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秦淮淵花錢買下來的畫作，洛裳辭又道，“逛了這許久的時間，我和元香也都餓了，若是絮兒姐和殿下樂意的話，不若我們找個地方吃上一點，算我請客，日後我再還給你們……”

  “不必了，現在還為時尚早，我們早已用過膳了，就不勞洛小姐破費。”秦淮淵趕忙製止洛裳辭的進一步計劃——這地方哪家飯店是便宜的，到時候再吃上個一百多兩銀子，還是自己墊錢，他又如何會要一個女子還錢？
  況且，洛裳辭總在這裡，還總不滿足江絮兒想要寒磣她的願望，想必是相看兩厭，最後誰都不高興。

  這江絮兒不能得罪，洛裳辭也不是那樣不足輕重的，隻丞相之女這一重身份，就能賦予這顆棋子很大的力量，若說江絮兒相當於車，洛裳辭就是炮，舍去哪一個都會為整個棋局帶來莫大影響。

  是以，秦淮淵當機立斷，決定現將洛裳辭與江絮兒二人分開，日後也少讓她們相見，自己這才能在兩邊都做好人。

  雖說洛裳辭是蠢了些，但勝在容貌傾國傾城，之前還未長開，也不怎樣化妝打扮，他才看不大出來，今日一見，她卻是多了一股子靈動勁兒，容貌也更加靚麗，這樣的人，若是當作棋子利用完了，養在公裡做個側妃，也是很不錯的。

  而江絮兒嘛……只要兵部尚書乖乖歸順於自己麾下，他自然不介意給她一個太子妃的位子，總之要先將兵權掌握在手中，以便於牽製秦承決才是正經。

  至於情感嘛，古往今來，深情帝王有幾個下場好的，不過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才能不為紅顏所禍了。

  江絮兒也因為秦淮淵斥重金買畫給洛裳辭不怎樣高興，原本拉她過來是打算叫她尷尬，沒成想最後不痛快的卻是自己，花錢的卻是秦淮淵，現在這個厚臉皮的洛裳辭，竟然還提議一塊兒吃飯，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難道丞相府那麽有錢，竟能讓那洛裳辭在銀寶街擺宴席請人用飯？
  殊不知洛裳辭早就料到了他們二人絕不會就此答應，一是因為知道她沒錢，就算她說請客，也是別人墊著。二來，則是他們心中各有千秋，想必江絮兒那樣的智商，還不明白秦淮淵搶著付錢的本意是什麽，而秦淮淵，想必也急於解釋吧。

  原本還想多留在這裡惡心他們一會兒，卻看秦淮淵這樣急急地想讓自己走，那就先不違逆這位太子殿下的意思，先行走人，讓秦先生和江小姐二人在這裡風月去吧。

  “哎呀，既然如此，我也不好強人所難，這時候回去，恰好能趕上丞相府的晚膳，我就先行回去了，絮兒姐姐與殿下且留在此處吧。”

  她這樣說罷，秦淮淵幾不可見地點點頭，心道洛裳辭果然學聰明了許多，不會那樣死纏爛打，這樣一來，想必能為自己日後的每一步棋打下好基礎。

  如此想著，原本糟糕的心情好了許多，秦淮淵派人將洛裳辭和元香主仆送出銀寶街，送她們坐上回丞相府的馬車。

  “小姐，今日你算是賺到了，非但一文錢的飯錢都不必出，反而換來了這樣一副珍貴的收藏品，若是送給老爺賀壽，也絲毫不掉價兒。”元香，一上車，斷定送她們回來的人聽不到自己說話，便忍不住道。

  洛裳辭卻搖搖頭，“這麽好的畫兒，我自己欣賞還來不及，拿去送給我那老爹，他若是不相信我有那麽多錢，以為是偷來的或者買的贗品可怎辦，吃力不討好了。”

  聽她這麽說，元香也點頭表示認同，今天發生的事兒實在不可思議，小姐隨機應變的能力也的確驚為天人，能讓太子跟江絮兒雙雙尷尬無奈，自己還得了便宜賣乖，只怕這個世界上也就只有自家小姐能做到了。

  “不過啊，這個秦淮淵長得倒是不錯，跟秦承決比起來，還是缺了一點英武之氣，多了點兒陰險和算計，長相這般油滑……我以前是怎麽看上他的？”她歪著頭問元香。

  元香也歪頭看她，“元香也不知道，隻道是小姐一直以來都喜愛太子殿下，討厭三皇子，不知為什麽就突然轉了性子，開始跟三皇子走近些了，雖說元香也不了解二位皇子，但卻總覺得太子殿下看小姐的眼神有些心不在焉，與小姐說了，你還說那是個性。”

  果然是個情人眼裡出西施的蠢貨，洛裳辭又在心中將以前的自己拉出來批鬥一遍，鄭重其事道，“現在我換邊站了，秦淮淵此人，絕對是個心狠手辣的主兒，恐怕還不如秦承決那個傲嬌毒舌來的光明，若是在他身邊，早晚有一天被他吃的骨頭渣都不剩。”

  “毒蛇？”

  這是三皇子的外號麽？
  “哎呀，就是說他說話很毒啦，不給人留面子那種。”洛裳辭不耐煩地解釋，這個元香，跟自己混了這麽長時間，怎麽悟性一點兒也跟不上！

  卻見元香認真地點點頭，片刻就舉一反三道，“那小姐你也是毒舌！”

  “你這個壞丫頭，我是毒舌嘛，我是舌燦蓮花，你懂什麽呀你？”洛裳辭笑著抬手要打元香，後者也嘻嘻哈哈地偏頭躲開，小小的一輛馬車，充斥著兩個姑娘的歡聲笑語，就連坐在前頭的馬夫，也受到了感染，微笑著將馬車駕回了府。

  今日一行，收獲不小，洛裳辭望著那幅劉某的真跡，心中不免預約，劉某在世時尚且小有名氣，若是哪日隔屁朝涼賣拔糖，想必他的畫又能翻上幾番，自己坐守這一份作品，想必能吃好幾輩子，留給後代作為傳家寶，也是極好的。

  當然，這都不過是後話而已了，最重要的是，她今日終於見到了秦淮淵，也從他的言行舉止基本上看出了這個人對自己與江絮兒的意思。

  他是兩邊都不想得罪，既想要兵部尚書的勢力，又有意拉攏丞相，因此才故意在此周旋。

  此人心機深沉，之所以自己能看透這一點，是因為他壓根兒就不屑於在洛裳辭和江絮兒兩個女人面前掩飾。

  反正她們也看不明白，只會被愛情或是權勢蒙了雙眼，甘願當他手中的一顆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