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裳辭看到手中關於洛長風的處理決定,整個人都像是被置於了冰窖一般奇冷無比,很久時間都沒有過這種感覺了,她無法理解秦承決這般做法的意思,但是也大約知道,他是為了穩定朝堂。
但是,為了穩定朝堂,作為代價,就要犧牲她的弟弟麽?
江北是什麽地方?嗎可是出了名的苦寒之地,那裡全年都是被冰雪覆蓋,大多數地區都是寸草不生,而且作物產量非常之地,所以很少有人會住到那邊,久而久之,那裡就成為了流放罪犯的地所。
而她的弟弟如今才十三歲的年紀,各方面都不成熟,那邊一個壯年人都受不了,去了定然會落下一身的傷痛回來,而洛長風這般年紀和身體就更不用說了。
洛裳辭想要勸自己盡量冷靜下來,畢竟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性格之中也有衝動的一面,想著秦承決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或者說是真的有必要讓洛長風去江北,但是,左思右想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
顯而易見,秦承決這樣的目的,也沒有任何的特別的原因。
而就是這樣,才是讓她最為心寒的地方,自己全心全意相信的人,如今卻在傷害她最為親近的親人,這種感覺,如同就是蝕骨之痛。
而如今她忽然有種麻木的感覺,既然他的聖旨已經下了,自然是不能輕易更改的,而在此之前,他也沒有任何想要和自己解釋的意思,也就說明,他根本就是不關心這些,既然是不在乎告不告訴她,就算是她如今去了,應當也沒有什麽多大的意義。
“小姐,這可怎麽辦啊?江北是什麽地方我們全都知道,那可是全慶陽最為駭人的地方了,聽說那邊的氣候想當的惡劣,人都不可能會完好的生存下去的,更何況小少爺要去三年的時間!”
三年的時間,就算是一個月都未必受得了,三年,說是流放,而實際上,這與要他的命也無疑。
“就是啊小姐,小少爺平日只是舞文弄墨的,全然都沒有怎麽習武,如今身體也一直都很孱弱那裡能夠受得了那裡的苦!”
“小姐,您還是快去想想辦法吧,要麽就去讓皇上幫忙。”
元香冷風秋月你一句我一句的,平日的時候聽到她們幾人在鬥嘴或者是說是在互相埋汰對方,都覺得很是有意思,但是如今聽了這些,反而是平添了一抹煩躁。
“你們不用再說了。”洛裳辭沉沉的開口。
三人皆是有些不安的看向洛裳辭,洛裳辭繃著臉,是她們從來都沒有見到過的樣子,一時間,都靜靜的看著洛裳辭,不敢再有任何的言語。
而洛裳辭又是在地上站了片刻之後,便又毫不猶豫的站起了身。
如今倒是如何?真的是不把她看得重要了麽?就算是自己並不是什麽重要的人物,但是,無論是誰,想要碰她視作親人的人,她都絕對不會任由的。
“皇上,你這是做什麽?”秦沈慌裡慌張的跑到禦書房中,自從昨日額朝堂之後,秦承決又是搬到了這禦書房中住著,雖然這裡面的一些五髒俱全,但是缺少的東西也就不是這裡面的一些能夠替代的了。
“你這般著急的過來做什麽?”秦承決依舊批改著眼前的奏章,就連抬頭都沒有抬頭。
看到他這幅模樣,秦沈更加怒了一些道:“如今你倒是和我說說,如今這種情況又是怎麽一回事!”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管一些閑事的麽?怎麽今日對這個這麽感興趣?”秦承決緩緩的抬起了頭,只是輕瞟他一眼,眼神又重新收了回去。
“不要裝傻,江北是什麽地方你應當是比誰都清楚,那種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呆的地方,而這件事情還沒有查明,就就這樣下了結論,難道不是把別人的辛苦看得一文不值麽?”秦沈似乎極為惱怒,脖子上的青筋都充盈了起來。
“如今的事情都已經解決了,那麽真相是什麽還重要麽?況且,這些新聞全部都是已經鋪天蓋地的了,而重新把真相公之於眾,你覺得重要麽?名譽已經受到損傷了,後面的補救根本就是無濟於事。”秦承決淡然的開口。
“對於這件事情,你還是朝著自己的利益去看了,如今朝堂之上對於你昨日的表現不滿意,覺得你偏向外戚,所以,你今日為了證明你自己,便是要找一個最好的證明,而這個證明,洛長風是最好的,我說錯了麽?”
秦承決的眉眼閃爍跳動了幾下:“如今我只是為了能夠更好的來證明自己沒有偏袒外戚,你確定你就是這樣想的?”
“難道不是麽?”秦沈咬牙道。
秦承決面色一凜,面容忽然帶著些極為複雜的神色道:“若是你真的這般想的話,如今便也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了,今日的事情我權當沒有聽到。”
“好,既然你都這樣說了,那麽此事我也不管了,畢竟這件事情和我也沒有什麽關系,我也就看著洛家那小子比較順眼一些罷了,既然你如今還是這樣執著著,我就不相信那女人那邊你會好交代,洛長風畢竟是她捧在手心中的弟弟,若是他出事了,她難道就會袖手旁觀了?既然我沒有立場,此事我也就不管了。”
秦沈說完,便是揮了一揮衣袖,灑脫的離開了。
而想著他最後說的那句話,秦承決本來就緊繃的眉頭再次忍不住重新皺了起來,如今的事情,看來遠遠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麽容易,就像是現在,就像是秦沈所說的,自己如何能夠面對她?雖然這件事情已經想好了,她會是怎麽樣也已經想好了,但是,對於給她的解釋,還真的一點準備都沒有。
秦承決不禁停下了手中的工作,有種越做越厭煩的感受,按照他的想法來的話,如今她應當比秦沈更加早一步衝到這禦書房之中才對,如今還沒有過來,當真是奇怪極了。
有些事情,往往在這裡都要走一步看十步,若是有了一點點的差錯,那麽,相應與之需要彌補的可謂就非常之多了,所以,如今已經是錯了,而且這種錯誤可謂是已經達到了所謂的目的,就像是如今日一般,朝中的大臣普遍都已經對他有了微詞,雖然還沒有大膽的說出來,但是也是清楚的讓他知道了,如今這種情況,無論是哪一種,都足以讓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朝堂面對再一次的崩潰,而這樣的代價,自然不是輕易能夠承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