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裳辭說著,也很為秦承決感到不平,抬眼看他,卻見他正和伊藤說的親近,並沒有理會自己的打算。
她歎了口氣,搖搖頭,又自言自語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種病該怎麽治,這與一般的傳染病,或者其他疑難雜症不一樣,蠱毒是經過人為培養和提煉的,找起解法來,自然也更難一些,若是西村先生能夠給我一些幫助,那我自然是感激不盡的。
“是了,我醫治的那名患者,便是西渡來了慶陽國,不知去了什麽地方,據說是個不大的小寨子,跟一個女子好了,結果回土方後,便忽然染上了這樣的蠱毒,卻是死活不肯告訴我們那女子究竟有沒有對他做什麽,如此這般,也就成了最後的結果,不過那東西發展的很慢,我這裡,到時候有一個辦法能夠抑製它繼續蔓延。”
聽了這最後一句話,洛裳辭眼前一亮,隻覺得自己終於是撥開了一點點烏雲,見到太陽了。
她趕緊問道,“是什麽辦法?”
“這,岐珍郡主,慶陽國可有人中了這樣的蠱毒?”那西村可不是什麽傻子,聽洛裳辭對這東西如此感興趣,不由得生氣了戒心。
原本兩個國家,雖然表面上關系很好,但終究還是有隔閡的,如果洛裳辭急迫地想了解這其中辦法和緣由,他也要防上三分,不可能傾囊相授。
知道是自己表現得太激動,洛裳辭輕咳一聲,道,“這種病症,我之前在瘟疫的時候見過一例,但後來那人死於瘟疫,我一直無法釋懷,想必西村閑人也理解我的心情,唉,如此回想起來,還真是令人不堪。”
西村剛才說了自己因為病人死了,所以難受至今,那麽自己也這麽說,他聽在耳朵裡,自然是感同身受。
其實洛裳辭這話,說的並不全是扯謊,這一世雖然還沒有遇到過此類事情,可上一世卻是有的,她還沒有為患者治好病,那人就去世了,這對一個醫生來說,的確是很大的打擊。
這樣的事情見多了,也就沒有那麽激烈的反應,可他們心中卻還是難過的。
西村聽了她所說的,點點頭,又道,“我只能說,那東西是用慶陽常見的集中藥材製作而成,其中有一味藥材,土方國基本上見不到的,還是得從慶陽取來,其他的,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他說是記不太清楚,實際上卻是不太好說了,洛裳辭是個聰明人,西村相信她能夠聽懂自己的話。
果不其然,但見洛裳辭點了點頭,笑道,“能告訴我這些,我已經十分感激您了,至於忘了的部分,我也試著研究研究,若真能搞出什麽名堂來,我還可以給您知會一聲,日後遇到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就知道該如何應對了。”
見她這樣隨和,西村怔了一刻,才道,“若是岐珍郡主真能做到,那可真是流芳千古的一件好事,蠱毒很多地方都是相通的,若能將藥方子多改一改,說不定就能對付各種蠱毒,這可真是功德無量啊!”
西村說著,面上也流露出了對洛裳辭的敬佩之色,只是礙於國籍不同,他沒有辦法將自己知道的一切都告知這個女孩兒,否則的話,他們興許會成為一對知心好友。
暗自歎息,西村尷尬地笑了一下,似乎很對不起通情達理的洛裳辭。
了洛裳辭卻覺得再正常不過,畢竟這兩國之間,是會將什麽都拿出來當籌碼的,他身為人臣,自然也無法反抗這樣令人無奈的事實。
得到了西村給的這一點點信息,洛裳辭默默地記在心裡,準備等回去之後就好好研究一番。
秦承決雖然裝作跟伊藤談話的樣子,但其實卻將洛裳辭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沒想到洛裳辭這種時候還惦記著自己中毒的事情,他一時間心下也有些感動,看向她的目光也更加深情。
伊藤發現了秦承決的不對勁兒,於是問道,“三殿下看來也十分欣賞岐珍郡主,說來也奇怪,岐珍郡主竟然和我們的西村這樣投緣,也真是,真是……”
他沒有說完,畢竟,胡亂編排他國皇室,也是十分不敬的。
卻見秦承決並不開口,看向洛裳辭的眼神,也愈發溫柔了。
土方國的使者都是識眼色的,他們又與三個人說了些話,又和坐在一旁的秦沈拉扯幾句,卻發現他總是一言不發,似乎並不喜歡和人交流,於是到後來,也就習慣性的無視他了。
除卻秦淮淵和北條的尬聊以外,其他四人都十分愉快,好似是遇到了知己一般。
這次會見土方國的使者,原本秦淮淵以為自己會是主角,卻不成想,風頭都讓洛裳辭和秦承決給搶了過去,他竟然是一臉的尷尬,和那北條不知道說了些什麽話,早已準備好的歌舞是沒辦法上了,於是將他之前準備的糕點飯菜端了上來,幾個人吃了東西,對他也不過是敷衍的感謝。
秦淮淵心中憤懣,卻實在無處可撒,洛裳辭和秦承決在土方使者面前這麽得意,他若是忽然尋釁,只怕是給自己找不痛快了,最後也只能訕訕笑著,宣布結束了今日的會見。
其實除了秦淮淵這邊沒有什麽收獲以外,秦承決卻從伊藤那裡得知了土方國天皇對他們此行的要求和打算。
這伊藤本就是皇帝身邊得力的將軍,比起慶陽的重視文臣,土方國則更重視武將,因此伊藤在那邊的待遇要比秦承決在這裡好上許多,皇帝有什麽事情,都是跟他說,讓他代為轉達的。
原來,這次土方國派人出使慶陽,實際上是想要他們帶回一個土方國比較罕見的物件兒,但這物件,天皇也沒有說清楚到底是什麽,隻給了幾個提示,伊藤等人自然是冥思苦想,好幾日也沒想的出來,於是今日便將知道的線索都告訴秦承決,讓他幫忙琢磨琢磨。
說是幫忙,實際上卻是對自己的一項考驗,這天皇不知道打了什麽主意,竟然出這樣的題目,難道不是有意刁難麽?
但他們說的也在情在理——是因為皇帝年事已高,記不住太繁瑣的名字,只能想起這些線索來,還望三殿下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