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道這小丫頭好不懂規矩,那掌櫃看了看洛裳辭的臉色,卻是不敢輕易斥責元香這樣看著就十分受主子寵愛的下人。
他想了想,賠著笑臉道,“這顆夜明珠來自天上上的一個寒冰洞內,萬年也難以見著一顆,五十兩銀子,實在是卡這位小姐很有眼緣,這才給的友情價啊!”
“原來是給的友情價,我卻覺得,這寶石萬年才能有一顆,真的是太難得了,這石頭都是有靈性的,倘若我真的五十兩銀子就買了回去,豈不是有些辜負了這珍貴的寶物?”洛裳辭笑著說道,又點點頭,“我看啊,這麽珍貴的東西,應該再漲十倍,五百兩銀子買了去!”
元香聽說自家小姐要花五百兩銀子買這麽一顆鵝蛋大的珠子,一張小臉兒變得十分扭曲,她忙道,“小姐,這可使不得,這麽多錢,什麽不能買,為何要買這麽一顆破珠子呢?”
那掌櫃的見好不容易有冤大頭送上門來,怎麽能讓這小小的一個丫鬟壞了好事呢,他此時也著急了,連忙道,“小丫頭不懂就不要瞎說,你家小姐是個識貨的,這東西,我平日裡都是賣一千兩銀子的!”
真是說瞎話不打草稿,當自己真是個傻子不成?
洛裳辭心中冷笑,面上卻一派感激,仿佛自己五百兩銀子買一顆夜明珠是賺到了一樣,驚喜道,“果真如此,那掌櫃的快給我包起來,不要讓別人搶走了。”
說罷,她俯下身子,叫元香拿著岐珍郡主的腰牌去衙門叫幾個衙役過來。
元香也是一怔,卻看洛裳辭眼中滿是自信,立刻點點頭,轉身跑了。
那掌櫃的見元香這樣,還以為她是跟小姐鬧起了別扭,心道這位小姐果真仁慈,區區丫鬟也敢在她面前這麽放肆。
這麽想著,掌櫃反而開始為洛裳辭鳴不平了,他怒道,“這丫頭怎麽這樣不懂事,不識貨也就罷了,還說走就走,卻到底誰才是小姐,誰是丫鬟啊!?”
洛裳辭見狀,也作戲道,“唉,卻是我平日裡寵壞了她,不過不要緊,她不敢跑太遠的,您先幫我將珠子收納起來吧。”
只見掌櫃的眼珠一轉,笑道,“小姐,這夜明珠珍貴,你買了想必是要送人的,若是光給一個珠子,未免跌份兒,小的這裡還有許多好看的玉匣木匣,你且看看有沒有相中的,我半賣半送給你。”
好一個半賣半送,只怕還是要訛自己一筆,想著元香帶人回來還有一陣兒呢,她點點頭,跟著掌櫃去挑匣子了。
一炷香的時間,洛裳辭才挑了一個四角鑲著珍珠的桐木匣子,掌櫃的報價三百兩,賣給洛裳辭一百五十兩。
這一顆珠子,加上一個木盒,一共是六百五十兩,若是拿來置辦地皮,都夠開個小賣部了。
這掌櫃的也真敢開價,洛裳辭搖搖頭,心道他日後的下場都是自己作的,和她毫無關系。
正算好了價錢結帳,就聽到元香帶喘的聲音,“小姐,我回來了!”
“你這丫頭還知道回來,也就是你家小姐心慈,若你是我家的……”掌櫃自以為跟洛裳辭很熟識了,準備幫她教育教育元香,卻抬頭一看,眼前一暈,只看到元香身邊還帶著五六名衙役,心中猛地一跳。
“這,這是幹什麽!”
“郡主,叫我們來做什麽?”為首的衙役衝著洛裳辭就是一拱手,更嚇得掌櫃一陣哆嗦。
這個土豪小姐,原以為是什麽土財主家的傻女兒,卻不想是大名鼎鼎的岐珍郡主,之前自己的妻子患了瘟疫,進了賑災營,回來後可沒少誇獎這位德藝雙馨的美麗女子。
現在看來,美麗是有了,可怎麽像個傻的呢?
只聽洛裳辭笑道,“衙役大哥,我在此處買了兩個東西,想請你們鑒賞鑒賞。”
說著,她拿出了掌櫃方才遞過來的盒子,打開一看,裡面的夜明珠熠熠閃光,很是好看。
那衙役不解地看了她一眼,道,“不錯,品相很好的夜明珠。”
“嗯,想來也是如此,看來這六百多兩銀子花的值得!”洛裳辭點點頭,直接合上匣子,口中更是念念有詞。
可這衙役聽說這珠子六百多兩,立刻坐不住了,驚愕道,“郡主,你這珠子是六百兩銀子買的?”
“可不是怎麽地,掌櫃的說了,原價一千兩呢,今日看我有眼緣,還給我一個木盒,哈哈,你這麽驚訝,看來我果然是賺到了。”她說著,簡直笑出了聲。
卻見幾個衙役神色都十分凝重,為首的那個支吾兩聲,才道,“郡主,不是這樣的,你這珠子,著實買貴了。”
“是啊郡主,這珠子雖然好看,但是絕對賣不了那麽多銀子,頂多,頂多也就是二十兩!”
“啊?”洛裳辭佯裝驚訝,看了元香一眼。
元香立刻道,“我就說吧,這掌櫃的虛報物價,竟然騙到我家郡主頭上來了!”
“是啊,虛報物價,這是要大罰一筆的吧?”洛裳辭挑眉,再不複之前傻兮兮的模樣,笑的怡然自若。
這麽一出好戲,衙役們和掌櫃的都看明白了——這岐珍郡主從來就不是個傻的,只是看不慣這掌櫃的虛報價格,坐地起價,這才將衙役們都叫過來,想給他一個懲罰。
“沒錯,虛報物價的行為嚴重影響到了京城市場平衡,這可不是什麽小罪名,郡主別急,我們這就將此人帶回衙門候審!”衙役們義正言辭地說著,一把將掌櫃的從櫃子後面薅了出來,一邊兒一個將他押了起來。
“郡主,郡主,方才是小的有眼無珠,冒犯您了,對不起,對不起,求求您不要抓我啊!”
“不是我要抓你,是衙門和京城的律法不能放過你。”洛裳辭嚴肅道,“你看看你這樣,不成體統,難道不是郡主,是個普通百姓你就可以隨便欺騙了,百姓的錢更難賺,你這樣兩心不會痛嗎?”
“就是,你良心不會痛嗎!”元香和幾個護衛異口同聲地說著,那掌櫃喪氣的宛如霜打了的茄子,再不說一句話,也不再辯解了。
原來這郡主從始至終就是想給自己一個騎虎難下,事已至此,再求饒又有什麽用呢?
那人想著,隻任由衙役將他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