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成霖雖然不想帶顧氏一起去,卻又想帶著紀天姀和紀如珺姐妹。這兩姐妹是他從小放在手掌心裡疼的,長相也出挑,好好養著將來嫁了人,於他也有助益。
紀爾嵐毫不在意的笑道:“她們二人當然得跟著咱們一起去,有爹和嫡母的教養,將來才能成材來幫助阿爹呀!”紀天姀兩姐妹若是跟著顧氏留在老宅,她到時候欺負誰去?
更何況,孤立顧氏,才是她的目的。讓她嘗嘗從前秦氏的孤苦和無望有什麽不好?再加上刁鑽無比的紀老夫人無時無刻的磋磨,有顧氏的好日子過呢!
至於紀天姀姐妹,紀爾嵐要讓她們親眼看著她越走越高,讓她們發現自己的卑微,時時刻刻受到煎熬。
紀爾嵐,早就打算好了。
翌日清晨,在其他人還在睡眼惺忪之時,紀爾嵐已經精神百倍的舒展了幾趟筋骨,待眾人起身之時,她便看見紀成霖黑著眼圈出了大門,連早膳也沒用。顧姨娘披著衣服追在後邊一聲接一聲的喚著‘老爺’,而紀成霖則無動於衷。
紀爾嵐‘嘖嘖’兩聲,滿眼笑意。
顧姨娘知道了紀成霖的決定,鐵定是要鬧騰的,昨天夜裡不知使上了多少手段,溫柔小意,哭鬧軟語。吹了燈,顧姨娘還是那個受寵的顧姨娘,可惜,天一亮,她就現了原形了。那掉落的門牙是無論如何也長不回去的。以紀成霖性子,不可能讓這樣的女人到京城給自己丟臉。
顧姨娘見紀成霖落荒而逃一般頭也不回,恨恨的一跺腳,揉著腰往回走,回頭看見紀爾嵐站在那裡看著她,她先是一愣,然後一怒,平日裡拿捏出的那點端莊早就不翼而飛了:“你到底做了什麽!你爹他……”
顧姨娘整個人仍舊處在不可置信當中,絲毫沒有預料的被告知,她要被留下,留下照顧那個面冷心惡的紀老夫人!她整個人都懵了!那明明,明明是秦氏應該做的!跟著爺到京城風光享福的一直都應該是她才對!怎麽才過了一天,就什麽都變了?!
紀爾嵐看著顧姨娘仍舊滿身滿臉的不解,一雙眸子滿是怒火,不但沒有生氣,還很是認真的思量的片刻,答道:“並未做什麽呀?興許父親只是因為大姐的事情遷怒了姨娘,回頭姨娘讓大姐去跟父親軟言相求一番,說不定會有事情會有轉機呢?”
話音剛落,紀天姀便從一旁出來怒聲指責道:“二妹妹,你這是什麽話?阿爹疼我還來不及,怎麽會怪罪於我?”知道紀成霖會帶著她去京城,她的一顆心終於放到了肚子裡,對紀爾嵐囂張的態度也回來了。加上昨日受得委屈,她一肚子的怒火等著發呢!
紀爾嵐對她挑釁的語氣毫無反應,只是若有所思的長長‘哦’了一聲,反問道:“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紀天姀很想說是紀成霖嫌棄了顧姨娘了,可話到嘴邊,她下意識的收住了口。看向自己的生母。
顧姨娘一雙秋水明眸似乎一夜之間乾涸了不少,因為匆忙出門,發髻也有些散亂,此時唇瓣緊抿著,卻愈發欲蓋彌彰的讓人想到那處缺陷。“阿……”喚到一半,紀天姀想起昨夜父親的告誡,以後,她都要稱呼顧姨娘為‘姨娘’。
顧姨娘看著女兒,心裡抽痛一下。“天姀……”她話說到一半,想起紀爾嵐還在旁邊,便狠狠的瞪了一眼,拉著女兒回了屋子。
她心裡雖然也知道自己此時實在難以見人,可她就是不相信,她服侍紀成霖十幾年,就因為……因為她掉了一顆門牙,他的夫婿,平日裡對她百求百應的夫婿就嫌了她了?她不信!
她拉著紀天姀坐下,忿恨道:“一定是昨日紀爾嵐胡言亂語的什麽寵妾滅妻的話……才讓你阿爹一時起意……天姀,晚上你阿爹回來,你跟阿娘一起把事情說清楚!我就不信你爹不會改變注意!”
紀天姀咬了咬下唇,頗有些為難道:“阿……姨娘,其實細想想,這事,咱們哪裡有什麽理?”她抬眼看著顧姨娘的臉色,緩緩說道:“妾就是妾……阿爹是寵著阿娘,可那是因為阿娘貌美懂事善解人意……可若阿娘當真起了虛妄爭奪之心,阿爹哪裡能容得下呢……阿爹最重官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