
吳國皇帝雖然心有不滿,但也說不出來他的不對。畢竟之前的事情是自己的女兒嬌蠻,硬是要嫁給他,拆散人家相悅的一對夫婦。但他是皇上,也極為好面子,即使明白事情是自己的錯,也斷然不會承認半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