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王到是盡心盡責得很。”百裡承走到義莊門口，剛邁進一步就看見明晃晃的躺在裡面的屍體，另一隻腳怎麽都邁不進來了。

  他重咳一聲，把腳縮了回去，忍著那熏人的臭味兒道：“都進去給本殿查看清楚了，一點線索都不能放過。”

  百裡承一聲令下，跟在他身後的人跟趕集似的進了義莊。

  “大皇子這是做什麽？”蘇煜宸淡聲問道。

  “幹什麽？自然是查案子，父皇不放心湛王，讓本殿一同徹查此案，湛王可有意見？”百裡承說出這話時，神色飛揚出一抹掩蓋不住的得意。

  這案子在汴京都宣揚開了，若是能破抓到凶手，那也是大功一件，難怪百裡承會這麽積極。

  “韓先生，此處就交給你了。”

  “王爺放心，在下一定認真查看每一具屍首。”

  蘇煜宸點點頭，跟江迎雪出了義莊。

  “這大皇子，可別是來幫倒忙的。”江迎雪總覺得百裡承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貨色。

  “王爺，我總覺得那個給我信的人像是在故意把我引到那地洞裡去似的。”回去的馬車上，江迎雪把自己想了許久的可能性說了出來。

  “為何這麽想？”

  “那個人沒有要外祖母的命。”如果說，對方是想要殺了她，那他完全沒有留下老夫人性命的必要，撇開那個想對她動手的黑衣人不說，至少那幫黑衣人的幕後主使是不想要她性命的。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那個人想要通過女屍告訴我們什麽。”她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

  蘇煜宸沉思片刻點點頭。“很有可能。”

  “我不回江府，王爺把我送到鎮國公府吧，我去看看外祖母。”

  蘇煜宸點點頭。“今後莫要再讓玄夜離開你。”

  “王爺以為我樂意犯險呢，這不是迫不得已，我保證，下次不會了。”

  馬車在鎮國公府門外停下，江迎雪下了馬車後蘇煜宸便離開了。

  鎮國公府的侍衛看見江迎雪有些詫異。

  “表小姐。”

  “我是來看外祖母的。”

  “表小姐稍等，小的這就進去通報。”

  鎮國公府現在雖然是馬氏當家，但老夫人畢竟余威還在，知道老夫人疼愛江迎雪，他們也不敢把人得罪了。

  不過馬氏畢竟是鎮國公夫人，江迎雪一來就有人傳話到她耳朵裡了。

  “她怎麽來了？”馬氏現在真是一點都不想看見江迎雪，自從她跟鎮國公府接觸後，鎮國公府一件接著一件的出那些倒霉事。

  這克死娘的喪門星就是晦氣！

  “表小姐說是來看老夫人的。”

  馬氏不耐煩的放下茶杯。“既然是來看老夫人的來我這裡通報做什麽，直接把她帶到老夫人那兒便是了。”

  孫嬤嬤看出馬氏的不耐，忙揮手讓通報的丫鬟退下了。

  “夫人別生氣。”

  “我氣什麽，我有什麽好氣的，那可是老夫人的救命恩人，我還要舔著臉去給人道謝呢！”胡藝書被退婚馬氏都怪到江迎雪身上，聽胡藝書說就是江迎雪狐媚了蘇煜宸，蘇煜宸才跟中了邪似的在朝堂上退婚的！

  孫嬤嬤朝窗外望了一眼，確定沒人後才給馬氏捏著肩輕聲道：“說來也怪，這老夫人也不知道是被什麽人給劫走了，竟然被表小姐給救了……”

  自從江迎雪在武鬥場上戰勝了別國武士後，孫嬤嬤可不敢把她當成一般姑娘家看待了。

  “嬤嬤這話是什麽意思？”

  “夫人您想啊，老夫人回來至今都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就一直在福壽堂裡待著，您不覺得這事蹊蹺？”

  “她不是說了，她在崇善寺的客房裡睡得迷迷糊糊的，再睜開眼睛的時候就被江迎雪給救了，她能知道什麽？”

  孫嬤嬤看馬氏沒明白她的深意便沒再多說，但願事情是這麽簡單的，不然當天跟著老夫人去的大小姐……

  另一面，老夫人知道江迎雪來了之後就讓丫鬟親自去把她帶了進來。

  “外祖母，我來看你了。”

  坐在軟塌上的老夫人看見江迎雪進來臉上就綻出一抹笑意。“迎雪來了。”

  江迎雪走到老夫人身邊坐下。“我看著外祖母的臉色好了不少。”

  老夫人握著她的手笑道：“你這張嘴是越來越甜了。”

  “我說的都是事實嘛。”

  “去，把溫在爐子裡的燕窩粥端一碗過來。”

  “是。”

  老夫人把屋子裡的丫鬟都支了出去。

  “我聽說，湛王把那些……女屍都帶回城裡來了？”老夫人想到那一具具圍著自己站著的屍身依舊覺得膽寒。

  “嗯。”

  “虧得你一個姑娘家膽子也忒大了些。”

  “外祖母，害死她們的不是咱們，咱們發現了她們的存在，也算是一件功德。”

  老夫人重重的出了一口氣。“是啊，多好的姑娘家，當真是可惜了。”

  江迎雪看老夫人的神色有些不對。“外祖母怎麽了？”

  老夫人垂眸搖搖頭。“我老了，也沒幾日活頭了，只是沒想到有的人竟是一點情分都不顧念了。”

  說出這話時，江迎雪能夠明顯感覺到老夫人身上散發出來的悲傷。

  江迎雪抬眼看向桂嬤嬤，桂嬤嬤臉上卻是帶著憤憤的神色。

  “表小姐有所不知，有人在老夫人的茶水裡動了手腳。”

  “桂嬤嬤的意思是說，外祖母昏睡不醒是被人下了藥？”

  “是，老夫人平日裡就不嗜睡，去上香的那天老夫人身體也沒有任何異常，後來老奴去查，發現大小姐身邊的一個二等丫鬟在去上香的前一日曾到藥館去買了藥，那藥正是老夫人服下的迷藥！”

  胡藝書……

  “老奴就覺得奇怪了，往常老夫人去上香時也就是二小姐偶爾會陪著，大小姐要練習琴棋書畫，那是一次都沒有單獨陪老夫人去過的，怎麽的偏生這次就要去了！”

  桂嬤嬤多年來就陪在老夫人身邊，對老夫人的感情甚至比她那幾個兒子還要深，知道有些這麽迫害老夫人，她這脾氣就有些壓不住了。

  老夫人沒有吭聲，顯然對這件事亦是氣惱不已的，她怎麽會想到想要害自己的是她的親孫女！
  這事情是胡藝書在背後搞的鬼？
  江迎雪暗自搖頭，不可能，她沒有這麽大的能耐。

  但有一點不可否認的是，胡藝書跟那幕後的人有聯系。

  “外祖母莫要生氣，為了傷害自己的人，不值當。”

  老夫人搖搖頭。“若是旁人也就罷了，那可是我的親孫女，我到現在都不知道她這麽做是為了什麽。”

  老夫人查到胡藝書，但她沒有去找人質問，這是念及兩人之間的祖孫情分是打算將這件事攔在肚子裡了。

  有些事江迎雪不想讓老夫人知道，免得徒增傷悲，胡藝書這麽做，怕是要針對的人，是她。

  感覺到老夫人神色中透露出來的疲憊，江迎雪留下從韓先生那裡得來的藥便出了屋子。

  “外祖母就有勞桂嬤嬤照顧了，有什麽事，桂嬤嬤可以讓人到江府給我傳話。”

  “這次真是多虧了表小姐，若非表小姐及時出現，老夫人還不知道會如何呢……”桂嬤嬤對江迎雪是真的感激。

  “桂嬤嬤言重了，那畢竟是疼愛我的外祖母。”

  桂嬤嬤一路把江迎雪送出福壽堂才折了回去。

  江迎雪出來後並沒有馬上離開。“你們大小姐的院子在何處？”

  領路的丫鬟聞言指了指東邊。

  “好久沒見到大表姐了，她上次還說要送我一本詩集，這回來了，我就去取了吧，你給我領路吧。”

  丫鬟聞言不疑有他，帶著江迎雪朝胡藝書的院子去了。

  胡藝書的院子位置很顯眼，隻走上一刻鍾就到了。

  守在的婆子看見江迎雪愣了愣，旋即轉身就要進去通報，卻被江迎雪一把拉住了。

  “誒……是，是表小姐來了，奴婢參見表小姐……”婆子被江迎雪拉住，只能硬著頭皮笑道。

  “我跟大表姐關系這麽好，通報什麽的就不必了。”

  “可是表小姐……”

  婆子還待說什麽，江迎雪已經快走到屋前了。

  自從大小姐被湛王退婚之後，表小姐的名成了整個院子的禁忌誰都不能提，現在表小姐闖了進去，回頭還不知道她會如何倒霉了！
  “表，表小姐？”守在門外的雪兒看見江迎雪驚詫不已。

  “嗯，你沒看錯，你們小姐在裡邊兒？”

  雪兒愣愣的點點頭，旋即又搖搖頭。

  “這孩子，八成是嚇傻了，放心，我來找你們大小姐敘敘舊。”說完，江迎雪直接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表……”

  “砰！”

  屋門猛的關上，雪兒差點被夾了鼻子！

  “我都說了不吃，滾出去！”

  胡藝書心神不定的坐在椅子上，聽見響動還以為是雪兒她們進來了。

  “大表姐向來以溫婉著稱，今天這火氣好像有點大啊。”

  聞聲，胡藝書身子猛地一僵，面色緊繃，轉眼就看見雙手環胸依靠在門邊的江迎雪。

  “你，你怎麽進來了！”

  “哦，大表姐的丫鬟沒來跟你通報嗎？”

  胡藝書眉頭一皺。“沒有！”

  “那可能是她們腿短，走得沒我快。”江迎雪指尖一動，直接把門給反鎖上了。

  胡藝書見狀心跳驀的加速。“你，你想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