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長得足足有兩個洛裳辭那麽寬,個子怕是要比秦承決還要高上幾分,攥起拳頭來就像電視裡看過的猛張飛。
不禁後退一步,洛裳辭奇怪道,“你是誰?”
“我還沒問你呢!你是誰?”那人長得威猛,說起話來也粗聲粗氣,忍不住便叫人想要退縮。
不等洛裳辭說話,便聽那人冷哼一聲道,“我知道了,你就是這大營中所謂的女神醫吧,病人們都將你傳遍了,如今一看,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三皇子他們居然還敢信你,讓你一直留在此處,難道是瘋了不成?”
這不知名的男子出言不遜,語氣中滿是對洛裳辭的不屑與嘲諷,聽得人心中很不舒服。
她靜靜地等著此人說完,笑道,“我並不認識你,也不明白你說這些話的意圖是什麽,我只知道,這裡的老大是秦承決,為人們服務的是太醫和護衛們,需要照看和保護的,是病人和病人的家屬,至於你,我大可以無視。”
說罷,她並沒有要走的意思,而是抬頭,定定地盯著這名壯漢,“但我不慫,我不但不肯無視你,還要告訴你,你方才說的那些話在我看來全都是放屁,你沒有經過了解,就否定我這些日子裡所做的一切努力,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說,你這人看著四肢發達,實則頭腦簡單,定然是個無能無為,只會欺侮女子的無賴?”
“洛裳辭,不可對歐陽師父無禮!”
傲然清冷的聲線,青白色繡鶴的裹身披風,秦承決踏著一雙流蘇皂靴,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身後跟著的是黎靖遠,他兩步走上前,沒有看洛裳辭一眼,卻對壯漢行了個禮,“師父。”
“無禮?他對我無禮的時候你怎麽不出來伸張正義,我自己反駁回去了,你卻出來呵斥我,你倒說說,我這些日子盡職盡責,不但關心病人,也關心你的手下,就連黎靖遠這個跟蹤狂,我都每日給他想法子做點心吃,我何錯之有?”
她說著,冷笑一聲,“別是你秦承決又哪裡看我不順眼了,想找個莫名其妙的理由教訓我吧?”
姓歐陽的人也發出一陣冷笑,卻不是對洛裳辭,而是看著秦承決,“沒想到幾年沒見,你是愈發沒長進了,居然需要女人幫忙,幫你解決這場瘟疫,若是傳了出去,你的臉往哪裡擱?”
“師父,說來話長,這女子……”
“無需多說,這小小一個黃毛丫頭,我無論如何是不會認可的,若是還要我幫你,就先讓她消停些吧。”
那歐陽師父大手一揮,似乎不想再聽他們多說,臉一橫,扭頭離去。
“哇,這是哪兒來的牛頭馬面,竟敢對你那麽說話,誒,你不是最厲害了嗎,怎麽不懟回去啊?”
“他救過我的命。”秦承決眼中帶著些落寞,語氣還是如同以前一樣的冷傲。
他抬眸掃了洛裳辭一眼,接著道,“若是他一定不肯通融,恐怕要委屈你呆在村東幾日,我還需好好全解勸解。”
“你好好勸解勸解他,誰來勸解我啊?一個大老爺們兒,跟我一個女子置氣,我就不明白了,這個人哪裡來的,怎麽就看我不順眼了?”洛裳辭心中不服,指著那片空無一人的空地,臉上盡顯小女兒表情。
這是在撒嬌麽,還挺有趣的,秦承決心中想著,並不覺得多麽厭煩。
但是歐陽宇峰畢竟救過自己姓名,跟洛裳辭比起來,孰輕孰重他還是知道的,因此,他依舊板起了臉。
“你若是受了委屈,我自當好好補償你,其他的,你方才也說了,我才是這個地方的老大。”
“喂!你究竟在這兒偷聽了多久?”望著撂下一句話就揚長離去的秦承決,洛裳辭除了急的跳腳,竟是毫無辦法,若是追上去,想必會被他一掌拍回來,她想著,惱恨道,“行行行,都聽你那什麽師父的,到時候楚秀大哥回來了,就讓你那師父帶著太醫們一同做實驗製藥吧!”
秦承決雖然走了,黎靖遠卻還留在原地,他並沒有像平常那樣隱入黑暗之中監視洛裳辭,而是站在她身邊,眼神也不免有些無奈和失落。
洛裳辭氣憤了一會兒,便注意到身邊的黎靖遠,她苦笑一聲,“怎麽了,你是來看我笑話的?”
“我只是想告訴你,殿下他有不得已之處,你沒必要這樣激動,他總會想到辦法讓你繼續去接觸患者的,只是歐陽師父是殿下的救命恩人,他本是個好人,只是在有些事情上太過極端了些,你若是明白人,就不應該為難殿下。”
“不是我為難他,是他的師父為難他。”
這個男尊女卑的世界,她真的是受夠了,前世有人聽說她是年輕有為的女博士,女大夫,都不住地誇獎她好強,有能力。
可是到了現在呢,非但沒人領她的情,還有人覺得接受了她的幫忙對男人來說是一種恥辱的事,更可氣的是,秦承決平日裡在所有人面前都作威作福,怎麽到了這個姓歐陽的那裡就慫了?
不過,既然如此,她也沒有必要熱戀貼著冷屁股,死乞白賴地留在這賑災營中,既然那歐陽師父厲害,他自然能帶領著這許多病患和士兵走向陽關大道!
忿忿地想著,洛裳辭也不再多做辯解,隻賭氣道,“你回去告訴三皇子吧,既然歐陽師父那麽厲害,我就不沒事找事了,讓他也不要為我爭取什麽機會,我還不稀罕呢,我今晚就帶著丫鬟離開這裡。”
“你不能!”之間黎靖遠有些著急,“你……你若是離開了,皇子殿下又要背上你可能出危險的壓力,若是你回了皇城,則有人責怪皇子辦事不力,讓人跑出賑災營,你原本就是打著瘟疫的名義混進來的,恐會引起恐慌。”
“那你說吧,你要讓我怎麽辦?”
只聽黎靖遠張口閉口都是皇城,皇子,絲毫都不擔憂自己的安全問題,也一句安慰的話都不說,洛裳辭隻覺得自己這些天以來所做的事情全都是吃力不討好,現在撒手不乾,的確是有點對不起那些相信自己的人,但她起碼能得到一份安穩和清淨。
“你就待在村西的房間裡,不要出門了,若是能出門,我自會去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