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幾天夏之雨一直在家仔仔細細地看著玉如意,可一想太后賞賜給杜櫻苑的,她就像將它摔成粉碎,可是不可以,若是這個東西沒有那她後面的戲就唱不下去了,將玉如意收起,出門問了下人,知道夏父正在書房處理事務,便抬步去了廚房。
端著剛做好的湯,夏之雨微笑著進了書房,“爹爹。”
夏父見是夏之雨頓時眉開眼笑,放下手中的東西,招呼道:“雨兒,你來了。”
“這是雨兒專門為爹爹做的,爹爹可要趁熱喝了。”夏之雨盛出一碗遞給夏父。
夏父慈悅地看著夏之雨,“雨兒可是鮮少如此。”
夏之雨撅起嘴,嬌嗔,“爹爹~女兒看爹爹辛苦勞累便為爹爹做了這湯,若是爹爹喜歡,雨兒日後定會多多做給爹爹喝的。”
“哈哈,那為父就等著雨兒的湯了。”夏父品嘗著夏之雨為他做的湯,眼中滿是欣慰,漸漸的眼角有些濕潤。
夏之雨看著夏父,微微垂眸有些不自在,她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個樣子,從來不知道,自己的一碗湯就可以讓他這麽的感動。
她等著他將湯喝下,坐在凳子上,半晌才又不好意思地開口,“爹爹,雨兒近來無事,想去宮中給太后請安。”
夏父哈哈大笑,抬手將眼角要滑下來的淚擦了去,“原來你這丫頭在這兒等著為父。好,為父明日便去宮中為你尋個機會。”
夏之展顏一笑,抱住夏父,前後搖了搖,“謝謝爹爹,爹爹真好。”
晃的有些頭暈的夏父被,連忙擺首,“好了,好了,你若是無事便回房吧,為父這裡還有些事情。”
“那爹爹您忙,我就不打擾您了。”夏之雨說完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跑了出去。
夏父失笑搖了搖頭,這丫頭……
夏之雨跑出書房,轉頭看了眼夏父,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只要見了太后一切就好辦了,沒了玉如意,她就不信太后能不生氣!
杜櫻苑呀杜櫻苑,這麽點小伎倆都讓你焦頭爛額了,原來你也不過如此嘛。看來她夏之雨還真是高看了她。
是夜,太子府。
已經沐浴完的杜櫻苑坐在梳妝鏡前,捏著梳子無意識地梳著頭髮,她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為什麽玉如意會突然不見了。
太后賞賜的東西,那麽多人都看到了,若是丟了被他們撿到,一定會送到太子府的。這只能說明,是別人故意拿走的,可府中守衛森嚴,什麽人是可以在府中來去自如而不會被人發現?
手中的梳子突然被人抽走,杜櫻苑剛想站起來卻被壓著肩坐下,修長的手指捏住發間的長簪,輕輕一抽,青絲垂落而下。
站在身後的宋君一溫柔的梳著她的長發,“在想什麽?”
杜櫻苑繃緊的身子慢慢放松,看著銅鏡中他的身影別開頭,“什麽人可以從府中盜走玉如意,而不被人發現。”從來沒有聽過城中有這樣的高手。
“我已經讓沉風去查了,你別想太多。”宋君一將長發梳到尾,然後再梳,其實杜櫻苑的很柔順,不梳也不會很亂,也正是因為如此,宋君一喜歡這種觸覺。
杜櫻苑拉住他的胳膊,握住他的手,“好了,休息吧。”
一夜無話。
次日,夏之雨早早在門口等待下朝歸來的夏父,夏母的貼身丫鬟催了幾次讓她進屋,夏之雨都裝作沒聽見。
看見夏父的馬車回來,提著裙擺迎了上去。
“爹爹~”夏父一下馬車就被抱了滿懷,一個沒站穩,稍稍後退了一步撞在馬車上。
看見夏父,夏之雨嘿嘿一笑,忙松開他,伸手扶住他,“對不起,爹爹。”
“你這丫頭,冒冒失失的,若是日後許了人家,婆家定是要嫌棄你的。”夏父笑罵道。
她撅著嘴不說話,扶著夏父在前廳坐下,讓下人將準備好的早膳端上來,坐在一旁伺候夏父吃飯。
夏父知曉她是為了什麽,故意不說話,慢悠悠地吃完飯,喝了盞茶看著夏之雨沒有耐心了,才道:“你既是想入宮,那便去吧。”
夏之雨喜出望外,“謝謝爹爹!女兒去收拾一下,馬上就去!”不等夏父說話,轉身一溜煙的沒了影。
一個時辰後,宮中來人,說太后要見夏小姐,讓她入宮。
夏之雨給了嬤嬤塞了一個錢袋,對她躬身行了一禮,恭敬地道:“還請嬤嬤稍等片刻。”說罷,轉身回了房,換上了剛翻箱倒櫃找出來的和杜櫻苑在壽宴上顏色樣式相近的衣服,又依照杜櫻苑平時的裝扮梳妝一番才出了門。
嬤嬤看見夏之雨臉色有些異樣,想說什麽卻沒有說出口,“走吧。”
夏之雨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不太明白嬤嬤怎麽突然變了神色。
一路上,夏之雨都是賢良淑德的模樣,看的嬤嬤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將要說的話咽了下去,主子門的事情不是她這個做下人的可以說道的。
觀察嬤嬤反應的夏之雨,心中略有不安,嬤嬤在太后身邊的老人,是最了解的太后,連嬤嬤的反應都是如此,那她這身打扮,就不可以了。
“好了,夏小姐,下車吧。”嬤嬤道。
心中的不安在看到這座宏偉的宮殿放大了無數倍,若是真的不可以,那她想要拉攏太后,就很難了。
太后宮中。
“臣女夏之雨參見太后,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夏之雨跪在地上,恭敬地道。
太后打量著面前的人,眸子微深,而後笑的很是慈祥,“起來吧。”太后細細看著她的容貌,稱讚說:“夏家的丫頭,生的就是標志。”
夏之雨臉一紅,轉身拿過丫鬟手裡的東西,“太后,臣女近日閑來無事,便在家特意為太后抄寫了佛經,以求佛主保佑太后。”
太后擺擺手,讓她自己拿上來,翻來她寫的佛經,娟秀的小字,一行行整齊地在紙上,讓人賞心悅目,太后拉住她的手不由道:“有心了。”
“能為太后抄寫經文是臣女的福氣。”夏之雨低著頭,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
“想不到還有人記得哀家這個老婆子。你這丫頭真是貼心,杜丫頭若是有你一半乖巧,可以想起哀家這個老婆子,哀家就很欣慰了。”太后歎道,雖是這麽說,可提起杜櫻苑眼中的笑意流露出來,讓夏之雨咬牙。
“府中事務繁雜,而太子妃娘娘是太子府唯一的側妃,定是要處理府中事物的。想必此事太子妃也惦念著太后,太后切可放寬心。”夏之雨附和道。
太后點點頭,面上帶著欣慰,“你說的是啊。杜丫頭心細,聽太子說哀家喜歡栗子糕,昨兒就讓她那丫鬟送來了,還熱氣騰騰的,哀家一吃就知道是在坊間那間百年老字號買的。”
夏之雨放在膝上的手捏緊了衣服,笑著沒搭話,太后果真是很喜歡杜櫻苑,和她聊了半晌,話題都是圍繞寫杜櫻苑的。
只是越是喜歡,就越會失望。自己的用心被別人踐踏,別說是太后,就是普通人都忍不了。
這麽想著,夏之雨突然翻身跪在地上,看的太后一驚。
夏之雨垂著頭,語氣很是焦急道:“太后,臣女有一事要稟告。”
太后眼睛眯了眯,靠在背後的墊子上,手下轉著套在指上的金色指套,冷淡地道:“有什麽事坐下說就行,怎的跪著?”
“此事事關太子妃娘娘,民女……”夏之雨頓住,緊咬唇沒有再說下去,而是抬頭看了眼四周的人。
太后了然,望了眼四周,冷聲道:“你們都下去吧。”
“是。”眾人福身,離開了殿內。太后端坐著身子,瞧著夏之雨沒有了之前的和藹,也沒有再叫她起身,“說來聽聽!若是冤枉了杜丫頭,哀家定不會輕饒你!”
夏之雨身子抖了抖,伏下身子,跪拜在地,“臣女前幾天聽聞太子妃娘娘弄丟了太后賜的玉如意。”感覺到太后忽變的氣場,她忙道:“太后明查,臣女妄不敢汙蔑太子妃娘娘!”
太后目光銳利地掃向夏之雨,沉聲道:“你怎知太子妃弄丟了玉如意?”
“臣女是無意中聽太子妃的貼身婢女如期說的。”夏之雨搬出早就想好的說辭,生怕太后不信,又說:“這幾日太子妃四處尋找都沒有找到,太后若是不相信臣女,臣女無話可說。”
太后沉默地盯著夏之雨,帶著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意味,看的她臉上豆大的汗滴落了下來,有些懼怕。
半晌,太后收回目光提聲道:“嬤嬤!”
門外嬤嬤走了進來,福身,“太后。”
“去將太子妃請過來!”
嬤嬤領命,轉身離開。
夏之雨松了口氣,身子有些軟,背後的冒出的冷汗微微浸濕了衣衫,有些涼意。太后還真是不好對付,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已經被看穿了。
后宮爭奪存活下來的太后,對夏之雨的這些小伎倆自是不屑一顧的,深居淺出多年,已經不想摻和這些事情了。只是杜丫頭,這個攤子,你要怎麽處理?若是連這點小事都處理不了,又怎麽能輔佐的了將成為皇帝的宋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