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秀晴看了看門外,齊頌之很上道地道:“沒事,外面沒人。”
要是外面有人,以他的聽力,肯定能聽到的。
“今晚我……呃……”想到她是出去方便的,雖然是枕邊人,但葉秀晴還是覺得不好意思,停頓了一下,低聲道:“我無意中發現,蘆薈偷偷溜出去和一個女的匯報我們的情況,聽聲音,有點像鎮長背後的那個女神……”
所以說,蘆薈的到來真的不是意外,而是早有商謀,就等著她上鉤。
所以說,在當初,她還沒有介紹家庭情況的時候,蘆薈已經知道了一切,知道了裴大哥。
所以說,明明她是在未染病的情況下,卻被夫家拋棄是謊言。其實這裡面暴露的點很多,只是她鬼迷心竅,因為相似的經歷,選擇了忽略。現在想想,明明已經是男多女少了,這病疫下來,女的肯定更少,一個只要有點腦子的人,都不會在這種時候拋棄一個健康的女娃,更何況是已經可以傳宗接代的女人呢。
所以說,她有時候的話會帶些暗示性,看來是因為受了指示。
所以說,她自稱奴婢,卻不自覺地自稱“我”或是自己的名字。她是一個赤裸裸的古代人,怎麽會范這種低級錯誤?
所以說,寶寶不和她親近,一近身就哭個沒完,非要離開她身邊才行;小貓咪也會一直警惕著她,敵對她,不管呵斥多少遍,教訓多少遍,第二天又是一樣的狀態。以前還覺得奇怪,現在卻一點兒也不詫異了。孩子和動物都是有靈性的,他們的世界很單純,也很敏感,對一些邪惡醜陋的東西會天然地防范。
葉秀晴有些失落,把小腦袋深埋在枕頭裡,垂頭喪氣的。
齊頌之默默地輕輕地拍著她的背部,希望能給她一些力量。
齊頌之大概也知道葉秀晴在不開心些什麽,平時就見她對蘆薈多加照顧,就差要伺候她了,簡直把她當作妹妹一樣看待,掏心掏肺的,現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想必是不好過了。
齊頌之一開始就已經覺得那女孩兒不是什麽好貨色,不過看見葉秀晴這麽地守護著她,見她也沒做什麽傷害大夥兒的事,也就沒管了。從蘇管家那邊得來的消息,也是沒什麽的。但是,今晚聽丫頭這麽說,對方的勢力,肯定不低於他們,甚至……會超過。所以才能把事情瞞得那麽緊,他能查出來的東西,很少。
丫頭和裴勉行那小子都是平白人,不可能無端端會招惹到這樣的勢力。一開始她被抓來府上,只是蘇管家的主意,應該是看他年紀不小盡早成家。後來呢,後來他帶她去了山寨,發生了那件事,還中了蠱毒。雖然已經把山寨的事情搞清楚,但是誰會害她呢?而不是把目標轉向他?上京那邊的人應該對付的是他才對!
咦?!齊頌之腦子裡閃過一條白光。
蠱毒,體內有母蠱的人能控制子蠱,決定體內有子蠱的人的生死,而且——母蠱能知道子蠱的位置,從而了解葉秀晴他們的所在位置!
也就是說,上京他那極品的家極有可能把矛頭對準葉秀晴,到時候好威脅他。
把思路又捋了幾遍,越想越覺得是。齊頌之內心一顫,本想著給她一個安全的天地,沒想到竟還害得她身陷囫圇,想到這層的齊頌之又是一番自責。
那時候得到消息,不想把這些黑暗的東西玷汙她,死死地掖著,現在還是讓她來到這個肮髒的世界,這次,他不會什麽都不說了,這樣子,反而會害了她。
“丫頭……”齊頌之的聲音響起,打破了一屋子的寂靜。
“嗯?”從枕頭底下發出來的悶聲。
“我大概知道她背後的人了。”齊頌之仰躺著,一手搭在額頭上,雙眼望著房梁。
一直在跟自己做心理建設的葉秀晴一個激靈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就算是在夜裡也能看清楚葉秀晴那雙亮晶晶的眼睛。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身世嗎?”聽見齊頌之舊事重提,還是他的傷心事,葉秀晴剛想阻止,齊頌之就對她搖了搖頭。知道他有話要說,葉秀晴理解地沒有說下去,擔心的眼睛從不曾離開過他的臉。
“那背後的人,應該是、我的娘親……和小叔子。”齊頌之艱難地說出,口中多了苦澀味,雙目也有些木怔。
更可笑的是,那兩個人,居然背地裡是兩隻不一樣的力量。不得不說,也是夠諷刺的。
葉秀晴吻了吻齊頌之的額頭,抱住他一隻大手,放在臉頰上,“我在你的身後。”在他的身後一直支持著他,就算風雨征程,險惡無比,只要他回頭,就能看見她陪著他。當然!前提是他腦子不抽筋。
額頭吻表示信任,齊頌之,你感受到了嗎?
齊頌之一把把她抱在懷裡深呼吸。起伏的胸膛以及耳邊如同密集的打鼓聲一樣的心跳,告訴葉秀晴,他在努力。葉秀晴甜蜜地一笑。
不過,懦弱?!不。。她很早就說過,要把它拋棄了。她要保護寶寶,保護所有她在乎的人!而不僅僅是靠他們來保護自己。
平複下來的齊頌之,溫柔地撫摸著葉秀晴。
低低醇醇的嗓音從頭頂上方傳來,“你有打算怎麽做麽?”
葉秀晴移了移小腦袋,更舒服之後,才道:“既然她要在這裡做臥底,要我們推動神明之子的名聲,那麽,我們就假裝不知道,故意給她假消息好了。”
齊頌之點點頭。深沉的眼睛裡詭譎難辨,他那邊,也要加快步伐了,本來還想慢慢玩死他們,現在,他等不及了。關於神明之子的,那些人打的應該是裴勉行和他師傅在民間的名聲,增加威望,而丫頭……應該就是控制了,可是不是有蠱了嗎?而且,已經被解了。
這些天,他要密切留意食物之類的東西了,亦或是,只是害怕丫頭跑掉,所以找個人在身邊觀察?!
算了,現在猜這麽多也沒用,還是看定再見招拆招。再說了,那些人也不知道他們發現了秘密,現在他們自己掌握主動權,更不用怕了。
懷裡的女人呼吸綿延,已經熟睡了。看著外面天沉沉的天快要被黎明吞噬,沒想到,一宿就這樣過去了。齊頌之趕緊閉上眼睛補眠,好好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和丫頭睡覺的日子。他覺得,以丫頭那一肚子壞水的性子,肯定不會依他每天跟他睡。
馨軟在懷,唉,真舍不得。齊頌之的臉上帶著賤賤的不舍。
————————
“噫?女主人,你怎麽會從齊主人的房子裡出來?”一大早,蘆薈就發現女主人氣色不是很好地從主臥房走出來,她明明記得,女主人是在自己臥室的。
葉秀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喔~夫妻啊,有什麽奇怪的?”打趣的眼神看著蘆薈。沒想到,這關系還能是一個完美的借口了。以後他們有什麽事要談的,都要放在晚上了,夜深人靜的時候,在一個密室……
蘆薈一開始還蒙在鼓裡,接收到女主人飛過來的訊息,頓時羞紅了臉,垂首低頭,雙手交纏,一隻腳圍著一點繞啊繞~~喏喏的聲音再度傳來,“那,你昨晚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啊?”
葉秀晴眼底劃過了然,故作疑惑,“嗯?什麽聲音?我沒聽到啊,你聽到什麽聲音了嗎,問得那麽突兀?”
蘆薈心底一塊大石頓時移開,整個人都放輕松了,聽到葉秀晴的反問,又有些措手不及,“誒?我……我喔,那個,昨晚隱約聽到有貓叫聲呢,或許是畜生發(~)春了吧,呵呵。”蘆薈很是尷尬,找了一個很爛的借口。
“喔,這樣~”
葉秀晴自知不能太過,否則暴露了自己,見好就收。只是,那邊的人怎麽會派這麽單蠢的人來?那麽大的破綻。
不久,葉秀晴又自嘲一笑,就是這麽單蠢的人,就把自己迷惑住了,人家看上的,可能就是蘆薈身上自帶的那種感覺。恁誰粗心一點兒的,也不會猜想到,會找一個這麽破綻百出的人過來當間諜。
就連齊頌之也沒想到,知道蘆薈不對勁,但也沒想到那一邊去,也就以為是一個不知圖謀什麽的貪心的女人罷了。
這樣子計算開來,也多虧了那突如其來的,讓葉秀晴無法忍耐的小解,不然不知道自己會被人家牽著鼻子走多久。
也不知道裴大哥那邊怎樣了,那資料是蘆薈找來的,天知道是真是假,或許騙裴大哥進去才是真正目的。想到這,葉秀晴心裡就一陣急,要不,她待會兒去探望一下好了,現在沒有撕破臉,不知道她知道了真相,單純的只是一個妻子思念丈夫罷了。
說做就做,葉秀晴趁早燉了補湯,放到小籃子裡,和齊頌之打了聲招呼就出門。當然,她防身的裝備是貼身帶的,基本上不會有問題。
齊頌之雖然擔心,但是想到要放手,強忍住內心的擔憂,她要成長,他不可以幫她,否則就是害了她。
既然她不在家,那麽,照顧孩子的大任,又交到他身上了。最近的寶寶應該是想學說話了,咿咿呀呀的,雖然沒有一句聽清,但有時候他們說話,他會跟讀一個字,含糊不清的。當時可驚呆了丫頭了,抱著孩子又蹦又跳的,他在一旁護著,生怕她把孩子掉了下來。
蘆薈在房間裡默默地看著,鬱悶地嘟長了嘴,但還是賣命地聽從女主人的吩咐,一針一線做著衣服。但是不得不說的是,女主人腦子真是巧,做出來的衣服真心暖和,早上起來的從被窩帶出來的暖烘烘的熱氣現在還在衣服間暢遊呢,保暖性特別好。
蘆薈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多做一些,女主人一個高興,或許能給她多一件這種衣服呢,這可是賣得很火的,很多人想買都買不了。
鎮長癱坐在他那把椅子上,抽著大煙,在煙霧中享受著。裴勉行挺坐在一邊,目不斜視。
“怎麽樣,賢侄?我昨晚說的,可願意接受?”
“不行,鎮長!這個神明之子不知道是何方人物,尚未見面,我不能拿師傅的名聲做賭注。”裴勉行態度很堅決。
鎮長剛才還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似乎沒想到他還會拒絕。現在是在煙霧中瞪大了他那雙黃濁帶紅絲的眼,這簡直是天掉下來的餡餅啊,放在他面前都不要,簡直是愚鈍。
“莫非你是執意要和本官作對?你可知道後果如何?!”鎮長經過那一刹那的驚愕,很快就恢復過來了,不再給裴勉行好臉色,惡狠狠地說道。
既然他不願意配合,那也沒什麽好說的了。他這個廢物,沒有他,主上的計劃一定也能完成!
裴勉行依舊雲淡風輕,一襲白衣,脫塵爾雅。
“並非如此。只是關乎先師名聲,鄙人不敢。”婉轉拒絕。
知道這人無法挽回,也沒有妥協的意思,鎮長絕情地道:“既然這樣的話,那我不會再給你提供任何的幫助。以後,你自生自滅吧!現在,滾出來!”指著門口,重新抽了一口大煙,意思明朗。
裴勉行不緩不慢地站起身,作揖離去。
鎮長望著裴勉行清雅的背影,眼裡閃過陰深狠戾,哼!膽敢在他的地盤反叛他?看來日子是過得太好了。之後,讓那小子嘗嘗他的厲害!
要是女神知道他今天如此明智的決定,肯定會非常開心,要是在主上面前提攜幾句,升他的官,那是再美妙不過了。錢權女人,離他不遠了。想到這裡,他下身一緊,渾濁的眼珠子閃過一絲淫(~)欲,沾染了情欲的粗啞像壞掉的粗輪子拉過一般的聲音傳出來,“來人!抬轎去看護所,本官!要去視察!嘿嘿,呵護呵護那些嬌嫩的病花兒!~~”想到一會兒的快活,鎮長覺得自己已經要飄起來了,還沒開始,就已經有了飄飄欲仙的感覺,這快活的日子,他怎麽,也不能讓它從手掌心流逝掉。
“大人,那下午那事兒?”一個下人兢兢克克地問道。
鎮長隨手就把煙管兒扔到那人的頭上,甭管他頭破血流,還讓他爬著撿起來到他腳邊,極致侮辱。“本官的事,何時輪到你管?!”
爽完回來,不就剛好了嗎?兩不耽誤,這沒用的奴才!鎮長臨走時還不解恨地踢了兩腳,往下人的身上吐了一口濃痰。磕頭磕到地板上的下人眼裡是像炎火般的仇恨和怨念。
PS:三更!賣個慘!~我2天,才睡了5個小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