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洛年忠半晌才開口,洛欽軒隻渾身發抖,根本不敢說話,就連南湘玉都沒法為他求情,只能跟在一旁聽洛年忠教訓。
見這兒子半晌都說不出來一句話,洛年忠心中明了,他定然是在外被人騙了,這才在此等毫無邏輯的文書上畫了押,卻不知道他究竟是被誰給騙了,洛欽軒這個啞炮,此時此刻卻是一句話都不肯說,連句解釋都沒有。
洛年忠愈忽然冷笑一聲,“來人,上街去將大少爺這些日子的行蹤軌跡都調查來,他不是說去吏部尚書家玩了嗎,那就把吏部尚書的孫子叫過來,我們也好當面對質一下。”他看著洛欽軒,“若是吏部的人騙你簽下這等東西,那丞相府定然是不能放過他們的。”
“我,我沒去吏部尚書家!”洛欽軒自知不能再裝死下去,這樣只會將事情越鬧越大,到時候自己在京城中還有什麽臉面見人?
他想著,權衡再三,終究還是跪地承認道,“是兒子不孝,前些日子認識了些個狐朋狗友,是玩的興起時他們給我畫押的,原以為是抵押書房細軟的協議書,卻沒想到……”
“抵押細軟?”洛年忠一臉震驚,“你欠了人錢不成,竟然還要抵押細軟!”
洛欽軒作為丞相府的大兒子,雖然並非嫡子,卻也狠手寵愛,從來不曾虧待過他,每個月的銀子不但夠花,還能剩下一部分,若是實在沒錢,自己還會給他再添上些,究竟是買了什麽,才能將他自己房內的細軟抵了進去?
“老爺,欽軒這孩子,就是對朋友太過仗義了些,想必又是給那狐朋狗友買什麽東西了吧?”
南湘玉這話說的是漏洞百出,洛裳辭頗是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準備一會兒就說出自己的猜測,問問這洛欽軒究竟是不是染上了賭癮,這才被迫簽寫協議,實際上他卻是什麽內容都沒看懂!
自己的猜測十有八九便是對的,原本洛欽軒染上賭癮,對洛裳辭和洛長風是一件好事,因為這樣便能讓洛年忠對大兒子失望,將注意力轉到不受寵愛的洛長風身上。
她雖然沒有讓弟弟接任丞相府的想法,但也知道他從小就很缺父愛母愛,若是父親能夠多多關注他,對於洛長風的身心健康成長也是很有幫助的。
可是現在,卻是因為這小小一個賭癮釀成了這樣大的災禍,若是將秦淮淵今日的誣陷徹底坐實了,只怕整個丞相府的人都要受牽連,一想到這一點洛裳辭哪裡還笑的出來?
只聽洛年忠也不耐煩道,“一派胡言,我的兒子我還不知道,他又怎麽會仗義執言,給同行的朋友花錢,若是能將這樣的騙子當作好友,自己成了冤大頭,那我寧願不認這個兒子!”
如此愚蠢,不懂事,還不知悔改,他洛年忠一世英名,怎麽就生出了這樣造孽的兒子?
擔心他真的不認這個兒子,南湘玉一時間閉了嘴,求助地看著方芙蓉,後者卻根本不看她一眼,顯然是急著撇清乾系,不顧所謂的姐妹情分了。
見母親和大夫人都幫不了自己,洛欽軒心知完蛋,索性破罐子破摔道,“我不是給朋友花的錢,是我自己……自己用了!”
“大哥,你直接說是你賭博花的錢不就完了麽?”洛裳辭忽然說道,“我今日換了男裝,就是打算去賭坊找你,之前路過的時候,只見有個人長得跟你十分相似,卻沒敢認,今日長風跟我說你是出去賺大錢了,我心中方有這等懷疑,不成想卻是真的。”
雖說洛裳辭從未真的在賭坊看到過洛欽軒,但現在大局已定,染上賭博的惡習是肯定的他也不會再反駁這一點,只會承認了。
卻是南湘玉聽到這番話之後不再坐的住,“你這孩子,怎麽能這樣信口胡說,欽怎麽會賭博,我都不知道的事情,你又如何會知道,你身穿男裝,也是要去賭坊,你卻是又去幹什麽了?”
“我說了,我是打算去找大哥,可惜我還沒能出去,大哥就被太子殿下給帶回來了,讓我有勁無處使,心中也十分不爽快呢!”洛裳辭口中嘖嘖的,又道,“三夫人這話說的真是冤枉我了,若是我能早一日去攔下大哥,興許也就不會發生諸如今天的事了,我此番提出來,也只是想讓大哥趕緊承認,爹爹也好想辦法補救,可你這樣,叫我真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說罷了,看看洛年忠,又看看洛欽軒,也不再說話,賭氣似的低下了頭。
女孩子做男兒打扮,的確是有些不妥的,但現下洛欽軒的事佔在主要,洛裳辭又將原因解釋清楚了,自然沒有必要再追究她,南湘玉方才那麽說話,只不過是想轉移話題,將矛頭指向洛裳辭。
可也不想想現在是什麽時候,都出了這樣大的事情,還有心思和一個孩子爭吵計較,真是不顧大局,也難怪洛欽軒成了這副德行,的確是打娘胎裡帶了出來的。
“行了,這種時候還有空跟孩子閑扯,還不快問問你兒子究竟是怎麽回事,裳辭說的這些又是不是確有其實?”
事到如今,就算是洛欽軒不想承認,之前那像是秘密被戳穿了似的眼神也早已經出賣了他,沒有什麽可以否認的余地了。
洛年忠氣的渾身發抖,問道,“你十八歲的年紀,學點兒什麽不好,非要學什麽賭博,這對你有什麽好處,既然賭博,你也要有那個腦子,竟然還能一時賭的起勁兒,讓人家騙著你簽下了這樣荒唐的條約,若是牽連了整個丞相府,你怕是萬死難逃其咎!”
丞相府上上下下百余口人,原本都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若是真的被洛欽軒這賭博的惡習毀於一旦,那還真的是十分冤枉,只怕這些人的冤魂死都不會放過洛欽軒的。
“兒子知錯,只是爹,我們現下該怎麽辦?”
知道自己是大難臨頭,洛欽軒隻得硬著頭皮承認錯誤,還不忘問問洛年忠日後該怎麽辦。
卻聽父親依舊是絕望的冷笑,“能有什麽辦法,現下只能盼著太子放我們一馬,不要再將這樣的誣告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