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丫鬟都有些懵。“奴婢們不該在伺候表小姐時睡著……”

  “沒有啊，兩位姐姐怎麽會睡著？你們剛剛才幫我端了茶水和點心過來呢。”江迎雪說完舉了舉手上的茶杯笑道。

  兩個丫鬟看著石桌上的糕點和茶水愣了愣，難道她們剛才真的沒有睡著？

  江迎雪放下手中的茶杯站起了來，她身上出了汗，裡層的衣服都是濕的，這會兒坐在涼亭裡被冷風一吹還真有些冷了。“兩位姐姐，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是，表小姐當心些。”

  兩個丫鬟雖然想不明白，但也只能起身上前攙扶江迎雪回到老夫人給她準備的春來院中。

  回去之後，江迎雪就讓人備水，好好洗了個澡。

  晚膳時，丫鬟們端著精致的膳食走了進來，即便只有江迎雪一個人吃，但這菜也擺了滿滿的一張桌子。

  江迎雪一點都不客氣的把近半的飯菜都掃進自己的肚子裡。

  吃飽後，丫鬟們把飯菜都撤了，端著消食茶上來。

  江迎雪接過茶杯喝了兩口。

  “綠嫵姐姐，我們大夏國一共有多少個王爺啊？”江迎雪撥弄著手上的茶杯，狀似不經意般的問道。

  “多少個王爺？表小姐問的是親王還是異姓王？”綠嫵不疑有他的道。

  “我就隨口問問，那綠嫵姐姐都給我說說吧。”

  “表小姐，奴婢知道的也不多，異姓王的話大夏國現在就只有湛王一支，親王到是有好些，不過奴婢只知道跟聖上的幼子花王，別的奴婢不是太了解。”

  “花王？”這個封號還……挺別致的……

  “嗯，奴婢聽府上一些老嬤嬤說，玉貴妃生下花王那日，宮中百花齊放，還到是那百花仙子下凡，不過生下來的是個皇子，皇上當即就賜了花王這個封號。”

  江迎雪隨意轉動著手中的茶杯，蘇沐歌的男人不會是這個花王吧，可是她要怎麽接近花王弄清楚這件事？

  想到這些，江迎雪就覺得有些頭大。

  算了，還是先鍛煉好身體再說吧。

  江迎雪睡下後，綠嫵和老夫人派來的另一個丫鬟紅翠就退了出去。

  “姐姐在這裡守著，我去去就回。”紅翠對綠嫵道了句後，就出了院子。

  紅翠一路走到福壽堂外，守在外頭的丫鬟看是紅翠來了，便領著她到了老夫人門外。

  “紅翠姐姐等等，我這就去給老夫人傳話。”

  “有勞妹妹了。”

  那小丫鬟進屋沒多久就出來領著紅翠走了進去。

  “老夫人，紅翠來了。”

  冉冉的白煙從挺立的鶴嘴裡吐出，屋子裡都繚繞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鎮國公老夫人一手枕著腦袋，斜靠在軟枕上，腳邊是半跪著的丫鬟，正在給她捏腳。

  “紅翠給老夫人請安。”

  半眯著眼睛的老夫人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

  “表小姐如何了？”

  “回老夫人，表小姐已經睡下了。”

  “嗯，你們好好的伺候著表小姐，萬不能讓她在國公府出了任何差錯，知道嗎？”

  “是，奴婢一定盡心盡力伺候好表小姐。”

  “退下吧。”

  “是，奴婢告退。”

  紅翠站起身退出了屋子。

  站在老夫人身後伺候的桂嬤嬤走上前將老夫人從軟塌上扶了起來。“老夫人放心，有您在，誰敢欺了表小姐去？”

  聞言，老夫人搖了搖頭。“你也莫要哄我了，我老了，還能熬多少年，這個家現在已經不是我當家了，我現在是後悔啊當初就該說什麽都不答應茵茵嫁給江運城這黑心肝的，不然我茵茵也不會就這麽去了……”老夫人說到後面，聲音漸漸變得哽咽。

  當年，作為鎮國公府最受寵的小姐，照理說她就是嫁給親王做王妃都是足夠的，可是那年花燈節上，胡茵茵就被江運城給勾了魂了，成日的茶不思飯不想的一心就想要嫁給他。

  因為自小受寵，胡茵茵的性子就倔得不行，老夫人和鎮國公不允，她就絕食，讓兩人最後不得不妥協。

  就是過去了這麽多年，桂嬤嬤再想起胡茵茵出嫁時的場景都不免感慨，當真是十裡紅妝新嫁娘啊。

  可是這嫁過去沒兩年時間，胡茵茵就因為難產去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在茵茵懷了身孕時就跟那個周氏暗通款曲，後來被茵茵發現……”老夫人說到這有些哽咽起來，那可是她眼珠子一樣疼的女兒啊，就這麽沒了，她一度懷疑是不是江運城做了什麽手腳，在胡茵茵去世後，她連夜將在胡茵茵身邊伺候的人抓回來審問，可那些人都一致說胡茵茵的死並沒有人加害。

  老夫人雖然不信，但什麽都查不出來，也就死心了。

  如今看見江迎雪這般模樣，老夫人就想起當年的事情，心情複雜難平，就想要做些什麽從江迎雪身上彌補她對女兒無法在付出去的愛。

  “若是迎雪這孩子能陪在我跟前，看著她過得好，我是死也能瞑目了。”

  桂嬤嬤一聽，抬眸看了眼站在屋子裡的兩個丫鬟，這話說的，也不知道老夫人是有意，還是無心……

  ……

  湛王府。

  夜幕將整個湛王府籠罩其中，已過子時，湛王府的書房去依舊燈火通明一片。

  鼎項走進書房垂首道：“王爺，刺客的身份已經查到了。”

  身穿白袍坐在案前的蘇煜宸眼皮都沒有抬。“說。”

  鼎項看了蘇煜宸一眼。“是花王，刺客身上有花王府的印記。”

  蘇煜宸手上的狼毫一頓，一雙傾長的眸子微微眯起。“本王知道了。”

  “王爺讓屬下查的那人……是尚書府的大小姐江迎雪，就是王爺之前的未婚妻。”

  這話讓蘇煜宸抬起頭來看著鼎項。“你說她是江迎雪？”

  “是，的確是江大小姐沒錯。”

  蘇煜宸放下手中的筆，負手而立。

  江迎雪自小就跟他有婚約，說兩人沒見過那是不可能的。

  可……

  蘇煜宸腦海裡搜索著過去江迎雪的模樣，覺得跟那天的人怎麽都無法重合。

  鎮國公老夫人的生辰他是去了，當時因為不喜宴會的喧鬧就獨自出來，在那個丫鬟靠近時，他就知道了，只是他沒有動。

  卻不想江迎雪會從中衝出，將他推入水中。

  他是會水的，只是想知道江迎雪想要做什麽罷了，讓他沒想到的是，她竟然會武，那掐住他虎口的手法，十分嫻熟老練。

  “跟本王說說江迎雪的事。”

  鼎項一愣，說江迎雪的事，什麽……事……

  王爺你一回來就把跟人家的婚退了，王府有誰會去關注一個從來都沒有過存在感的……已經不可能成為湛王妃的人？
  “江大小姐在被王爺退婚後，當天就……跳湖自盡了……”這事傳遍了汴京，誰都知道了。

  蘇煜宸面上沒有任何情緒變化，好像江迎雪的自盡，跟他沒有半個銅錢的關系。

  “之後呢。”

  “之後人被救上來了，現在暫時住在鎮國公府中。”鼎項知道的也就這麽多了。

  “派人去查查……罷了，你退下吧。”

  鼎項有些疑惑，但還是躬身退出了書房，也不知道王爺怎麽會問起江大小姐的事。

  ……

  “哎喲，我的胳膊……”

  江迎雪一覺起來，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像是被打車壓過一般的酸痛。

  “這就是長期不鍛煉的苦逼。”

  “表小姐醒了。”綠嫵她們聽見屋內的動靜，就端著熱水和洗漱的東西走了進來。

  江迎雪皺著眉從床上坐了起來，昨天應該讓綠嫵讓她們給她放松放松肌肉才是，現在全身上下這麽疼，今天去練不得要她老命。

  “表小姐你這是怎麽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綠嫵是個心細的，這會兒看江迎雪的表情不對，立時變得緊張起來。

  “我沒事啦，就是昨天走的路有點多了，腿有點疼。”

  “表小姐腿疼，奴婢給表小姐叫軟轎來。”

  “不用，一會兒你們給我揉揉就成。”

  早上要去給老夫人請安，江迎雪就簡單的吃了一碗燕窩粥後就出了院子。

  這腿，真是沒走一步都要命似的疼啊！

  “迎雪妹妹。”

  江迎雪走過一道月亮拱門時，一抹翠綠色的身影款款而來。

  由遠及近，江迎雪看清她的模樣。

  “是藝琴表姐。”胡藝琴，二舅舅胡明傲的嫡女。

  胡藝琴的長相隨了她爹，周身都帶著一股書卷氣息，看起來就是個知書達理的溫婉女子。

  胡藝琴拉過江迎雪的手笑得溫柔：“迎雪表妹是要到祖母那兒去吧，剛好我們一塊兒去。”

  “好。”

  江迎雪跟胡藝琴並肩走在兩邊鋪了鵝卵石的小道上。“迎雪表妹這兩天在這裡住得可還習慣？”

  “有這麽溫柔的藝琴表姐相伴，怎麽會不習慣？”江迎雪反握住胡藝琴的手，在她掌心撓了撓。

  胡藝琴被她這舉動弄得愣了愣，旋即笑開。“你這丫頭，都說你膽子不大又是個不愛說話的，如今看來啊，這‘聽說’的東西是不能當真的，近段時間正事秋菊開得正好時，過兩日家裡的哥哥姐姐們都要去郊外賞菊的，到時候表妹可要跟我們一道去。”

  江迎雪腳步微頓，郊外，賞菊？
  這是要出府的意思了！