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霧中，一抹微陽從中穿透阻攔，照射入人們恬靜的臉頰。

  無止境掙扎的小圓終於沉睡。天使般的臉龐甜美可愛，前一刻卻還顯露著猙獰的面孔。

  葉秀晴打了盆熱水，細細地為小圓擦拭著，一晚上不住疲憊的使力，汗水布滿了臉頰，殊不知，她自己的汗也早已濕了棉襖。

  葉秀晴溫柔地把小圓抱回她自己的房間，仔細地幫她按摩著之前被捆綁的地方。

  做完這一切後，她去到了新醫館，齊頌之和郝大夫早已等在那裡。齊頌之眼帶血絲好理解，奇怪的是郝大夫的眼袋也非常大，黑眼圈凸顯，活像一隻年邁的熊貓。

  “怎麽樣，怎麽樣了？有什麽發現不？”看見葉秀晴款步而來，郝大夫激動地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迫不及待地問了起來，就差來個拍肩了。

  齊頌之跟著站了起來，不著痕跡地站在了郝大夫和葉秀晴之間，對著葉秀晴噓寒問暖。

  葉秀晴眼裡閃過尷尬，這醋壇子！真是吃醋吃得毫無界限，連一個老伯的醋都吃。

  郝大夫看著他們兩口子，終於發現了異樣，充滿皺褶的臉上閃過窘迫，不自在地咳嗽了一聲，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淡定地喝了一口茶。

  葉秀晴暗自捏了捏齊頌之，也找了一個空位做。齊頌之跟在她後頭呲牙咧嘴的，做著搞怪的表情。

  “是有發現，而且，還不少呢……”葉秀晴嘴角含笑，端起茶杯啖了口清茶，暖流直入胸中，頓時暖了一片。緩過來後，才幽幽說道：“她的嘴裡會散發出一股類似‘腐爛’的味道，眼瞳充滿血絲，沒有神采，像是行屍走肉……”

  一刻鍾時間後，葉秀晴匯報完工作，把大局交還給郝大夫，說實話，她總覺得那腐爛的味道很是熟悉，但就是找不到捉不住那靈光……

  “腐爛的味道？”郝大夫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喃喃道：“雪玲瓏？籠長青？還是豬月花……”

  “會不會是四月草？”

  一聲清朗的聲音從葉秀晴的後頭傳來，葉秀晴醍醐灌頂，簡直跟她之前想說的那個一拍即合，她就是總想不出那名字。

  “四月草？”郝大夫疑惑道，翻尋了腦袋裡所有的庫存，發現並沒有這種草藥。

  “對對對……我也是這麽認為的。”葉秀晴一拍掌，激動地站了起來，回到他們的房間，“蹭蹭蹭”地翻出那本書來，翻到那也之後對比了下，心中更加肯定，又屁顛屁顛地獻寶似的拿給郝大夫看。

  郝大夫也很是新奇，上面的植物形象不說，這書的紙質也是從來沒有見過的，比上好的紙質還要好。只不過，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這些字呀，都少胳膊缺腿兒的，就沒幾個是正確的，句子也讀不通順。

  郝大夫正正經經地看了一會兒，葉秀晴眼睛不眨地看著他的眼睛，半晌，郝大夫把書放到一旁，對上了葉秀晴的眼睛。

  葉秀晴有些期待著，就看見他的嘴巴裡蹦出，“夫人啊，這是什麽書啊，外觀什麽的都很好，就是這字啊，簡直是沒法看。”

  葉秀晴後腦杓滴過一滴大汗。感情他看了這麽久，原來是沒看懂。

  葉秀晴尷尬地笑道：“哈哈哈……郝大夫，不要介意這些細節。來，我跟你說說這四月草……”葉秀晴把四月草的功效、生長環境、作用什麽的都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

  郝大夫一開始還對葉秀晴的說法有些不讚同，後來聽見她讀的內容，嘴巴微微張開，內心那個叫震撼。

  他對這個草藥略有所聞，但從來沒料想到它還有這麽多的功效。

  而且，她這麽一說，這“四月草”散發的氣味倒是跟“腐爛”的氣味相符，比他猜測的那幾種草藥的味道都更接近“腐爛”。

  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把那幾種草藥都拿了些回來辨別，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啊。

  只是葉秀晴說的那種草藥，因為平時沒人發現它那麽多的藥用價值，沒什麽人去注意，大夥兒也就沒存貨。這“四月草”，還要去找尋才有。

  也幸好這書上寫明了“四月草”的生長位置，找起來也方便，只需稍等幾日。

  葉秀晴找到了突破口，可當真閑不下來，心裡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直在團團轉，一天幾次地去傳遞消息那問個幾遍。要不是看在她是那位的夫人的份兒上，葉秀晴早已被粗魯對待了N多遍。

  “你就放心吧，再急也沒用。再說，裴勉行已經知道了，他會去找的了。”齊頌之悠閑地躺在椅子上，盯著那不停坐下來又站起來踮腳往外看的女人。

  葉秀晴卻是連個眼神都沒有給他。齊頌之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麽地，突然嗆了一下，猛烈地咳嗽起來，這一咳就不得了了，根本停不下來。

  葉秀晴一開始也沒注意，到後面實在是咳嗽聲太久，她才轉過身看他。

  一開始還以為他是為了吸引她的目光，故意搞的鬼。轉眼一看，滿臉通紅，青筋直露不說，那嘴角的嫣紅，卻是怎樣都讓人忽略不了的，人也無力地倒在了一邊。

  那一刻的葉秀晴，腦子裡一片空白，心裡雜亂不知道如何動作。

  “你這是怎麽了？”葉秀晴喃喃地問道。

  一雙玉手撫上了那片殷紅，那血……怎麽擦不盡！葉秀晴急得雙眼泛紅，齊頌之半昏迷中看見自家丫頭要哭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心疼和痛，想著安慰他，怎知吐出來的都是讓丫頭更加慌亂的可惡的血腥。

  齊頌之咽回那溫熱的帶有濃重血腥味的液體。晃悠地伸起一隻手指，指向門外。

  經過剛開始的無措，理智終於恢復。

  她吃力地抱起齊頌之，擺好一個舒服的姿勢，一步並兩步地踉蹌走向郝大夫的房間。

  沒錯……她要找郝大夫。郝大夫一定會有辦法的，他行醫那麽多年，什麽事情沒遇過……齊頌之不會有事的，他一直很小心，不會，絕對不會是她想的那樣！

  葉秀晴粗魯地抹了下眼睛，瞧不見地下的碎石，摔了個五體投地，身體特別是肘部和膝蓋的位置，火辣辣的痛。葉秀晴利索地爬了起來，又往前跑去。

  “郝大夫，郝大夫！快開門！快點兒！！”葉秀晴使勁拍著郝大夫的木門，敲得“乓乓乓”直響。木門上的碎屑全都震抖下來，灑落在葉秀晴的頭髮上。那叫怎一個寥落了得，直接說是一個乞丐也不為過。

  郝大夫正美美地午睡著，和夢中的仙女來了個親密接觸，不過轉眼，就被那震耳欲聾的魔音吵醒了。

  郝大夫連忙穿上衣服，扎好衣帶，還未整理好，就去打開門。

  “夫人……這是什麽風把您……誒？慢點兒，老骨頭可經不起折騰啦～”剛打開門想調侃也希望幾句，就被她扯著飛野快地跑了。

  離老遠的，還能聽見郝大夫心驚膽戰的聲音，不時伴隨著哀嚎和哀求，“慢點兒，我的祖宗噢！這把老骨頭還沒到那地方，就已經沒得用咯～”

  本來郝大夫還帶著玩笑和輕松的心情，在看見齊頌之的那一刹那，臉上的微微笑意漸漸凍僵，恢復成平時嚴謹踏實認真的大夫樣。

  例行的把脈，檢查身體。

  葉秀晴在一旁心急地等著，她不敢催促，生怕打擾到郝大夫。只能不停地蹂躪自己可憐的手指頭，有的甚至被摳得血液直流，她像個沒事人似的，沒有絲毫的在乎。

  “大人出現這樣的情況，是什麽時候的事？”

  葉秀晴想了想，一絲不苟地回答道：“他咳嗽已經有兩天了，都是偶爾才會有。也就在剛才，他突然咳嗽不止，還咳出了血，昏迷了。”事無巨細，也希望不放過一絲細節。

  焦灼，無盡的等待。

  黑夜，白天。又黑夜，再次白天。

  葉秀晴耳邊還回蕩著郝大夫的話，“大人這症狀很像是染病了。具體的還要再觀察，因為他的情況有些特殊。現在我們只能用常用的保險方法，暫時緩住病情進一步惡化。”

  後面的，葉秀晴也沒能盡腦了。總而言之，他們是無能為力了。

  只能……把希望放在裴大哥那兒了，希望裴大哥能帶回來一個好消息。

  自從知道齊頌之似乎感染上病毒，沒等郝大夫他們商量通知，葉秀晴很自覺地把她和齊頌之隔絕在其他地方了。

  葉秀晴想了想，齊頌之感染病毒，最大的幾率，或許就是觀察小圓那晚上了。他和小圓有過接觸，那“腐爛”的味道，他還那麽清楚，只有是聞過，才會那麽精確地指出那是“四月草”。

  葉秀晴捂住了自己的眼睛，眼淚從指縫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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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注意咯，上文所說的什麽“雪玲瓏”“籠長青”“ 豬月花”之類的，都是虛構的，請不要對號入座。如果真有的，那也純粹是巧合，勿噴勿噴！大家都要和和氣氣地哈～

  今天累死了，跑了一天，一整天沒吃飯。中午飯就匆忙地吃了2塊糕，現在才準備煮個泡麵吃……哭死了，但總算努力沒白費，努力總有回報的。大家也要加油喲~~不要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