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歌和夏侯墨對視一眼，蘇沐歌眼中帶著絲絲詫異。

  “本王出去看看。”

  “嗯。”

  夏侯墨站起身走了出去。

  左丘臉色難看站在門外，看夏侯墨出來便上前道：“王爺，青羽現在雙眼流血不止，鬼醫說請王妃快過去看看。”

  青羽好歹是她的病人，蘇沐歌也不等夏侯墨進去，直接走到了門外。

  “你說什麽，青羽的眼睛又流血了？”

  夏侯墨看她身上隻穿了件單薄對的綢裙，皺了皺眉轉身進屋把披風拿出來給她披上。

  “是，就在剛才。”

  “王爺，我們快過去看看吧。”

  夏侯墨垂眸幫她把披風的帶子扎好，握住她微涼的手。“別著急，本王陪你過去看看。”

  “嗯。”

  三人到院外時，院子裡燈火通明，剛走到屋外，蘇沐歌就看見屋內來回走動焦躁的身影，除了鬼馬，還能是誰。

  “王妃和王爺到了。”

  蘇沐歌剛一踏進門，鬼馬就疾步走來。“你快去看看是怎麽回事！”

  蘇沐歌沉著眉走到床邊，此時，躺在床上的青羽身體一下一下的抽動著，眼睛裡不斷的有血液流出。

  “把蠟燭拿給我。”

  鬼馬兩步過去拿過蠟燭遞給她。

  燭光跳躍，在燭光的近距離照射下，青羽臉上的血泛著詭異的藍光，還透著黑。

  “蟲子明明已經弄出來了，怎麽會……”

  “王爺，求求你救救青羽哥哥吧，如夢知道王妃不喜如夢，若是王妃能將青羽哥哥治好，如夢任由王妃處置。”這話說的，好像蘇沐歌因為不喜歡柳如夢故意針對青羽似的。

  夏侯墨視線都落在蘇沐歌身上，連眼角的余光都沒給柳如夢。

  蘇沐歌用棉布沾了沾青羽臉上的血，之後拿到燭火下去燒，火一點燃棉布“轟”的一下就有一股火竄出。

  “那蟲子不是弄出來了嗎？怎麽還會這樣？”鬼馬這話聽起來像是在質疑蘇沐歌。

  “血裡有毒。”

  蘇沐歌走到隔壁屋子，把藥箱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個紅色的瓷瓶，倒出一顆藥丸塞進青羽嘴裡。

  “我要進行二次手術。”蘇沐歌沉聲道。

  “他身體裡還有蟲子？在什麽地方？”他就說她昨天動作太快了，肯定沒有檢查乾淨！

  “立刻準備下去。”夏侯墨吩咐下去。

  “是。”

  東臨他們進屋，將青羽抬到了隔壁的屋子裡。

  蘇沐歌準備好手術工具，讓他們將屋子裡的燈點到最亮。

  可是燭光晃動有影子，很影響手術的效果。

  “王爺，府上有沒有夜明珠？”

  “嗯，有一盒東珠，東臨，去拿來。”

  “是。”

  蘇沐歌戴上手套，伸手在青羽的鼻周摸了摸。

  他的眼睛現在一直在流血，證明蟲子正在進食，在它們活動的時候把它們弄出來，會比它們安靜待著時要困難。

  “王爺，東珠拿來了。”

  夏侯墨從東臨手中接過錦盒打開，裡面有三顆人半個拳頭那麽大的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線很柔和，一定都不刺目，雖然沒有利害到把整件屋子照亮，但要看清楚手術部位是沒問題的。

  蘇沐歌讓他們找來幾個繩子將夜明珠吊起來，正好懸空在青羽平躺的上方。

  “就不能等血止了再動刀子？”蘇沐歌想到的，鬼馬也想到了。

  “你知道他這血要流到什麽時候？”

  呃……

  剛才她已經給青羽吃了一顆解毒丸，短時間內他的身體不會有太大的變化，所以她要趁這段時間將蟲子弄出來。

  準備手術，蘇沐歌趕人，夏侯墨卻跟沒聽見似的就找了張椅子坐下了。

  蘇沐歌沒辦法，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給青羽消毒將昨天縫合的傷口再次割開。

  當她將青羽的鼻子掀開時，鬼馬倒吸了一口涼氣。

  “哇，這，這蟲子要在這裡造窩了！”

  就在青羽的鼻中隔內，至少又十隻蟲子那麽多！

  難怪那血流的跟不要錢似的。

  那些蟲子應該是吃飽喝足了正回到自己的老巢，蘇沐歌快狠準的把它們都弄了出來扔進藥水裡。

  鬼馬這會兒算是看清楚了，這些東西還真是夠惡心的！
  夏侯墨看鬼馬跟蘇沐歌湊得那麽近，兩人的腦袋都快貼到一處了，不由沉了沉眉，周身開始散發出駭人的冷氣。

  鬼馬莫名其妙的抖了抖。

  “奇怪，我穿得不少啊，怎麽還覺得有些冷。”

  蘇沐歌再三檢查過裡面再沒有任何不該有的東西後，才給他縫合了傷口。

  手術結束，鬼馬拿著那幾隻蟲子認真的看著，蘇沐歌看著手術台上的青羽一對眉頭緊皺。

  “之前裡頭是不是有蟲卵，不然怎麽會那麽短的時間內就多了這麽多蟲子？”鬼馬抬起頭看向蘇沐歌。

  蘇沐歌沉著臉。“他還中毒了。”

  夏侯墨看了眼還沒醒過來的青羽。“東臨，這院子有多少個人守著？”

  東臨皺眉頭。“有五個暗衛，他們說在青羽情況突變之前並沒有發現任何異常。”

  “王爺裡的暗衛也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左丘道。

  王府的暗衛都不是吃素的，除非武功修為極高的人，不然不可能可以避開王府那麽多暗衛。

  但一個武功極高的人為什麽又來還青羽這樣一個雙目不能視物的人？
  就算夏侯墨關心他，想要將他治好，若是不計感情方面，青羽就算真的發生什麽無法挽回的意外了，對夏侯墨來說也沒有特別大的損失吧？

  沒有人闖入王府下毒，那麽就剩下兩個可能。

  要麽是王府裡的人動的手腳，要麽是青羽自己服毒！

  可是青羽現在還沒醒過來，答案也無從得知。

  “你留下觀察他的情況。”夏侯墨握住蘇沐歌微涼的手，帶著她走出屋子。

  “王爺，我還是留下來吧，若是有什麽突發情況也能夠及時應對。”

  夏侯墨神色泛著絲絲冷意，落到還在觀察蟲子的鬼馬身上。

  鬼馬正看得認真，驀地感覺到一股冰冷的視線，嚇得抖了抖。

  “王妃還是回去吧，不然今晚誰都不能好過！”

  蘇沐歌無法，只能留下一句，有什麽情況就去找她的話，就被夏侯墨拉走了。

  等到他們離開，柳如夢從另一件屋子裡走出來。

  因為哭了好一會兒，她眼圈都紅紅的，看起來臉色並不太好。

  “鬼醫，青羽哥哥的情況怎麽樣了？”

  鬼馬最不耐煩哭哭啼啼的人，他走出屋子順手把門關上。

  “死不了，你先去睡吧，反正在這裡也幫不上什麽忙。”

  “我，我想看看青羽哥哥。”

  鬼馬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你看他就能好了？別不是你越看他死得越快。”

  鬼馬無心的話，卻讓柳如夢白了臉。

  鬼馬一心想著弄清楚那蟲子到底是什麽也沒在意她的神色。

  蘇沐歌跟夏侯墨走在回竹香院的路上。

  夜深，王府裡白天人就不多，到了晚上更是空得看著只有他們兩人似的。

  “青羽身上中的是什麽毒？”

  夏侯墨將蘇沐歌擁著，不讓她被夜風侵襲。

  “紅雀藍，這種毒並不少見，只是一種很普通但是卻很烈的毒藥。”懂得些許醫術的人都能夠按照醫書上的配方調配出來。

  “這種毒無色，有淡淡的茶香味，若是混合在茶水裡，幾乎不會被人發現，中了紅雀藍的人，若是量足，在一刻鍾之內就會斃命，可按照鬼醫說的時間來看，青羽中毒的量應該是很小的，下毒的人，並不想要他的命。”所以可以排除府外動手的可能性，沒有人會巴巴的跑來給你下點下毒，還不要你命的。

  夏侯墨已經能想到那個下毒的人，他臉上沉黑一片，黑眸晦暗不明。

  “嗯，本王不會讓青羽白白受累。”

  兩人回到竹香院，夏侯墨怕蘇沐歌受寒，讓人熬了一碗薑茶，看著她喝下後才讓她躺下。

  一夜無夢。

  蘇沐歌身子往熱源拱了拱，翻了個身準備繼續睡時，直到感覺到一雙大手在小腹上遊移，她才懶懶的睜開眼。

  不用看要知道那雙手是誰的。

  “王爺今晨不用去上早朝嗎？”

  夏侯墨看著她半睡半醒的迷糊模樣，垂首在她額前吻了吻。“一會兒就去。”

  蘇沐歌看了看窗外，外面還有些昏暗，冬天，天總是亮得比較晚。

  時辰差不多，夏侯墨不舍的從被子裡起身。

  蘇沐歌被他這麽一鬧，也睡不著了。

  “外面冷，多睡會兒。”

  蘇沐歌搖搖頭。“睡不著了。”

  “下午本王帶你去傷營。”

  “真的嗎？”

  “嗯。”

  蘇沐歌高興的讓月如她們進來伺候她洗漱，其實自己做出來的藥用在病人身上起到作用時，她還是會有成就感的。

  “在府上等著本王。”洗漱完後，夏侯墨走過來也不顧是不是有人在，直接捧著她的臉在那紅潤的唇上落在一吻。

  “唔。”

  還不等蘇沐歌將他推開，他就轉身出了屋子。

  蘇沐歌老臉有些掛不住啊！

  月如幾個人紛紛低下頭，表示自己什麽都沒看見。

  “王爺對王妃真是越來越好了，若是王妃能早些誕下世子就更好了……”

  蘇沐歌一愕，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