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天漸亮,東方隱隱顯出魚肚白,啟明星若隱若現,萬籟俱寂,隻偶有一兩聲雞鳴刺破這寧靜。
杜櫻苑緩緩起身,看著身旁睡得正香的宋君一,不忍打擾他,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準備越過他下床。
剛爬到他面前,身下人突然一動,杜櫻宛就被一雙大手給抱住,宋君一緩緩睜開眼,語氣慵懶“這麽早,想幹什麽?”
杜櫻苑臉上飛過一朵紅雲,她與宋君一之間還隔有一床被子,但這姿勢過於曖昧,雖是夫妻,但要是被進來打掃的丫鬟給見到,豈不羞赧。
杜櫻苑輕輕掙脫,“今日是我爹生辰,我作為女兒,應當回去祝壽的。”
宋君一松開杜櫻苑,也坐了起來,揉了揉腦袋“你爹的生辰啊……你爹是我嶽父,生辰我也應該去的,難道你準備自己一人偷跑回去?”
杜櫻苑走下床穿鞋“現在太早了,我是想等時候晚些要出發的時候再叫你的。”
宋君一掀開被子,側過身也下了床“等到那時候就晚了,你準備好生辰壽禮了麽?”
杜櫻苑搖搖頭“就是因為沒有準備才起這麽早的。”
宋君一歎了口氣“你應該早些告訴我的,不過還來得及,你先慢慢梳妝著,得打扮光鮮一些回去,我梳理得較快,馬上去準備賀禮。”
杜櫻苑聽完宋君一的這一連串吩咐,笑著點點頭。、
隨後,兩人開始為了宋君一的嶽父大人的生辰而準備,宋君一梳妝好後,來到庫房,從中選了百壽圖一幅,五彩鏤空金銀瓶一對,松鶴長壽圖一幅,還有玉壽鹿山子一件以及各式金銀珠寶幾箱,都是上品,都足以可見他對杜櫻苑的疼愛。
直到太陽已經將光芒撒滿了整個皇宮,各宮的小主都已用完早膳之時,杜櫻苑才挽著宋君一踏上馬車,一切都是那麽順利,就在馬車將要發動之時,吳凝脂突然出現在馬車前。
“等等,夫君,我也要去。”吳凝脂撅著嘴撒嬌,叫得十分親熱,直接無視杜櫻苑的存在。
杜櫻苑見了她,覺得很是掃興,一大早準備的好心情都被打消,而宋君一也是頓時陰沉下臉“你去做什麽?我們是去給宛宛的爹祝壽,不是外出遊玩。”
“我知道”吳凝脂聽見宋君一叫杜櫻苑叫得那麽親熱,覺得很不高興。“我也要去給……給妹妹的爹祝壽。”
“胡鬧!你不準去!車夫,別管她,開始拉車!”
“不行,我就是要去,我不去你們也不能去!”吳凝脂撇著嘴,死死站在車前,挑釁地看著車夫,車夫見太子妃守在前面,不敢輕舉妄動,緊緊勒住棕馬,生怕棕馬受了驚,一個不小心傷了太子妃。然後回頭為難地看著宋君一。
“不,你不能去!”就在宋君一將要發火之時,一個威嚴的聲音自車隊前方傳來,隨後所有人都跪下高呼萬歲。
“嗯,都平身吧。”皇帝走到吳凝脂面前“你貴為吳國公主,怎能下降到大臣家中,且自古以來,哪有妻去給妾的父親祝壽,這於情於理,都不合啊。”
她想反駁,但又恐惹得皇帝不高興,讓宋君一廢了她這個太子妃,於是她低下頭“是。”聲音小得連她自己都聽不清。吳凝脂頓時覺得十分委屈,她不是想去杜櫻苑家中,她還怕她杜櫻苑家裡的土地會汙了她的鞋,可她就是不想宋君一和杜櫻苑單獨待在一起,而且一待就是一天,留下她一人在這府裡不聞不問。一想到這,吳凝脂就立馬改口到:“不,不行,不能讓他們去……不,妹妹是應當回去的,可……夫君也要跟著去……”
皇帝明白了她的意思,看著宋君一和杜櫻苑的親熱樣,皇帝也覺得不能讓他們再這麽下去,否則真惹得吳凝脂不高興,回去向吳國皇帝告個一狀,說他章國的太子寵幸一個側妃而忽視她,那章國與吳國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誼,豈不付諸東流。於是說到:“嗯……既然如此,君兒就不準去了,留下來好好陪陪太子妃吧。”
宋君一微微一愣,看了一眼身旁的杜櫻苑,發現她也是身體一滯,面色蒼白,眼睛裡閃過一絲痛色。他不想杜櫻苑傷心,宋君一就輕輕地捏了捏杜櫻苑的手,讓她別傷心,會想到辦法的。
宋君一正準備說話,杜櫻苑就拉住他的手,上前一步“回皇上,今日臣媳的爹爹生辰,臣媳不敢勞煩太子,但臣媳今日偶感不適,望太子能陪我一起回去。以盡孝心,且突出天子對臣下的重視之情。”
皇帝見此,覺得有些道理,但還是不願他們二人前去,於是說到“既是如此,那你應該就好好待在府裡,不應外出才是。我馬上派人去國庫中挑選點寶物送去祝壽,這也能表達天子的重視。”
宋君一與杜櫻苑對視一眼,眼裡皆是遺憾,吳凝脂也見目的達到,挑釁地偷偷看了看杜櫻苑。
於是宋君一隻好吩咐好下人,讓他們帶好壽禮和祝壽詞前去,而三人打道回府。
到了府中,宋君一先讓杜櫻苑回房,讓她好生等待,不要傷心,而杜櫻苑見到宋君一陰沉的臉,又看了眼旁邊一臉驕傲的吳凝脂,知道他要單獨跟吳凝脂談談,於是點點頭,獨自回去。
宋君一看著杜櫻苑漸行漸遠的背影,心中很是羞愧,歎了口氣,轉身面對著吳凝脂。“你在胡鬧些什麽?!在府裡好好待著不行麽,宛宛不過是想回去盡孝,哪裡惹到你了?!”
吳凝脂見宋君一前一秒對杜櫻苑還是柔聲細語,後一秒對自己就是嚴聲怒罵,頓時也是怒不可遏,當著所有進出的下人的面大聲叫到:“你心裡就只有你的宛宛,那女人有什麽好,你整日陪著她還不夠麽,讓我日日獨守空閨,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正妻?!”
宋君一冷眼望著吳凝脂,覺得她無理取鬧“你不是想成為我的妻子麽,現在你已經得到了,我也像對自己的妻子一樣對你相敬如賓,你還想怎樣?!”
“相敬如賓?是,你是對我相敬如賓,可你眼裡絲毫沒有感情,就像面對一個寄住在這裡的客人一樣,哪裡像是對自己的妻子了,而你對杜櫻苑就不一樣,你和聲細語,處處關心,恨不得日日都和她黏在一起,我到底哪裡不如她?!”
“夠了!”宋君一大喝一聲,不想再和她爭吵“我不想聽你無理取鬧,你現在給我回房裡去,沒有我的指令不準踏出房門半步!”
漸漸地,周圍的下人聽見這裡的爭吵都往這兒來想聽聽怎麽回事,於是人越圍越多,卻又都不敢明目張膽地看他們,都是偷偷躲在角落,或掃地,或剪花,或只是端著盤子從他們身邊走個四五次,偷偷地豎著耳朵聽著他們爭吵。
吳凝脂見人越來越多,心裡就更高興,巴不得人再來多一點,讓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杜櫻苑霸佔著自己夫君,讓宋君一偏愛著她而忽略自己。從而把杜櫻苑推上風口浪尖之處。
宋君一繼續冷眼看著她,心中更是厭惡,漸漸他也發現周圍的下人越來越多,於是隻好停止與吳凝脂的爭吵,轉身看著下人們“你們都在幹什麽,我的事是你們能知道的麽,什麽該看什麽不該看,我相信你們都應該知道!再多待一會兒,小心我挖了你們的眼睛!”
周圍的下人們聽見此話都嚇得面色蒼白,四散奔逃,不一會兒就隻留下了宋君一和吳凝脂兩人。
吳凝脂見下人都被趕走,而且宋君一還要禁足她,於是更加大了嗓門喊到“你討厭我就討厭我,幹嘛拿底下人出氣,再說你憑什麽禁足我!腳長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你憑什麽要管?”
宋君一恨了她一眼“憑什麽?就憑我是你夫君,哼…隨你的便,但是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哼!”說罷,宋君一一甩衣袖,快速轉身大踏步向著杜櫻苑房裡走去。
“你……你給我回來,你以為這樣我就不能打擾你和杜櫻苑了,你……”吳凝脂看見宋君一離去,頓時氣急敗壞,想衝上前去拉住他,可自己卻被身旁的貼身丫鬟給拉住。
“夫人,夫人,別追了,太子殿下正生著氣,你這麽追下去,他會更生氣的。我們先忍一忍,日子還長,小不忍則亂大謀啊,夫人。”
吳凝脂聽完才停下了掙扎,看著宋君一離去的背影,生氣地狠狠跺了跺腳,才走回房中。
而正在門前趴著偷聽的下人們,見兩人都已離去,才直起身互相看看,搖著頭議論紛紛地走開去做各自的事。
“誒,你們說,這太子殿下,還真有點過了,這太子妃是吳國公主,而這側妃不過是大臣之女,他這偏愛側妃,不疼正妻,真是不合禮數啊。”
“唉……你小點聲,被太子聽見了,小心割了你舌頭,不過這側妃娘娘命真好,能得到太子的百般寵愛,真是有福氣啊。”
眾人議論著,不一會兒這太子寵愛側妃而不疼正妻的事就傳遍了宮裡大大小小各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